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冰，你醒醒，快到了。"楊路途用胳膊肘輕輕推了推坐在身旁的楊天冰。楊天冰一上車就靠著車廂睡著了，這會兒嘴角還掛著一絲口水。
    "啊？到了？"楊天冰猛地坐直身體，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我夢見自己在數錢，數著數著就變成數羊了..."
    車廂裏傳來一陣輕笑，是李花在笑。
    "李花，你笑啥。"李翠花輕聲責備道，但語氣裏並無多少嚴厲，"天冰妹妹現在做夢也是想要蓋教會，這可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事情呀。"
    "我還以為天冰夢到教會蓋成了呢。"路途打了個哈欠，"不過沒關係，聽神的話語比睡覺重要。"
    馬車轉過山坡，青溪村的輪廓漸漸清晰起來。村口那棵老槐樹依然挺立，樹下幾個孩童正在玩耍。看到馬車駛來，孩子們歡呼著跑過來，跟在馬車後麵蹦蹦跳跳。
    "楊天冰回來啦！楊天冰回來啦！"孩子們七嘴八舌地喊著。
    楊天冰笑著向他們點頭，心裏湧起一股暖流，但每次回村，都像從未離開過一樣。
    馬車緩緩駛向村東頭的基督聚會點——門前有個很大的院子。然而當馬車轉過最後一個彎時，楊天賜驚訝地拉緊了韁繩，馬車猛地停了下來。
    "怎麽了？"李翠花掀開車簾問道。
    楊天賜沒有立即回答，隻是愣愣地看著前方。聚會點的院子裏，原本隻擺放著二十來張長凳，此刻卻坐滿了人，粗略一看至少有八九十號村民。有的人顯然還沒睡醒，靠在鄰居肩上打著盹；有的人迷迷糊糊地坐在凳子上，眼睛半睜半閉；還有幾個孩子在地上爬來爬去，被母親輕聲嗬斥。
    "這是怎麽回事？"路途也瞪大了眼睛，"往常不是隻有幾十個人來嗎？"
    正當他們疑惑時，李大樂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跑了過來，臉上帶著興奮的紅暈。
    "楊哥！你們可算來了！"李大樂氣喘籲籲地說，"村長知道今天是第七天聚會，天沒亮就讓我敲著鑼全村通知了一遍！"
    楊天冰這才恍然大悟。難怪院子裏這麽多人，原來是李村長特意安排的。她心中既感動又有些忐忑——這麽多人，她都沒有來及準備經文，真是趕鴨子上架。隻能上了。
    "李秀才已經開始讀了，"李大樂指了指院子前方一個簡陋的木台子，"但他讀得不太順溜..."
    順著李大樂手指的方向，楊天冰看到李秀才正站在台子上，手裏捧著一本破舊的《聖經》，結結巴巴地讀著《創世記》："起初，神創造...創造天地...地是空虛...空虛混沌..."
    李秀才是村裏為數不多識字的人，但顯然對《聖經》並不熟悉，讀得磕磕絆絆。台下的村民們有的認真聽著，有的已經開始交頭接耳，場麵有些混亂。
    她站上木台，環視院子裏的鄉親們。陽光透過老槐樹的枝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微風拂過，帶來田野的清香。這一刻，她忽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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