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不再是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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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月光如水,宛如銀練般灑落在月家寨後山那蜿蜒崎嶇的小路上。七個身影宛如鬼魅一般,排成一列,踩著斑駁的樹影,悄無聲息地向著山下緩緩移動。
走在最前方的男子身形高大,宛如一座山嶽,他身披一件破舊的灰色鬥篷,仿佛與這夜色融為一體。他的臉上戴著一張麵具,隻露出一雙銳利如鷹的眼睛,在月光的映照下,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寒光。
“師傅,就算我們和姐姐仍然在一起,也很好呀!為什麽突然要帶我們走呢?”突然,隊伍中的月大娃停下了腳步,他的聲音中充滿了不解和困惑。月大娃今年十五歲,是七個孩子中年紀最大的一個,他那張圓圓的臉龐此刻寫滿了迷茫。
“噓——”戴著麵具的男子猛地回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的聲音低沉而威嚴,“大娃,現在不是問問題的時候。”
“就是嘛,虧你還是老大呢,師傅,他可真夠笨的。”十三歲的月三丫撅起了小嘴,她紮著兩個俏皮的羊角辮,一雙大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姐姐說過,師傅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
十二歲的月四娃邁著輕快的步伐,小跑幾步後迅速跟上前方的隊伍。他微微彎下腰,壓低聲音對走在最前麵的人說道:“師傅,我覺得咱們應該連夜趕回京城。月寨主說這次弄到的牲畜和家禽足夠大家過冬啦。”
十一歲的月五娃聽到這話,趕忙插嘴道:“就是就是,糧食少點也沒關係,反正吃肉也是一樣的嘛。”別看他年紀小,個頭也不高,但說起話來卻總是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隊伍的末尾,月六娃和七丫對視一眼後,仿佛心有靈犀一般,彼此都能讀懂對方的心思。月六娃突然毫無征兆地開口說道:“師傅,我和七丫去把楊路途給殺了吧,這樣一來,您就可以永遠當楊路途啦。”
他的話音剛落,月大娃便立刻毫不猶豫地表示反對,而且他的聲音中似乎還略微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顫抖:“不行,絕對不行!要是天冰姐姐發現了怎麽辦?”
就在這緊張的時刻,走在最前麵的那個戴著麵具的男子卻突然毫無征兆地停下了腳步。由於他的這一舉動太過突然,緊跟在他身後的七個孩子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猝不及防之下,他們差點就撞成了一團。
男子緩緩地轉過身來,月光如水般灑落在他那張粗糙的麵具上,仿佛給他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月光在麵具上投下一片詭異的陰影,使得他的麵容在黑暗中若隱若現,讓人根本無法看清他的真實麵目。
“都給我閉嘴!”男子的聲音不再像之前那樣刻意壓低,而是充滿了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從現在開始,誰要是再敢多說一句話,就自己乖乖地回寨子裏去,別跟著我了!”
孩子們聽到男子的話後,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瞬間變得鴉雀無聲,連平時最調皮搗蛋的六娃也緊緊閉上了嘴巴,不敢發出一絲聲響。他們心裏都很清楚,師傅從來不會開這樣的玩笑,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
於是,一行人繼續默默地向前走著,穿過了一片茂密的森林,終於來到了一個極為隱蔽的山洞前。男子從懷中摸出一個火折子,輕輕一吹,火折子便冒出了火苗。他將火苗湊近早已準備好的火把,火把立刻被點燃,熊熊燃燒起來。
火光映照在孩子們的臉上,映出了他們那充滿不安和疑惑的表情。他們不知道師傅為什麽要帶他們來這個地方,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
“進去。”男子的聲音依舊簡短而幹脆,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孩子們雖然心中有些害怕,但還是順從地一個接一個走進了山洞。山洞內部比他們想象的要寬敞許多,而且十分幹燥,沒有潮濕的感覺。在山洞的角落裏,堆放著幾個包袱和一些幹糧。
男子最後一個走進山洞,他小心地搬起一塊巨大的石頭,堵住了洞口,仿佛是要將外界的一切都隔絕開來。
“好了,現在可以說話了。”男子的聲音在山洞裏回蕩著,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感覺。
他慢慢地摘下火把,將它穩穩地插在岩壁的縫隙中,然後做了一個讓所有孩子都震驚不已的動作——他伸出手,緊緊抓住了麵具的邊緣,緩緩地將麵具從臉上撕了下來。
“啊!”七丫第一個忍不住尖叫出聲,聲音在山洞裏回蕩,顯得格外刺耳。不過,她的叫聲很快就被三丫捂住了嘴巴,其他孩子也都驚恐地看著男子,一時間,整個山洞裏隻剩下火把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聲。
麵具下是一張如刀削斧鑿般的麵龐,線條硬朗,輪廓分明。濃眉如墨,斜飛入鬢,其下是一雙深邃而銳利的眼睛,猶如寒星般璀璨,令人不敢直視。下巴處有一道明顯的疤痕,猶如一條蜿蜒的小蛇,為這張臉增添了幾分滄桑和不羈。
這張臉,對於孩子們來說,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這分明就是楊路途的麵容!
\"師……師傅?\"大娃滿臉驚愕,嘴巴微張,結結巴巴地說道,仿佛見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事情。他的眼睛瞪得渾圓,像是要從眼眶裏掉出來一樣,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男子,\"你是……楊路途?\"
男子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輕聲說道:\"不完全是。\"
\"我就知道!\"六娃突然興奮地叫了起來,像隻猴子一樣上躥下跳,\"師傅你一直都在假扮楊路途!我就說嘛,那個整天在寨子裏閑逛的楊路途肯定是個冒牌貨!\"
楊路途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慢慢地從懷中掏出一塊濕布,仿佛這塊濕布是他珍藏已久的寶貝一般。他小心翼翼地展開濕布,開始輕輕地擦拭著自己的臉龐。
隨著他輕柔的動作,那塊濕布在他的臉上緩緩移動,所過之處,那道猙獰的疤痕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漸漸變得模糊起來。最後,當濕布完全覆蓋過他的臉龐時,那道疤痕竟然完全消失了,仿佛它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楊路途並沒有停下他的動作,他又從包袱裏摸出一個小巧的瓶子,打開瓶蓋,將裏麵的液體輕輕地倒在手上。然後,他用手指蘸取了一些液體,均勻地塗抹在自己的臉上。
片刻之後,神奇的事情發生了。他的麵容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他的眉毛變得細長而精致,鼻梁似乎也比之前高了一些,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了許多,仿佛歲月在他身上倒流了一般。
“這才是我真正的樣子。”楊路途的聲音也發生了變化,不再像之前那樣低沉沙啞,而是帶著一種清亮的質感,仿佛他的喉嚨被清洗過一樣。
他的話語在山洞裏回蕩,讓那七個孩子驚愕得合不攏嘴,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人,一時間,山洞裏陷入了一片死寂,沒有一點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四娃終於回過神來,他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那……那寨子裏的楊路途是誰?”
\"一個替身,一個我找來的替身。寨裏有十多人線人\"楊路途——或者說這個不知名的男子——歎了口氣,\"我來到月家寨時,發現這裏需要一個保護者。月寨主太善良,太容易相信人,而周圍的貪官汙吏虎視眈眈。
所以我小名叫"月小八"這個身份——一個遊俠,一個能保護寨子的人。也能臨時代替我的人。像你們一樣,可以代替楊路途7個徒弟,隻是你們留下破綻太多,比如,不應該喊楊天冰為姐姐,還有打人,為啥報菜名,還有就是著急去洗臉,如今你們可以洗臉做回自己了!\"
\"那為什麽現在要離開?\"大娃追問道,眼睛裏閃爍著淚光,\"姐姐對我們那麽好,我們為什麽要偷偷溜走?\"
楊路途的表情變得複雜起來:\"因為有人發現了真相。朝廷派來的欽差大臣已經懷疑月家寨與最近幾起官倉失竊案有關,他們很快就會查到我們頭上。\"
\"那些糧食和牲畜是我們偷的?\"五娃驚訝地問。
“不是偷,是天冰姐姐神所賜的。”三丫連忙糾正道,她的語氣堅定而又執著,仿佛這是一個不容置疑的事實。她一直都是最維護師傅的人,對於師傅的決定和行為,她總是無條件地支持。
“那些貪官把百姓的糧食據為己有,我們倒是想偷來,把它們還給需要的人。”三丫繼續說道,眼中閃過一絲憤憤不平,“但是師傅不讓,他說這樣做雖然能解一時之急,卻不是長久之計。而且,我們從前喊主人,如今喊師傅,這其中的差別可大了去了。”
楊路途聽著三丫的話,臉上露出了讚許的神色。他微微頷首,表示對三丫的認可。然後,他接著說道:“正是如此。這些年來,我們‘鷹麵月下七俠’……”
“等等,我們什麽時候有這個稱號了?”六娃突然插嘴道,他的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楊路途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意。他看著六娃,解釋道:“我剛剛起的,怎麽樣,很威風吧?”
六娃眨了眨眼,似乎對這個新稱號有些意外,但還是點了點頭,“嗯,確實挺威風的。”
楊路途的笑容轉瞬即逝,他的臉色又恢複了嚴肅。“總之,我們的行動已經引起了朝廷的注意。如果繼續留在月家寨,不僅會連累月寨主,整個寨子都可能會遭殃。”他的聲音低沉而凝重,讓人不禁感到一股沉重的壓力。
七丫聽到這裏,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我不想離開姐姐……她給我梳頭發,還教我認字……”七丫的哭聲在空氣中回蕩著,讓人聽了心生憐憫。
楊路途緩緩蹲下身子,伸出手,輕柔地擦拭著七丫臉頰上的淚水。他的動作溫柔而細膩,仿佛七丫是一件珍貴的寶物,稍有不慎便會破碎。
“我知道,我都知道。”楊路途的聲音低沉而溫和,帶著一絲無奈和痛苦,“我也舍不得她啊。”他的目光落在遠方,似乎透過那無盡的黑暗,看到了那個他們不得不離開的人。
大娃站在一旁,看著楊路途和七丫,心中充滿了疑問。終於,他鼓起勇氣,問道:“那我們以後還能回來嗎?”這個問題,不僅僅是大娃一個人的疑惑,也是其他孩子們心中共同的擔憂。
楊路途沉默了一會兒,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眼神變得有些凝重,仿佛在思考著一個重要的決定。過了片刻,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用堅定的語氣說道:“總有一天,我們會回來的。但不是以現在的替身身份。”
他的話語如同重錘一般,敲在每個孩子的心上。孩子們雖然年紀尚小,但他們也能感覺到,這次的離別,並非是簡單的暫時分別。
楊路途從包袱裏取出一張地圖,小心翼翼地展開,鋪在地上。七個孩子立刻圍攏過來,火光在他們的臉上跳躍,映照著他們那一張張稚嫩卻又堅毅的臉龐。
楊路途指著地圖上的某個地方,說道:“這裏,就是我們的目的地。”孩子們的目光隨著他的手指移動,盡管他們可能並不完全明白這個地方意味著什麽,但他們知道,這是他們未來的方向。
“接下來,我們需要一個新的計劃。”楊路途繼續說道,“這個計劃可能會很艱難,會遇到很多困難和挑戰。但我相信,隻要我們團結一心,就一定能夠克服一切。”
孩子們紛紛點頭,他們或許還不完全理解楊路途所說的話,但他們對他的信任是毫無保留的。無論前方等待著他們的是什麽,他們都願意跟隨這位他們所信任的師傅,一同走向那未知的天涯海角。
山洞外,月光依舊皎潔,而月家寨的方向,隱約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