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冰看看哥哥，又看看還在為拖鞋較勁的楊路途和桃花麵，突然有了主意。她拿起剩下的綠色拖鞋，用力掰成兩半。
    "都別爭了！"她提高嗓門，"楊路途，把你搶的那雙給桃花麵。天賜，這雙綠色的給你。"她把掰開的拖鞋分別遞給弟弟和楊路途，"你們倆各拿一隻完整的和半隻的，湊合著都能穿。"
    楊路途眨巴著眼，突然把懷裏的藍拖鞋往桃花麵手裏一塞："給你！我穿這半拉綠的就行。"他撓撓頭，難得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剛才是我犯渾了。"
    桃花麵接過拖鞋，露在口罩外的眼睛彎成月牙。他小心翼翼地穿上，在原地轉了個圈，塑料鞋發出"啪嗒啪嗒"的歡快聲響。楊天賜看著手裏拚湊的拖鞋，眉頭終於舒展開來，輕輕說了句："還是妹妹好。"
    夕陽西下，三雙塑料拖鞋找到了各自的主人。安置點的空地上，穿著不合腳拖鞋的人們走得歪歪扭扭，卻笑得比什麽時候都開心。
    第二天清晨
    楊天冰的裁縫店占據在活動板房一間，李秀才特意寫了一個"天冰裁縫"的招牌。
    "希師傅，我這褲子能改嗎？"王大媽拎著一條褲推門進來。
    希大娘接過褲子看了看："腰圍放三寸是吧？下午一點來拿。"
    她麻利地在布料上畫線，剪刀"哢嚓哢嚓"像在跳舞。這是她三十年練就的手藝。
    "大娘，我來了！"楊路途吃過飯就直接奔到縫紉機這邊來呀。
    "今天這麽早？"希大娘頭也不抬，針線在指間穿梭。
    楊路途湊到縫紉機前，他盯著希小雲靈活踩動踏板的雙腳，布料在針下勻速前進，形成一道筆直的線跡。
    "真神奇..."他喃喃道，"這比莊稼還難吧？"
    希小雲"噗嗤"笑了："哥哥，你就別研究這個了。"
    楊路途悻悻地去了後間，但眼睛還黏在那台老式蝴蝶牌縫紉機上。黑漆機身發亮，金色花紋卻依然清晰。
    上午，李翠花來喊希小雲幫忙，希大娘也跳過去了。
    店裏安靜下來，楊路途的目光又落在那台縫紉機上。一個大膽的想法冒出來：也許這次能成功？
    他躡手躡腳走到工作台前，拿起剪刀，對著廢布料比劃。
    "咦？"楊路途驚訝地看著自己剪出的完美直線，簡直和妻子剪的一模一樣。他心髒砰砰直跳，又拿起一塊布，這次剪了個波浪形，依然流暢漂亮。
    "難道開竅了？"他興奮地搓著手，目光移向縫紉機。
    縫紉機旁的小鐵盒裏整齊排列著十根針。楊路途小心翼翼地裝上針，學著妻子的樣子穿線。線頭在針眼前晃了三次才穿進去，他額頭已經冒汗。
    "先試試..."他放上一塊布，輕輕踩下踏板。
    "哢嗒哢嗒"的聲音突然響起，布料開始移動！楊路途瞪大眼睛，看著針腳在自己腳下延伸。雖然有些歪斜，但確實是縫上了！
    "我會用縫紉機了！"他歡呼一聲，差點從凳子上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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