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姨收到消息時，手中的茶碗"啪"地一聲摔在地上，碎瓷片四濺。她顧不得收拾，一把抓起掛在牆上的長刀，衝出屋外。
    "三皇子的人馬已經闖進青溪村了！"她對著院子裏正在操練的五十名村民喊道，"帶上家夥，跟我走！"
    十月的下午，希姨帶著隊伍沿著山路疾奔，汗水浸透了她的粗布衣衫。她今年四十有五，眼角已有了細紋，但那雙眼睛依然銳利如鷹。作為方圓百裏最有威望的希統領，她曾獨自獵殺過山裏的黑熊，也曾帶領村民擊退過流寇。
    "快些！再快些！"她手中舉著火把不斷催促著身後的村民。青溪村有她女兒希小雲領過去的50多個老弱婦孺，若被那些兵痞搶了糧食牲畜，這個冬天怕是熬不過去。
    然而，天快亮時當他們翻過最後一道山梁，眼前的景象卻讓希姨猛地刹住了腳步。
    山路兩旁橫七豎八地躺著穿鎧甲的士兵，有的抱著肚子呻吟，有的捂著臉哀嚎。
    "這是..."希姨皺起眉頭，示意村民們警戒。她踢了踢腳邊一個滿臉是血的士兵，"喂，你們這是怎麽回事？"
    那士兵睜開腫脹的眼睛，看清是村民打扮的人，竟露出驚恐之色："別提了...楊家村那七個小孩兒...各個能打...把我們都打傷了...三皇子和他的親衛逃跑了...我們這些跟班的...簡直就是活受罪呀..."
    "七個小孩？"希姨與身旁的村民麵麵相覷。她揪住那士兵的領子，"說清楚！"
    士兵咳嗽著，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真的...就七個...最大的不過十五歲...領頭那個叫楊老大，手裏拿著一根長槍。還有...一拳能打斷碗口粗的樹...還有個紮羊角辮的小丫頭...扔石子比弓箭還準..."
    希姨鬆開手，心中驚疑不定。楊家村是離青溪村很遠的一個小村落，不過上百戶人家，何時出了這等人物？難道是途兒帶的徒弟……
    她帶著村民繼續前行，越靠近青溪村，路上的傷員越多。奇怪的是，這些士兵雖然受傷，卻都隻是些皮肉傷，沒有性命之憂。更令她驚訝的是，沿途的地像是被人耙過了。遠遠望見農戶的院子裏有家是馬，有家是驢，有家是牛，看著像有30來頭。
    他們一行人走到村口的時候，七個孩子正圍坐一圈休息。最大的男孩背靠樹幹，手裏把玩著一把木製小刀；最小的女孩不過七八歲模樣，正用草葉編著什麽。聽到腳步聲，他們齊刷刷地轉過頭來。
    希姨一眼就認出了楊老大。那孩子約莫十五歲，皮膚黝黑，一雙眼睛亮得驚人。他穿著打補丁的粗布短衫，腳上是草鞋，看起來與尋常農家孩子無異。但當他站起來時，希姨分明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勢。
    "希姨。"楊老大向她點頭致意，語氣平靜得不像個孩子，"您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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