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黨錮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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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巡邏的差役趕到集市的時候,那三名士子已然倒在了血泊之中,悉數斃命。
    而張成,則是握著尖刀,一臉猙獰的對著三個士子的屍體捅個不停。
    差役們也是二話不說,直接將張成抓進了大牢。
    此事也猶如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瞬間掀起了一片滔天巨浪。
    正所謂:士、農、工、商!
    在所有人士人眼中,自身這個群體,一直都是受人敬仰、高高在上的存在。
    其他群體的人們,包括皇族、權貴在內,哪個不是對他們客客氣氣?
    而今可倒好,一個下九流的占卜術師,居然當連殺了三個士人。
    這對於一眾士人來說,無疑是一種挑釁,一個低賤階層對高上階層的挑釁。
    這,絕對是無法容忍、不可縱容的。
    很快,無數士人學子紛紛聚集到了司隸校尉的衙門前,要求將那張成淩遲處死、以儆效尤。
    另一邊,一眾清流黨人,也趕到了陳蕃的府邸當中。
    首位上,除陳蕃之外,在原本屬於李膺的位置上,也換成了另一個人,竇武。
    這竇武正是當今皇後竇妙的父親。
    因自幼便熟讀儒家典籍,竇武天然就與清流親近。
    尤其在自家女兒竇妙,被清流黨人推上皇後的位置之後,身為最大受益人的竇武,更是緊緊的靠向了黨人。
    為了打壓宦官,清流黨人也是大方的接受了這位新晉外戚的示好,並在李膺走後,將其推到了與陳蕃同樣的地位。
    便是劉誌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老丈人,居然會跟自己最為厭惡的黨人走到了一起。
    待所有人到齊之後,一位名叫範滂的士人,朝著陳蕃和竇武拱手一禮。
    “陳太尉、竇君侯,張成殺人一事,已然鬧的沸沸揚揚,此事必須給萬民一個交代才行。”
    對於範滂的話,陳蕃不置可否,而是凝聲問道:“那張成到底是為何殺人?”
    另一人起身回道:“太尉,不管到底是為了什麽,張成當街殺人一事,是所有人都看到的。”
    “既是如此,有司衙門,自會秉公處理,爾等又何必如此大動幹戈?”
    陳蕃皺著眉頭問道。
    這些人真是越來越浮躁了,不管什麽事都要出頭,而且還非要搞的驚天動地才行,生怕世人注意不到他們似的。
    在他看來,“清議”本是為了匡正風氣、導人向善,絕非為了出風頭。
    真照這個勢頭下去的話,遲早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範滂隨即解釋道:“太尉,您有所不知,那張成靠著占卜之術,與諸多宦官皆有聯係,他此次殺人,定是受了宦官的指使。”
    聽到此事與宦官有關,陳蕃頓時拍案而起,“好一幫奸宦,竟敢如此大膽?”
    其餘黨人見狀,臉上盡皆閃過一抹喜色。
    又一名黨人起身道:“太尉,那些宦官為了對付我等,竟雇凶殺人,已然是不擇手段了。
    此次若不能予以嚴懲的話,我等日後,恐難自保矣!”
    “是啊太尉,此次絕不可輕易放過!”
    “還請太尉為天下萬民,主持公道啊!”
    一眾清流黨人,也紛紛起身,請求著陳蕃能夠主持公道。
    此時,已經沒人關心張成到底是為何殺人、目的何在了。
    他們隻知道,這個張成必須得死,唯有如此,方能震懾那些低下群體,繼續保持他們士人的地位。
    這是路線之爭,沒有絲毫可商量的餘地。
    隨後,陳蕃也依眾人之請,派人聯係了司徒胡廣、司空周景,然後三公府的的名義,將張成轉到了廷尉府,並判了淩遲之刑,於明日行刑。
    殺人命案,屬外朝事務,屬三公權職之內,倒也不必請示天子。
    因此,判決一出,一眾士人學子,也是立馬歡呼雀躍起來。
    第二日一早,無數士人學子便趕到了刑場,準備觀摩行刑。
    臨近午時的時候,五花大綁的張成,也被帶到了刑場中央。
    一名負責行刑的老者,正輕輕的擦拭著一柄鋒利的小刀。
    麵對如此情形,張成麵上不僅沒有絲毫懼色,反而忍不住笑出了聲。
    “大膽賊人,死到臨頭還敢發笑?”
    “哼,果然是喪心病狂之徒,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該死的家夥!”
    眼看張成居然在那笑了起來,周圍的一幫士子,也全都咒罵了起來。
    “哈哈,我笑爾等,一個個雖自詡清流名士、為國為民,但實則卻是一群是非不分、陰險狡詐的小人。”
    “他們毆打我的時候,你們在哪?”
    “他們砸我飯碗、將我逼到走投無路的時候,你們又在哪?”
    “現在我忍無可忍,將欺負我的人殺了,你們一個個又跳出來了,不覺的可笑嗎?”
    “就因為他們和你們是一樣的人,所以你們才對他們的惡行不管不顧,反而齊齊針對於我?”
    “哈哈,還是說,你們怕了?”
    麵對一眾士人的咒罵,張成卻是笑的更大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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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張成的一連串質問,一眾士人學子,也不禁為之語塞。
    就連圍觀的百姓們,也不禁看向那些士人學子,目光中多了幾分質疑。
    人群中,一名士子冷哼一聲,“任你如何牙尖嘴利,殺了人,總歸是要付出代價的!”
    聽到這話,一眾士人也附和著點了點,並一臉快意的看著張成,等候著午時三刻的到來。
    時間一點兒兒過去,很快就來到了午時初。
    就在一眾士人學子翹首以盼的時候,一名羽林士兵騎著快馬,朝著刑場疾馳而來。
    “天子有詔,大赦天下,一應人犯,皆無罪釋放!!”
    羽林士兵的喊聲,讓在場的所有人臉色一變,尤其是那些士人學子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這大赦詔書,來的也太是時候了!
    “哈哈,天子聖明,天子聖明啊!”
    行刑台上的張成,卻是高聲狂笑了起來。
    “這一定是那宦官搞的鬼……”
    “先殺人,後又請天子大赦,真真是陰險狡詐!”
    看到張成狂笑的模樣,一眾士人學子,也是立馬想到了那些閹黨。
    與此同時,那名羽林士兵也看向負責行刑的官員,“還不快將人給放了?”
    “不能放!”
    “是啊,一旦放過此人,那些閹黨勢必會更加猖獗。”
    “如此,將國無寧日!”
    一眾士人學子也立馬齊聲高呼了起來。
    他們此刻,也是又怒又怕。
    在他們看來,這閹黨如此不擇手段,真真是突破了底線。
    此事一旦開了頭,那麽閹黨日後豈不是想殺誰就殺誰了?
    這絕對是不能允許的!
    聽到士人學子們的高呼,那名負責監斬官員,也是咬了咬牙,當即下令道:“改淩遲為斬首,將那張成立即處死!”
    這官員乃是清流出身,他與那些士人學子的想法也是差不多的,這張成無論如何,都必須得死。
    隨著那官員一聲令下,負責行刑的劊子手也沒有遲疑,當即上前,將張成的腦袋砍了下來。
    “哢嚓!”
    突然,天邊傳來一道響亮的驚雷,讓周圍的眾人忍不住一陣心顫。
    隻見雲厚天低,洛陽城頓時一片漆黑,萬籟俱寂,唯聞天地間無邊無際刷刷雨聲。
    這種雨聲,不急不緩不疏不密不間不斷,其徐緩舒展有如上天撒開一幅細紗覆蓋大地,衝刷著地上血跡。
    ……
    “哈哈,這次可是你們自己找死的……”
    消息傳回德陽殿,劉誌也是忍不住放聲狂笑了起來。
    他並不知道張成是誰,更不在乎張成的死活。
    他隻知道,那幫清流黨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違逆了他的詔令。
    “侯覽!!”
    劉誌大叫道,他知道,自己必須要出手了,不然的話,那幫家夥,真以為自己這個大漢天子是泥捏的了。
    “臣在!”
    守在外麵的侯覽,也快步跑了過來。
    “傳朕詔令,陳蕃等輩,以“清議”之名上下結交,隨意抨擊朝廷、誹謗他人,名為忠君為國,實則結黨營私。
    既令,將所有參與清議之人全部抓捕,凡屬黨人親族好友,皆行禁錮,終生不得為官……”
    “喏!!”
    侯覽高聲應是,聲音也有些顫抖。
    這一天終於來了,陛下終於對那些該死的清流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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