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不可動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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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家村的清晨,太陽還未升起,天邊卻已泛起了魚肚白,仿佛給整個村莊披上了一層淡淡的銀紗。此時,村口的老槐樹下,幾個早起的老頭老太太正圍坐在一起,他們身上裹著補丁摞補丁的單丁,雙手揣在袖子裏,似乎在談論著什麽重要的事情。
“聽說了嗎?村裏來了兩個怪女人。”鎖婆子一臉神秘地壓低聲音說道,她那缺了門牙的嘴,說話時還漏著風。
鎖老頭聽了,不屑地哼了一聲“不就是那兩個到處傳什麽‘神愛世人’的瘋婆子嗎?昨兒個在村西頭發饅頭,我孫子去領了兩個,回來還說那白麵饅頭香得很哩!”
鎖老頭的話引起了其他老人的興趣,他們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真有這麽好吃的饅頭?”
“那兩個女人到底是幹什麽的?”
“會不會是騙子啊?”
正當大家議論紛紛時,鎖老太突然緊張地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壓低聲音說道“哎喲,你們可別貪那點小便宜!我聽說她們是官府通緝的要犯,專門拐騙小孩的!那饅頭裏指不定下了什麽藥呢……”
就在這時,村口的小路上緩緩地走來了兩個身影。走在前麵的是一位身形佝僂、步伐蹣跚的老婆婆,她那灰白色的頭發亂蓬蓬地紮成了一個髻,仿佛被狂風吹過一般。她的臉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皺紋,猶如歲月在她臉上刻下的印記,而她的左眼還蒙著一塊黑布,讓人看起來有些陰森恐怖,活脫脫就像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在老婆婆的身後,緊跟著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這女子用一塊素白的麵紗遮住了麵容,隻露出一雙靈動的眼睛,宛如夜空中閃爍的星星,明亮而又神秘。
"神愛世人!"老婆婆突然發出一聲沙啞的呼喊,聲音在寂靜的村莊裏回蕩著。她舉起手中的銅鈴鐺,用力地搖了幾下,清脆的鈴聲在空氣中蕩漾開來。
"信主得永生,今日午時在打穀場發放白粥饅頭,還有紅燒牛肉!"老婆婆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誘惑和期盼。
聽到"紅燒牛肉"四個字,鎖老頭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他遲疑地問道"真、真有紅燒牛肉?"
麵紗女子似乎看穿了鎖老頭的心思,輕笑一聲,那笑聲如同銀鈴一般清脆悅耳。她輕聲說道"鎖大爺,您昨兒不是說我們下藥嗎?怎麽,今日又想領一份?"
鎖老頭的臉瞬間漲得通紅,他有些尷尬地張了張嘴,卻隻能發出一些含糊不清的聲音,完全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站在一旁的老婆婆,實際上是楊天冰經過桃花麵精心易容後的模樣,她無奈地在心中歎了口氣。
而且桃花麵明明是個男的,非要戴麵紗,說“這樣不容易被壞人認出門!”
楊天冰自己明明18歲,卻被桃花麵易容成81歲的老婆婆,走路還得彎腰。她在心裏思考“是不是因為沒有及時給桃花麵發桃花醉果酒,所以他是故意的?但是因為他救了越三丫一命,也不能說什麽啦!
“小白,小白……”
楊天冰在心裏呼叫,
“滴,係統鎖定中,小白休息中……”
這已經是她們來到鎖家村的第三天了,但村民們對她們的戒備之心依然如此之重,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
楊天冰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蒼老一些,然後緩緩開口說道“各位父老鄉親們啊,我們姐妹二人此番前來,並無惡意。我們隻是奉主之命,前來傳播福音,順便給鄉親們看看病。我們分文不取,也不要任何糧食,隻求主的光輝能夠照耀到鎖家村,讓大家都能感受到主的慈愛和庇佑。”
然而,她的話並沒有引起村民們的共鳴,鎖婆子甚至還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誰知道你們心裏到底打著什麽算盤呢……”
楊天冰並沒有被鎖婆子的話所影響,她微微一笑,從隨身的布袋裏掏出了幾本嶄新的《聖經》。這些《聖經》的封麵上,燙金的十字架在清晨的陽光下閃閃發光,顯得格外耀眼。
“這是神的聖言啊!”楊天冰一臉肅穆地高高舉起手中那本厚厚的《聖經》,仿佛它是一件無比珍貴的寶物一般。她的聲音在清晨的空氣中回蕩著,清晰而響亮。
接著,楊天冰稍稍停頓了一下,目光掃視過麵前聚集的村民們,然後繼續說道“今天上午,我們會在打穀場為大家詳細講解這些神聖的話語。如果有哪位鄉親對神的教誨感興趣,想要來聽一聽的話,我們將非常歡迎你們的到來。”
村民們彼此交換著眼神,臉上露出一種既好奇又有些害怕的神情。他們對於這個陌生的宗教和這兩個陌生的女人充滿了疑慮,但同時也被楊天冰手中那本神秘的《聖經》所吸引。
就在這時,一群村裏的小孩子像突然冒出來似的,從四麵八方圍攏過來。他們圍繞著楊天冰和另一個女人,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
“醜婆婆!麵紗姐姐!今天還發糖嗎?”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仰起那張紅撲撲的小臉,滿懷期待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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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為“桃花麵”的女人微笑著蹲下身來,溫柔地看著小女孩,然後像變戲法一樣,從寬大的袖子裏摸出了幾塊麥芽糖。
“小英子,昨天教給你的禱告詞記住了嗎?”桃花麵輕聲問道。
小女孩立刻興奮地挺起胸膛,用清脆的聲音回答道“記住啦!我們在天上的父……”
楊天冰看著這一幕,蒙著黑布的獨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孩子們總是最先放下戒備的,而通過孩子,她們才能慢慢打開大人們的心門。
上午的打穀場上,稀稀拉拉坐了十幾個村民。楊天冰站在一塊磨盤上,用她那"醜婆婆"的沙啞嗓音誦讀《聖經》中"愛鄰如己"的章節。桃花麵則在一旁拉著一把破舊的二胡,用甜美的聲音唱著讚美詩。
"所以,我們要彼此相愛,因為愛是從神來的"楊天冰讀到一半,突然發現人群外圍多了幾個陌生麵孔。那是幾個彪形大漢,腰間鼓鼓囊囊的,明顯藏著家夥。
桃花麵也注意到了,彈琴的手指微微一頓。楊天冰悄悄對她使了個眼色,示意繼續。她們早就料到會有官府的人來查探,所以才做了這番偽裝。
"這位婆婆,"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擠到前排,"您這講的是什麽經啊?我怎麽聽著不像咱們大楚國呢?"
楊天冰心裏一緊,但麵上不顯"這位官爺,我們傳的是西洋的福音書,講的是勸人向善的道理,不犯王法的。"
"是嗎?"漢子冷笑一聲,"可我聽說最近有夥女賊,專門假借傳教之名,騙取百姓錢財。婆婆您看著很可疑啊。"
場下的村民開始騷動,有人已經悄悄往後退去。楊天冰深吸一口氣,在心裏默念"三年之內,我不發火,三年之內,我不發火"
桃花麵見狀,趕緊上前一步"這位大哥,我們若是騙子,為何要免費發放食物?您若不信,午時來看便是。我們準備了紅燒牛肉和白麵饅頭,村裏老少人人有份。"
聽到"紅燒牛肉"四個字,那漢子明顯動搖了,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楊天冰抓住機會,從袖中掏出一塊油紙包著的牛肉,遞了過去"官爺嚐嚐?用西域香料燉的,保證您沒吃過這麽入味的。"
漢子猶豫了一下,終究抵不過美食誘惑,接過來咬了一大口。牛肉入口即化,香料的芬芳在口腔中爆開,他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這"他嘴裏塞滿了肉,話都說不利索了。
桃花麵笑眯眯地說"官爺慢慢吃,午時還有更多。我們姐妹二人隻是來行善積德,絕無他意。"
幾個官差互相看了看,最終那漢子抹了抹嘴"行吧,量你們也翻不出什麽浪來。不過"他突然壓低聲音,"最近有個叫黑風寨的八在附近活動,你們小心點,別被他們盯上了。"
楊天冰心頭一跳,但麵上不顯"多謝官爺提醒。"
官差們走後,村民們明顯放鬆了許多,有幾個甚至主動上前詢問《聖經》的內容。楊天冰和桃花麵相視一笑,知道她們在鎖家村的工作終於有了進展。
午時的食物發放比前兩天熱鬧多了。桃花麵支起一口大鐵鍋,裏麵燉著香氣四溢的紅燒牛肉;楊天冰則負責分發白粥和饅頭。村民們排著隊,眼巴巴地望著那鍋肉,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別急別急,人人有份。"楊天冰用大木勺舀著粥,動作麻利,"老人家和小孩優先。"
就在這時,村口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隻見十幾個衣衫襤褸的人闖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女子,腰間別著一把明晃晃的砍刀。
"黑風寨的李鐵柱!楊路途……"有村民驚叫出聲,人群頓時亂作一團。
楊天冰的手一抖,差點把粥灑出來。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她迅速掃了一眼桃花麵,後者會意,悄悄挪到了鍋灶後麵。
李鐵柱大搖大擺地走到打穀場中央,環視一周,目光最終落在了那鍋紅燒牛肉上"喲,鎖家村的日子過得不錯嘛,還有肉吃?"
村長顫顫巍巍地站出來"大當家,這是兩位傳教士給鄉親們準備的"
"傳教士?"趙鐵鷹挑眉,看向楊天冰和桃花麵,"就是這兩個醜八怪?"他走近楊天冰,突然伸手想扯她的麵罩。
楊天冰迅速後退一步,差點脫口而出一句罵人的話,但及時想起自己的誓言,硬生生咽了回去,結果嗆得直咳嗽。
"這位姑娘,"楊天冰勉強穩住聲音,"我們隻是來傳福音的,與您無冤無仇"
楊路途冷笑一聲"少廢話!我的隊伍缺糧少食,你們既然有這麽多吃的,不如孝敬我們?"他一揮手,手下人立刻開始搶奪村民手中的食物。
一個小男孩死死護著剛領到的饅頭,被一個壯漢一把推倒在地。楊天冰看在眼裏,拳頭不自覺地攥緊了。
"住手!"她終於忍不住喝道,聲音因為激動而恢複了原本的清亮,與她"醜婆婆"的形象極不相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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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路途愣了一下,隨即眯起眼睛"喲,聲音挺嫩啊,該不會是個小姑娘假扮的吧?"說著又要去扯楊天冰的麵罩。
桃花麵突然從鍋灶後閃出,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銀針"大當家,我勸您別動我姐姐。她脾氣不好,三年沒發火了,您要是把她惹急了"
楊路途大笑"怎麽?一個醜老太婆還能吃了我不成?"
楊天冰深吸一口氣,突然笑了"您說得對,我確實不該發火。"她轉向村民們,"各位鄉親,今天的食物發放到此為止。剩下的糧食,我會留給真正需要的老弱病殘。"
楊路途臉色一沉"你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楊天冰不緊不慢地說,"想騙糧食沒門,我的糧食是留給老弱病殘吃的。"
全場一片寂靜。楊路途的臉漲得通紅,猛地拔出砍刀"找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桃花麵手中的銀針突然飛出,精準地紮在楊路途的手腕上。砍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楊路途捂著手腕,又驚又怒。
"你、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楊天冰歎了口氣,伸手揭下了臉上的偽裝。黑布和皺紋隨著特製膠水的脫落而掉下,露出一張清秀年輕的臉龐。村民們發出一陣驚呼。
"我叫楊天冰,這位是桃花麵。我們確實是傳教士,但也不僅僅是傳教士。"她環視一周,"我們來到鎖家村,是為了幫助真正需要幫助的人,而不是喂養貪婪的豺狼。還有,你楊路途,想騙神家的糧食沒門?"
趙鐵鷹臉色陰晴不定,最終冷哼一聲"我們走!"
楊路途因為手疼的厲害,隻能帶著手下灰溜溜地離開了。
村民們這才回過神來,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小英子跑上前,抱住楊天冰的腿"醜婆婆不,漂亮姐姐!你好厲害!"
楊天冰彎腰抱起小女孩,笑著對桃花麵說"看來我們的偽裝要升級了。"
桃花麵眨眨眼"至少今天證明了,你的"三年不發火"誓言還是挺管用的。"
兩人相視而笑,打穀場上充滿了歡快的氣氛。而這一切,隻是她們在鎖家村傳奇經曆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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