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青溪村，空氣中彌漫著泥土與枯草混合的氣息。往年這個時候，村口的曬穀場上應該堆滿了金黃的麥種，男人們扛著鋤頭在地頭忙碌，女人們提著竹籃送水送飯，孩子們在田埂上追逐嬉戲。可今年，曬穀場空空如也，田野裏靜悄悄的，隻有幾隻麻雀在幹裂的土地上跳來跳去。
    李老漢蹲在村口的老槐樹下，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樹皮上的裂紋。他的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嘴裏叼著的旱煙早已熄滅，卻渾然不覺。
    "老王，你說這可咋整？"李嬸挎著個空籃子走過來，籃子裏本該裝著要分發的麥種，現在卻隻有幾片枯黃的樹葉。
    李老漢吐掉煙嘴，重重地歎了口氣："往年這時候，麥種早該發下來了。今年倒好，連個麥粒的影子都沒見著。"
    老槐樹下漸漸聚集了更多村民，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有人說是因為去年收成不好，公社沒留足種子；有人說是運輸隊在路上遇到了山洪；還有人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說是上頭有人把麥種偷偷賣到了黑市。
    太陽漸漸升高，樹影拉得老長。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不知誰喊了一聲："找李村長去！"
    李村長是村裏出了名的能說會道，一張嘴能把死人說活，活人說死。這三年大旱，他拍著胸脯向鎮上保證青溪村不會餓死一個人。結果村民們勒緊褲腰帶才勉強湊合活著。但奇怪的是，大家雖然知道李村長愛"畫大餅"，卻總是不由自主地相信他。
    村委會的院子裏，李村長正坐在木椅上喝茶，見村民們烏泱泱地湧進來，他不慌不忙地放下茶杯，臉上掛著那副標誌性的、讓人安心的笑容。
    "鄉親們，這是怎麽了？"李村長站起身，拍了拍並不存在的灰塵。
    "村長，沒麥種了！"王老漢擠到最前麵，"眼瞅著播種的好時候就要過了，再拖下去，明年全村人都得喝西北風！"
    李村長的眼睛眯了起來，他摸了摸下巴上並不存在的胡須，突然一拍大腿："哎呀！我怎麽把她給忘了！"
    村民們麵麵相覷，不知道村長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你們可知道楊天冰？"李村長壓低聲音，仿佛在說什麽天大的秘密。
    人群中有幾個老人點了點頭，更多的年輕人則一臉茫然點頭。都知道楊天冰，可是楊天冰每次都要禱告，這不會禱告咋整？
    李村長見狀，立刻挺直了腰板，聲音也提高了八度："楊天冰，那可是神的仆人！可楊天冰一禱告，就有糧食！知道為什麽嗎？"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環視眾人。村民們不由自主地向前傾了傾身子。
    "因為神聽她的禱告，所以神憑送來糧食！"李村長雙手一攤，做了個神奇的手勢，"大家忘了嗎？活水開，米粥，饅頭，包子，大米，小麥，玉米！"
    李嬸倒吸一口冷氣："之前是這樣？可她做為神的仆人，還是照樣被人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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