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悔溯話音一落，整個房間突然變得無比安靜。
    王舒音驚覺連自己的呼吸聲都無法聽到。
    很快，羅盤中指針轉動的摩擦聲傳來。
    隨著聲音由慢變快，王舒音就看到眼前的空間開始飛快旋轉。
    她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立刻閉上雙眼。
    片刻後悔溯的聲音傳來：“你已經回到想要的日子。”
    王舒音睜開眼發現此時窗外已經是清晨。
    而房間內的床上是熟睡的自己和丈夫。
    她站在窗邊看著這一幕緊張不敢出聲。
    而此時浮在王舒音肩膀旁的悔溯說道：“你不必擔心，你不會被人看到，不會被人聽到，類似幽靈。”
    “你可以直接穿過建築物去任何地方，也可以說出想去地點，眼前的空間會根據你想看的地方而改變。”
    聽到這話王舒音立刻道：“去女兒的房間。”
    話音一落，整個空間開始變換起來。
    幾秒後，王舒音就看到正在熟睡中的女兒。
    這一刻她激動起來瘋狂的衝到女兒床邊。
    她想將女兒牢牢地抱在懷裏但卻撲了一個空。
    她的身體直接穿過女兒的床鋪。
    見狀王舒音跪在地上哭泣起來。
    就這樣過了十幾分鍾後，王舒音的雙眼已經哭到幹澀。
    隨後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對著悔溯問道：“可以加快時間麽？吃早飯什麽的這些細節就不看了，重點是她在外麵的一切。”
    悔溯道：“可以，你隻要說出來。”
    “那麽，就從我女兒出門去學校的時候開始吧。”
    話音一落，空間再次旋轉。
    下一秒王舒音就看到自己的女兒離開家門下樓的畫麵。
    見狀王舒音立刻追了上去。
    一路上她跟在自己女兒身後。
    看著女兒獨自上學的背影，她的心裏忍不住的酸楚起來。
    “若是我每天送她上學的話...但是這樣反而會讓她難受吧，這麽大的人被媽媽接送，會被同學笑的。”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有人從後麵拍了一下王舒音的女兒。
    王舒音認出那是女兒的同班同學楊淑湉。
    “寧曼曼，早啊！”
    王舒音的女兒叫做寧曼曼，寧姓是隨他去世的生父。
    即便是王舒音再婚，夫妻倆也尊重她的意願沒有改名。
    聽到熟悉的聲音，寧曼曼回頭對著一臉潮氣蓬勃的楊淑湉微微一笑。
    看著寧曼曼有些憂愁的麵容，楊淑湉立刻關心道：“你怎麽了，最近悶悶不樂的，昨天上課走神都被班主任給點名批評了。”
    寧曼曼搖搖頭，眼神中充滿苦澀，但隨後又被一個故意露出的微笑淹沒。
    “沒什麽，就是最近休息不好。”
    “你啊，總是什麽事都埋在心裏不說。算了，過兩天周末，我們一起出去郊遊散散心好麽？”
    “我...不是很想去。”
    “別這樣嘛，看看大自然呼吸新鮮空氣，你這樣常常憋在家裏會憋出毛病的。”
    說著楊淑湉用手甩著寧曼曼的胳膊開始撒嬌起來。
    見狀，寧曼曼被逗笑。
    她點點頭道：“好吧。”
    見到寧曼曼同意楊淑湉便開心的挽起她的手臂朝著學校走去。
    這之後，王舒音跟著寧曼曼過了普通的一天。
    除了發現寧曼曼吃飯很少之外，什麽特殊的事情也沒有。
    等寧曼曼晚上回到家，王舒音就將時間快進到半夜。
    她站在女兒的臥室裏看著寧曼曼躺在床上安眠，悲痛的情緒再次湧上心頭。
    然而就在此時她卻發現寧曼曼根本沒有睡著，隻是閉著眼睛而已。
    而且，寧曼曼似乎刻意的不想睜開雙眼。
    即便是好像想到什麽痛苦的事情十分難過，她也緊閉雙眼不肯睜開。
    看到這一幕的王舒音趴在寧曼曼的床邊哭喊起來。
    “曼曼，有什麽難過傷心的事你告訴媽媽好不好，不要一個人撐著，不要啊！”
    然而無論她如何大聲，寧曼曼也無法聽到。
    又過了幾分鍾，寧曼曼直接痛苦的全身緊緊的蜷縮起來。
    仿佛腦海中回想起什麽慘痛的回憶。
    見到這副景象，王舒音心如刀絞。
    就這樣痛苦的看著女兒將近兩個小時後，寧曼曼才緩緩睡著。
    “不知道曼曼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樣的，究竟是什麽事讓曼曼如此痛苦。”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要是我早發現這件事的話...都是我的錯！”
    王舒音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自責。
    直到窗外出現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她才回過神來。
    隨後的一天如往常一樣，寧曼曼吃飯上學，然後放學回家。
    晚上也和前一天一模一樣。
    “看來這幾天是發現不了什麽，時間還得往前推移，可是要多久以前呢。”
    王舒音看著熟睡的寧曼曼毫無頭緒。
    就這樣來到第三天，這一天是寧曼曼和楊淑湉約好出去采青的日子。
    王舒音跟在寧曼曼身後，看到她心情還不錯的模樣王舒音舒心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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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天兩人在河邊聊了很多，但基本上都是楊淑湉在向寧曼曼訴說自己的事情。
    寧曼曼隻是安靜地聽著，偶爾會說幾句話回應。
    就在王舒音想要加快時間到寧曼曼自殺當天時，楊淑湉突然朝寧曼曼詢問。
    “曼曼，你最近看起來得心事很重，我是你的好朋友，你可以向我傾訴的。”
    寧曼曼看著楊淑湉想要說什麽，但欲言又止。
    此時楊淑湉發揮出了自己軟磨硬泡無敵撒嬌的姿態。
    終於寧曼曼架不住說出了一句話。
    “你說落到泥濘中蝴蝶還會幹淨的重新在天空飛舞麽？”
    聽到這話王舒音和楊淑湉一樣都愣了半秒。
    隨後楊淑湉認真的回答道：“肯定可以啊，隻要用水洗幹淨身上的泥土不就行了。”
    “那要是汙水已經滲入翅膀，洗也洗不掉呢？”
    “怎麽會，汙水在太陽下很快不就曬幹了嘛。”
    “水是幹了，但汙水裏的髒東西，會一直留在蝴蝶的翅膀裏，怎麽清洗都無法幹淨如初。”
    聽到這話楊淑湉有些不明所以。
    而王舒音則是震驚無比，此刻她的心裏浮現出無數不好甚至慘絕人寰的事情。
    而這些事情都和寧曼曼說的汙水，幹淨等詞語有著微妙的聯係。
    王舒音越想心中的恐懼越大，她驚恐的一邊向後退去一邊失神的自語。
    “難道...難道...不會...不會是...”
    某種猜測在王舒音的心中紮根。
    她怕，她害怕自己所想的事情是真的。
    這時寧曼曼對著楊淑湉道：“我們回去吧，我很累了，想休息。”
    “好吧。”
    王舒音跟著寧曼曼一路回到家。
    家中，這時的王舒音本人正在廚房忙碌著。
    聽到寧曼曼的回來的聲音，王舒音走出廚房對著寧曼曼道：“怎麽樣玩的開心麽？”
    寧曼曼對著母親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絲毫沒有任何破綻。
    “嗯，挺好的。”
    “那就好，晚飯很快就好，你去忙你的吧。”
    寧曼曼點點頭轉身的那刻眼神落寞下來。
    在一旁旁觀的王舒音看到這一幕此時恨不得上去給過去的自己幾個巴掌。
    “你怎麽這都看不出來啊！這明顯是孩子在為我們考慮，不想我們傷心啊！”
    “蠢啊！蠢啊！”
    說著，她就給自己的臉上狠狠地扇了幾巴掌。
    隨後她穿過牆壁來到寧曼曼的房間。
    此時寧曼曼正坐在書桌前看著一個日記本發呆，眼底還藏著淚水。
    王舒音立刻衝到寧曼曼的身邊。
    她朝著那個日記本看去，但上麵隻寫了一句話。
    “那一天，我的翅膀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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