第8章 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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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軒輕柔的把語縵煙放在床鋪上,又拉來許久未動的屏風替她遮擋。
“來人。”
門口的侍衛聞聲趕來。
“林都尉有何吩咐?”那名侍衛恭敬地問道。
隻見林軒眉頭微皺,沉聲道:“將文大夫請來。”
“是!小的這就去!”侍衛領命後,轉身便朝著營帳外飛奔而去。
林軒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又補充道:“別驚動其他人!”
“是!”遠遠傳來侍衛的回應聲。
林軒繞過屏風,目光落在寬敞的大床上。隻見語縵煙安靜地躺在那裏,眉間微皺,也許是因為疼痛,額頭上有些細密的汗珠。
林軒靜靜地凝視著她,心中不由自主地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林軒小心翼翼的俯下身,用指腹輕輕的為她擦拭汗珠,指尖觸碰到她細嫩光滑的額頭時,讓林軒心弦不禁輕輕顫動。
他收回手,盯著語縵煙出神,而那股莫名的情感,則在他心底不斷蔓延……
“林都尉,文大夫請來了。”
林軒趕忙收斂心神,轉過身去。文大夫提著藥箱匆匆進來,看到屏風後的情形也不敢多問,隻是輕聲說道:“林都尉,容我先看看姑娘的傷勢。”林軒默默退到一旁。
文大夫診脈片刻後,微微皺眉。林軒見狀忙問:“大夫,她怎麽樣了?”文大夫緩緩開口:“姑娘受了些內傷,加之勞累過度才會昏迷不醒,不過服下幾劑藥好好調養便可恢複。”林軒聽後鬆了口氣。
待文大夫開好了藥方離去,林軒吩咐侍衛去煎藥。待藥熬好後,他親自端著藥坐在床邊,輕輕地扶起語縵煙,慢慢喂她喝下。語縵煙似有所感,喉嚨微動咽下了藥汁。
送藥的侍衛隔著屏風,瞧見林軒如此小心嗬護,心中不免感慨,看來這個姑娘他們是沒機會觸碰了,聽聞還是美人,可惜了。
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林軒警覺起來,把語縵煙安置好,走出營帳查看。
營帳外,莫峪帶領小分隊前來報告前線戰況。林軒見狀趕忙上前詢問:
“探查的怎麽樣?”
莫峪單膝跪地,拱手道:
“回稟林都尉,如定國侯預料的一樣,斷絕其後方補給後,他們已斷糧數日,不出兩日,其軍心必亂,屆時便可一舉攻克。”
“好,好得很。”
林軒激動的在原地拍手,數月的駐守總算是有所成效。
“辛苦眾戰士們,待我去稟報皇上,稍後給你們論功行賞,先回去休整。”
林軒揮退了他們,正欲前往主帳匯報戰況,然而心中又牽掛起帳內那位昏迷的姑娘,沉吟良久,最終還是喚回了正要回房休息的莫峪。
“莫將領,暫且留步。”
莫峪轉過身來,目光中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對林軒的尊敬。
“林都尉還有何吩咐?”他恭敬地問道。
林軒歎了口氣,緩緩說道:
“我帳內有一個受傷的姑娘,我暫時放心不下,在她身份查明之前。我需要你先幫忙照看一下,定不要讓其他人進入。”
莫峪點頭應諾,恭敬的送走林軒後,他輕手輕腳的走入帳內,透過屏風隱約能看到床榻上,有個姑娘的身影。
莫峪不便上前,隻好坐在屏風前,默默的守候著。離營多日,對軍中的變故一無所知,心中不禁泛起好奇,疑惑軍營之中怎會有女子出現。然而,軍營要地,有些事情不知為妙,保持無知亦是明智之舉。
莫峪的目光穿越屏風的幽深,思緒中映出了語縵煙的身影。他從胸前取出語縵煙送給他的荷包,上麵仿佛還留有她的餘溫,這一刻,思念如潮水般洶湧。不知此刻的她身處何方,是否受到了戰亂的波及。
就在這時,語縵煙在昏迷中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呻吟,莫峪立刻警覺起來。他站起身,想要繞過屏風查看情況。
“林都尉,文大夫開的養息丸,屬下給您拿來…”
送藥的侍衛發現不是林都尉有些詫異,遞藥的手停頓了一下。
來人打斷了莫峪探究的心思,轉頭對侍衛說:
“放桌上,林都尉暫且不在,由我替他照看。”
“是,莫將領。”
侍衛將藥丸輕放在桌上,悄悄抬起頭,目光遊移至屏風的陰影處。他聽聞,這次送進來的女子中,有一位美豔驚人。遺憾的是,她已被林都尉領走,侍衛心中也不禁生出了幾分好奇與向往,盼望著能有機會一睹風采。
莫峪察覺侍衛在窺探屏風後的身影,嚴肅的斥責道:
“這裏豈是你能窺探的?”
侍衛被訓斥聲嚇了一跳,縮回頭,有些不甘的嘟囔著。
“莫將領有所不知,昨日軍營送來一群女子以供娛樂,聽說其中一人姿色極佳,宛若出水芙蓉,營中戰士們都希望見一見其芳容。豈料林都尉以身份存疑為由,將其帶走,眾人皆感遺憾。不如…莫將領讓屬下,悄悄的一探究竟?”
侍衛說著,試探性地往屏風處挪動,莫峪不語,卻抽出利劍擋在侍衛前,黑著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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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林都尉存疑,我們就不應該生出事端,除非你想被軍法處置?”
“屬下不敢,是屬下逾越了,請不要告知林都尉。”
侍衛被莫峪的氣勢嚇得,連忙跪下求饒,莫峪也沒太過追究,揮手示意他走。
侍衛道謝後,忙不迭起身,匆匆離去。此刻屏風後也沒了聲響,莫峪也打消了探究的念頭。
他心中默想,什麽鶯鶯燕燕都不及他心中的縵煙半分絲毫。
語縵煙迷糊中仿佛聽見莫峪的聲音,掙紮著要起來,奈何身體特別沉重,迷糊間又睡了過去。
當她再次睜眼時,外麵已經是黑夜了。語縵煙撐起身子,感覺口中一股苦澀的味道,想要起身找水喝,可身子乏軟,並且後背異常的疼痛。
支撐了一會,感覺乏力的很,又躺了回去,喘了幾口粗氣,再次試著撐起來。這回總算是坐了起來,細微的汗珠滲出一身,她緩緩摸索著下了床榻,繞過屏風,隻見帳內空無一人。幸虧桌上的水壺赫然在目。語縵煙費力地移步向前,直至觸碰到水壺,她顧不得儀態,雙手緊握水壺,急不可耐地將水倒入口中。那股甘甜的水流順著喉嚨滑下,緩解了她口中的苦澀。
由於太過急切,水順著她白嫩光滑的脖頸處流下,打濕了衣領。語縵煙也顧不得滑落的水珠,隻想解除口中的幹澀苦味。
就在這時林軒剛好踏入營帳,隻見語縵煙雖著一件樸素錦衣,卻顯得格外嫵媚。發髻略顯淩亂,柔順的黑發搭在肩頭,襯得皮膚白皙細膩,鳳眼在眼波流轉之間光華顯盡,興許是火燭的原因,顯得她臉頰白裏透紅,而滑落的水珠隨著她吞咽的喉嚨,掉落進衣領消失不見。
林軒怔怔地凝視著,竟然忘記了收回自己的目光。自幼年起,他便跟隨兄長步入軍營,對外界知之甚少,更別提與女子接觸。這突如其來的場景,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羞澀。
察覺到自己的異常情緒,林軒幹咳一聲提醒語縵煙自己的存在。
語縵煙水喝一半,就聽見響動,慌忙放下水壺,拘謹的低下頭,連聲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全部喝完的,不知為何口中苦澀難耐,所以才擅自喝水…”
林軒看著被自己嚇得如受驚小鹿般,語無倫次的語縵煙,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憐惜,放柔語氣道:
“口中苦澀是因你昏迷時,喂你喝藥的緣故,你被我內力所傷,這粒養息丸是軍中良藥,很是珍貴,我特地要來一枚,作為打傷你的賠禮。”
林軒走近桌邊,拾起桌上的養息丸遞給語縵煙。但卻遲遲不見她接過,隻見語縵煙,細眉微皺,臉色蒼白,慢慢的往後退,為難的說道:
“謝謝林都尉的好意,我可否不吃…”
“為何?”
林軒不懂如此珍貴的藥材,軍中很多人都求不來一枚,她為何拒絕?
而語縵煙的內心卻覺得,昏迷時喝的藥已經夠苦了,這個養息丸得苦成什麽樣?自己才不想要,再說一點點傷,根本用不著那麽好的藥材。
林軒感覺自己的好意被拒,莫名有些失落,可還是收斂心神,用不容拒絕的語氣道:
“不能拒絕,必須吃下。”
語縵煙被突如其來嚴厲語氣,嚇得一愣愣的,心裏說不出的委屈。自己上一世可是除了皇上,沒人敢如此命令她,正因如此她也懂得官大一級壓死人的道理,如今她隻是一個庶民,更何況在等級森嚴的軍營中。
早先,林都尉曾無端將她打傷,倘若她不遵從他的意願,一旦惹惱了他,她隨時可能被拖出去遭受杖刑,還沒見到莫峪就先丟了性命,這可不是她所想的。
“民女遵命。”
語縵煙輕輕屈膝,作態順從,宛若一朵在風雨中低頭的花。林軒麵對她這突如其來的順從,心中不禁湧起一絲煩躁,他並不願以官威相逼。
語縵煙自然不知林軒的想法,見他一臉煩躁模樣,以為是自己動作太慢,引起了他的不滿,慌忙接過藥丸,胡亂塞進嘴裏。
這藥丸甚是奇特,剛放入嘴裏便融化開來,隻是苦了語縵煙,嘴中的苦澀蔓延開來,一股子順著喉嚨就往下淌。
語縵煙也顧不得林軒在場,抓起一旁的水壺喝了起來,卻不料過於心急,結果嗆得她連連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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