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村的天空像被火燒過一般，赤紅一片。已經整整三年沒有下過一場像樣的雨了。村口那條曾經清澈見底的小溪，如今隻剩下幹涸的河床，龜裂的泥土像老人臉上的皺紋，訴說著無盡的幹渴。
    “天冰妹妹，謝謝你，我都沒想到還能把我家的土地給收回來。”李翠花說了激動的直淌眼淚。
    “翠花姐姐，這本就是你家的土地，收回來是應該的。並不是因為我的緣故，乃是神的憐憫。”楊天冰說道。
    楊天冰站在李翠花的田埂上，三年前，這片田地還能產出金黃的糧食，而現在，連雜草都難以存活。
    “天冰，來看地啊？”隔壁田裏的李老漢拄著鋤頭，聲音沙啞得像磨砂紙。他的背比去年更駝了，眼窩深陷，活像一具行走的骷髏。
    楊天冰點點頭，沒有回答。她的目光越過枯黃的田野，望向遠處光禿禿的山丘。那裏曾經是鬱鬱蔥蔥的樹林，如今連樹皮都被饑餓的村民剝光了。
    “再這樣下去，我們都要餓死了。除非你的神再次顯出神跡來。”李老漢歎了口氣，鋤頭無力地戳著堅硬如石的土地，
    楊天冰看清十三歲的三丫頭本該是水靈靈的年紀，現在卻麵黃肌瘦，一雙大眼睛在瘦削的臉上顯得格外突兀。
    “我去看看村長。”楊天冰最終隻說了這麽一句，轉身離開了田地。
    村中央的老槐樹下，李村長正和幾個村老商議著什麽。這棵百年老槐是村裏的神樹，往年枝繁葉茂，如今卻隻剩下幾根光禿禿的枝丫，像老人幹枯的手指伸向天空。
    “村長。”楊天冰走近行禮，“今年的旱情比去年還嚴重，我們得想想辦法。”
    李秀才搖著破舊的折扇——那扇麵已經泛黃開裂——慢條斯理地說：“古書有雲，大旱之時，當潔身齋戒，祭祀天地...”
    “祭祀？我們祭了三年了！”鐵匠張大聲打斷道，他黝黑的臉上寫滿憤怒，“豬羊雞鴨，能獻的都獻了，連龍王廟的瓦都快被我們求雨的腦袋磕破了！老天爺可曾看過我們一眼？”
    眾人沉默。確實，這三年裏，清溪村嚐試了所有能想到的辦法——請道士做法，抬龍王像遊村，甚至按照縣太爺的建議挖了幾口深井，可井水剛冒出來沒幾天就幹涸了。目前村子裏也就楊天冰向神祈求的這個活水源，關鍵這個活水泉去澆地也不現實，因為馬上要種麥子了。這澆地起碼也幹不了呀。可是不澆水，這個土地都成塊兒，麥子也沒法種呀。
    “我有個想法。”楊天冰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看向他。
    李村長抬了抬眉毛：“天冰啊，你有什麽主意？”
    楊天冰深吸一口氣：“挖地鬆土種小麥”
    “哈哈哈！”一陣刺耳的笑聲打斷了他。李大懶晃著肥胖的身軀走過來，他手裏還拿著半個偷來的紅薯，嘴角沾著渣滓，“楊天冰，你是餓昏頭了吧？挖地，如今地硬的像石頭，種小麥你提供麥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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