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國師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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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在這一片歡聲笑語中,隻有老餘一個人愁眉苦臉的。他一邊揉著頭上鼓起的包,一邊苦著臉嘟囔道:“哎呀,剛才那麽混亂,也不知道是被誰給敲了一棍子,真是倒黴啊!”
    楊天冰則摟著自己的徒弟們,一雙美眸亮晶晶的,滿含笑意地望著站在不遠處的夫君楊路途,嬌嗔地說道:“路途啊,你看看,這次我可沒有粗心哦,你下回還敢說我粗心大意不?”
    楊路途看著妻子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突然伸出手,朝著楊天冰的額頭輕輕彈了一下,笑罵道:“你呀,就會調皮搗蛋!下回再敢裝病騙人,我可就真的讓三丫來狠狠地揍你一頓啦!”
    真正的楊天賜此時正靜靜地躺在“幸福一家人”院子裏二樓活動板房的最後一間,仿佛這個世界的喧囂與他毫無關係。他已經這樣安靜地躺了整整兩天,而周圍的人們似乎也早已將他遺忘。
    夕陽如血,漸漸西沉,給青溪村披上了一層金色的餘暉。然而,這美麗的景色並沒有給楊天賜帶來一絲溫暖,他的世界依舊是一片死寂。
    與此同時,青溪村的上空卻飄蕩著歡快的笑罵聲。原來,那場鬧劇經過老餘的一番添油加醋,已經變成了一個廣為流傳的段子,在十裏八鄉被人們津津樂道。每當有人提起這個段子,楊三丫總會毫不猶豫地挺起胸膛,大聲強調:“要不是我火眼金睛,怎麽能識破那個假楊天賜呢!”
    而楊天冰呢?因為她在那場鬧劇中的精彩表現,從此多了一個響亮的外號——“青溪戲精”。這個外號雖然有些戲謔,但也從側麵反映出了她那天的表演有多麽的逼真和引人入勝。
    楚國京城,夜色如墨,仿佛整個城市都被一層黑色的綢緞所覆蓋。在這漆黑的夜晚,國師府前院卻顯得有些不同尋常。
    月小八站在院子中央,他戴著一副鷹形麵具,隻露出了挺拔而美麗的鼻子。他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有些模糊,但那麵具上的鷹眼卻仿佛能穿透黑暗,洞察一切。
    月小八手中展開著信鴿送來的紙片,上麵寫著:“月家寨依然缺糧,速送。”這簡單的幾個字,卻讓月小八的眉頭微微皺起。
    他毫不猶豫地將紙片放入火盆中,看著它在火焰中化為灰燼。然後,他一揮手,又換了一張全臉覆蓋的鷹形麵具,這麵具比之前的更加威嚴,讓人望而生畏。
    月小八叫來親衛月大,聲音低沉地說道:“現在帶 20 個人去糧倉,把 100 袋小麥糧食送往月家寨,注意要隱瞞行蹤!”
    月大抱拳應道:“是,屬下這就去。屬下聽說丞相府富得流油……”
    月小八打斷了他的話,“好,我知道了,賞。”說話間,一錠十兩銀子如流星般飛了過去,準確地落在月大手中。
    “謝謝!”月大喜出望外,領了銀子後便高興地離去。
    月小八看著月大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他一揮手,手杖和衣帽如被施了魔法一般飛了過來,瞬間穿戴整齊。
    刹那間,月小八仿佛變了一個人,他不再是那個戴著麵具的神秘人,而是楚國國師,那個在楚國權利僅次於皇帝的楚月鷹,一個讓人聞之遠離的存在。
    後院,三進院堂屋內,七盞油燈在微風中搖曳著昏黃的光,微弱的光芒將七個孩子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仿佛要延伸到斑駁的牆壁之外。這些影子在牆上交織、舞動,宛如一出皮影戲的開場,充滿了神秘和期待。
    \"我說直接告訴天冰姐姐不就好了!\"月大娃突然拍案而起,他的聲音在這靜謐的堂屋內顯得格外響亮,甚至有些震耳欲聾。十五歲的少年,正值青春年少,嗓門洪亮,中氣十足,這一聲呼喊,不僅讓桌上的茶碗都跟著叮當作響,也讓其他孩子們都為之一愣。
    月大娃濃眉大眼,此刻正一臉嚴肅地看著眾人,他那副\"我是老大我說了算\"的架勢,讓人不禁想起了那些在孩子們中間發號施令的小霸王。
    \"你傻啊!\"月二丫毫不示弱地回懟道,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對月大娃的提議表示出明顯的不屑。十四歲的少女,已經初顯成熟,不僅口齒伶俐,而且思維敏捷,\"天冰姐姐會信你?她隻會當你是小孩子胡鬧!\"
    月大娃顯然沒有料到月二丫會如此直接地反駁他,他的臉色微微一紅,一時間有些語塞。然而,還沒等他想出應對的話語,月四娃那怯生生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那、那怎麽辦嘛...\"月四娃的聲音很小,仿佛生怕引起別人的注意。這個十二歲的男孩,生性膽小,平時就不太愛說話,此刻更是顯得有些局促不安。他一邊說著,一邊不自覺地絞著衣角,似乎這樣能給他帶來一些勇氣。
    月四娃的話就像一滴水掉進了滾燙的油鍋裏,瞬間引發了一場激烈的討論。堂屋內頓時炸開了鍋,孩子們七嘴八舌地爭論起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觀點,誰也說服不了誰。
    “我們可以做個護身符!”月五娃突然興奮地叫了起來,他高高地舉起自己那髒兮兮的小手,仿佛手中正握著一個神奇的寶物。這個年僅十一歲的小家夥,腦子裏總是充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想法,讓人摸不著頭腦。
    “護身符頂個屁用!”一旁的月六娃卻對五娃的提議嗤之以鼻,他不屑地撇了撇嘴,露出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這個十歲的小鬼頭,最喜歡和五哥唱反調,似乎這樣能讓他找到一些存在感。
    “屁用也是用!”五娃顯然被六娃的態度激怒了,他梗著脖子,毫不示弱地回嘴道。
    “你們別吵了……”七丫的聲音像黃鶯出穀一般,清脆而婉轉。這個九歲的小丫頭,是家裏的開心果,她那萌萌的模樣和甜美的笑容,總能讓人心情愉悅。可此刻,她卻急得直跺腳,小臉漲得通紅,“天冰姐姐又不在京城,你們早幹嘛去了……”
    月三丫靜靜地坐在角落裏,宛如一個與世隔絕的仙子。她今年十三歲,是七個孩子中年齡最大的一個。與其他孩子的喧鬧不同,三丫顯得異常安靜,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她的手中把玩著一根細長的木棍,眼睛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在這個家裏,就數她的主意最多,也最得弟弟妹妹們的信服。
    這場爭論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個時辰,原本嚴肅的討論氛圍漸漸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場激烈的枕頭大戰。大娃和二丫之間的爭執最為激烈,他們為了到底是應該“直接說”還是“委婉表達”而爭得麵紅耳赤,互不相讓。
    四娃則被夾在兩人中間,左右為難。他一會兒看看大娃,一會兒看看二丫,不知道該幫誰才好。五娃和六娃早已顧不得這些,他們在地上滾作一團,你一拳我一腳地扭打起來,完全忘記了最初的爭論話題。
    七丫原本想勸架,可她剛一開口,就被一隻飛來的枕頭砸中,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一摔可把她疼壞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就在這混亂不堪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怒喝:“都給我閉嘴!”這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堂屋裏炸響。眾人驚愕地循聲望去,隻見月三丫不知何時竟然站到了桌子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亂成一團的兄弟姐妹。
    屋內的喧鬧聲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連七丫的哭聲也像被施了魔法一樣,戛然而止,隻剩下輕微的抽噎聲在空氣中回蕩。
    \"我們和天冰姐姐一共相處兩天時間,\"三丫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那就一起向天冰姐姐的神耶穌祈禱,請神使月小八師傅從前是如何認識天冰姐姐的往事在夜晚進入天冰姐姐的夢中,讓天冰姐姐想起來不就好了嘛?這多簡單呀。\"
    屋內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一片死寂。
    過了好一會兒,仿佛時間都凝固了一般,終於,六個聲音同時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好!”這六個字像是被壓抑了許久,突然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噴湧而出,聲音響亮而整齊。
    大娃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看著三丫說道:“三丫,你早說不就完了嘛……”
    二丫則是一臉不屑地撇了撇嘴,嘟囔道:“就會裝神弄鬼……”
    四娃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終於不用再吵架啦……”
    五娃和六娃對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對著對方做了個鬼臉,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七丫原本還掛著淚珠的小臉,也在這一瞬間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她開心地拍著小手,興奮地喊道:“三姐最厲害啦!”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七個孩子肩並肩地跪在堂屋裏,對著窗外那一輪皎潔的明月,虔誠地祈禱著。月光如水,透過窗欞,灑在他們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仿佛是神的手在輕輕撫摸著他們。
    而在同一時間,青溪村李翠花家的西耳房裏,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楊天冰輾轉難眠。於是,她起來跪在床祈禱神!
    “親愛的主耶穌,我感謝你,在這漆黑的夜晚,我向你表達心裏的虧欠,第一,我沒有向眾人傳福音,在月家寨,我空間有糧玉米和小麥,我不夠大方,沒有給她們。第二,我不應該裝病嚇人,把桃師傅嚇了一跳,第三,若是月家寨裏的寨民吃不飽向你祈求時,那請神把玉米和小麥賜給月家寨的眾民吧!我保證明天起,開始傳福音,為主爭光,發光發鹽!以上禱告是奉耶穌基督的名所求,阿們!”
    “真是荒唐……”她輕聲呢喃著,腦海中不斷閃現出兩天前白天的情景。那些孩子們像一群歡快的小鳥一樣,圍繞在她身邊,“天冰姐姐”“天冰姐姐”地叫個不停。尤其是那個叫三丫的小姑娘,眼睛亮閃閃的,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星,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的模樣。
    回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然而,困意卻如同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逐漸將她吞噬。她的眼皮越來越沉重,終於緩緩合上,進入了夢鄉。
    在夢中,世界仿佛被一層厚厚的白雪覆蓋,天地間一片蒼茫。大雪紛紛揚揚地飄落,宛如鵝毛般輕盈。在這冰天雪地中,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在一座破舊的廟宇角落裏,瑟瑟發抖。
    那是一個小女孩,她身上的衣衫單薄得如同紙一般,根本無法抵禦刺骨的寒風。她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湧出,哭得撕心裂肺,可這哭聲卻在空曠的廟宇中回蕩,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哭什麽?”突然間,一個清冷的男聲在小女孩耳邊響起。她驚愕地抬起頭,隻見一位身著白衣的小男孩站在她麵前。男孩的麵容在模糊的夢境中若隱若現,但他身上的華服卻在白雪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耀眼。
    小女孩抽泣著,聲音帶著些許顫抖:“我……我和侍女走散了……”
    白衣男孩緩緩走上前,蹲下身子,伸出一隻手,輕柔地擦去小女孩臉頰上的淚水。他的動作很輕,仿佛生怕弄疼了她。然後,他輕聲說道:“記住,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
    \"那……什麽有用?\" 小女孩的聲音帶著一絲疑惑和迷茫,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緊緊地盯著男孩,仿佛在期待著一個重要的答案。
    男孩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溫暖而燦爛的笑容。
    那笑容如同春天裏的第一縷陽光,穿透了冬日的嚴寒,灑在了小女孩的心頭,讓她感到一陣溫暖和希望。
    \"這個。\" 男孩輕聲說道,同時像變戲法一樣,從懷中掏出了一串紅彤彤的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