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我們在村口抓到這個人鬼鬼祟祟的，他說是來找徒弟的。"侍衛報告道。
    地上的男子掙紮著抬起頭，看到楊天冰的瞬間眼睛一亮"徒兒，快救我！"
    楊天冰一愣，隨即認出了這張熟悉的麵孔"桃師父？！"
    方無痕挑眉"神醫桃花麵？"
    桃花麵連連點頭"正是老夫！丞相大人明鑒，我是來找我徒兒楊天冰的！"
    楊天冰哭笑不得，趕緊上前解開綁著桃花麵的繩索"師父，您怎麽找到這裏的？"
    桃花麵活動著手腕，得意道"你身上的藥香，十裏外我都能聞到！"他轉向方無痕，突然眯起眼睛，"咦？這位丞相大人好生麵熟十年前太醫院那個偷藥的小丫頭？"
    楊天冰聞聽此話，想笑差點憋出內傷。話說桃師傅這張嘴真會吹午，她楊天冰從來都不喝藥，這藥香哪裏來的呢？還十裏外呢？
    方無痕臉色微變，隨即恢複常態從"神醫記錯。若有的話，那個小丫頭一定是楊天冰。"
    楊天冰無語極了。怎麽好事沒攤上，全是攤上壞事，“方無痕，我看著像小偷嗎？”
    方無痕臉色發紅，堅持說道:“小偷臉上也沒有寫字，誰知道誰會是小偷呢？”
    桃花麵哈哈大笑"緣分啊緣分！當年你偷藥救人，如今成了丞相；當年我隨手救的小子，如今是我徒兒；當年那個冷宮的小皇子"他突然意識到什麽，趕緊捂住嘴，"呃我什麽都沒說。"
    楊天冰無奈地搖頭"桃師父，您還是這麽口無遮攔"
    方無痕卻突然笑了"看來今天是個相認的好日子。"
    她轉向楊天冰，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天冰，從今以後，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滴，小白友情提醒，請宿主盡快遠離方無痕，以免誤了傳福音的大事。”
    楊天冰聽到小白的提醒，第一反應是“小白，你還能給解鎖呢？我到底是誰呀？”
    “滴，小白休息中”
    楊天冰並沒有將係統小白的提醒放在心上，而是按她心中的想法，繼續和方無痕保持友情。
    望著方無痕認真的表情，楊天冰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突然發現，這位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耳根竟然微微泛紅有沒有一種可能說謊的人都會臉發紅或者耳發紅？
    與此同時，希小雲的手指不停地絞著衣角，指甲幾乎要嵌入掌心。三層的活動板房在秋日的熱浪中突然悶熱難當，汗水順著她的太陽穴滑落，卻不是因為溫度。她的目光不斷瞟向門口，仿佛下一秒就會有人破門而入，揭穿她的罪行。
    "天冰姐姐應該沒事吧"她喃喃自語，聲音顫抖得幾乎聽不清。腦海中不斷閃回一天前的畫麵——她走近楊天冰的時候，對方信任的微笑像刀子一樣剜著她的心。
    院子外傳來孩子們嬉鬧的聲音，希小雲猛地站起身，又強迫自己坐下。
    木製的折疊椅發出刺耳的吱呀聲，像是在譴責她的所作所為。牆上的時鍾滴答作響，每一聲都像是敲在她良心上的重錘。
    "小雲姐！你在裏麵嗎？"楊二丫清脆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嚇得希小雲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在、在的，你們上來吧。"
    木樓梯傳來咚咚的腳步聲，不一會兒，楊二丫和楊三丫就出現在了門口。兩個女孩一個14歲，一個13歲，都紮著簡單的馬尾辮，臉上還帶著玩耍後的紅暈。
    "小雲姐，你臉色好差啊。"楊三丫歪著頭，清澈的眼睛裏滿是關切，"是不是中暑了？"
    “胡說，十月份的秋天怎麽可能會中暑？”楊二丫糾正道。
    希小雲避開她們的目光，喉嚨發緊"沒、沒事。我我有事想問你們。"
    她示意兩個女孩坐下，自己卻站了起來，在寬闊的活動板房裏來回踱步。陽光透過藍色的彩鋼板縫隙，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更顯得她神色陰晴不定。
    "如果"希小雲突然停下腳步，聲音幹澀，"如果有人給你們很多銀子，要你們出賣天冰師母，你們會怎麽做？"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這個問題太直接，太可疑。但內心的煎熬讓她無法再保持沉默，她需要知道，是不是隻有自己這麽卑鄙。
    楊二丫和楊三丫對視一眼，兩張小臉上同時浮現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小雲姐，你瘋了嗎？"楊二丫直接站了起來，聲音提高了八度，"我們怎麽可能出賣師母？她對我們那麽好！我們這麽人都是指望天冰師母的神吃喝，怎麽敢出賣神的仆人呢？"
    "就是！"楊三丫也跳了起來，小臉氣得通紅，"師母教我們讀書寫字，還給我們做新衣服。上次我發燒，她整晚都沒睡照顧我！誰要是敢傷害師母，我就跟他拚命！"
    希小雲感覺雙腿發軟，不得不扶住牆壁才能站穩。兩個女孩激烈的反應像一麵鏡子，照出了她內心的醜陋。她的視線模糊了，胸口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呼吸變得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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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雲姐，你該不會"楊二丫突然眯起眼睛，警惕地後退了一步，"你該不會想對師母做什麽吧？"
    "不！我怎麽會"希小雲急忙否認，聲音卻虛得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三個女孩同時屏住了呼吸，轉頭看向門口。
    希大娘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這位五十多歲的婦人頭發已經花白，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此刻，她的眼神複雜地看著自己的外孫女兒，嘴唇顫抖著，卻一個字也沒說。
    "外婆"希小雲的聲音細如蚊呐。
    希大娘慢慢走進房間，目光從外女兒慘白的臉移到她不停發抖的雙手上。老人深深地歎了口氣，那歎息裏包含了太多無法言說的失望和心痛。
    "外婆，我"希小雲想解釋，想懺悔，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哽咽。
    希大娘搖搖頭，轉身走向窗邊，背對著三個女孩。窗外是幸福一家人院子裏的麥田，楊天冰親手種下的麥子，如今已經發芽了，碧綠的一片看著充滿希望。
    沉默在寬闊的活動板房裏蔓延，沉重得幾乎讓人窒息。楊二丫和楊三丫不安地交換著眼色，隱約感覺到發生了什麽嚴重的事情，卻又說不清到底是什麽。
    突然，希小雲崩潰了。她跪倒在地，放聲大哭"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聽他們的我不該給師母下迷藥她現在不知道怎麽樣了"
    "什麽？！"楊二丫尖叫起來，"你對師母做了什麽？"
    希小雲已經無法回答，她的哭聲撕心裂肺，整個人蜷縮在地上，像是要把五髒六腑都哭出來。悔恨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她終於明白自己犯下了多麽不可饒恕的錯誤。
    希大娘轉過身，眼裏含著淚，卻依然沒有開口。她隻是靜靜地看著外孫女兒，那目光比任何責罵都讓希小雲痛苦。
    樓下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接著是急促的腳步聲。李翠花手持一把竹掃帚衝了上來，她的眼睛通紅，臉上還帶著淚痕。
    "希小雲！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李翠花的聲音因憤怒而嘶啞，"天冰丫頭對你那麽好，你居然敢對她下手！"
    不等希小雲反應，掃帚已經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背上。竹條劃破單薄的秋衣，在她皮膚上留下鮮紅的痕跡。
    "翠花姐！別打了！"楊三丫想上前阻攔，卻被楊二丫拉住了。
    "讓她打。"楊二丫冷冷地說，"小雲姐，她活該。要知道幸福一家人院子裏的老弱病殘，還有遊民們可都是指望天冰師母的神供應吃食和活水井。我從來沒想到小雲姐居然是背叛我們師母楊天冰的第一個人。她太讓我們失望了。"
    希小雲沒有躲避，也沒有反抗。每一記抽打都讓她感到一絲解脫，仿佛肉體上的疼痛能減輕內心的負罪感。她跪在那裏，任憑李翠花發泄怒火，眼淚混合著汗水滴落在地板上。
    "說！你把天冰姐弄到哪裏去了？"李翠花停下抽打，用掃帚指著希小雲的鼻子質問道。
    希小雲抽泣著搖頭"我、我不知道他們隻說讓我把師母迷暈後麵的事不讓我管"
    "他們是誰？"李翠花厲聲問。
    "是、是黑風寨的人"希小雲的聲音幾乎聽不見，"他們說說如果我不照做，就傷害幸福一家人的老弱病殘"
    希大娘的身體晃了晃，扶著牆才沒有倒下。她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卻不是為了自己可能麵臨的危險，而是為了孫女兒做出的選擇。
    李翠花的表情從憤怒變成了震驚"黑風寨？楊路途那個畜生？"她丟下掃帚，臉色變得慘白，"完了天冰落到他手裏，這哪是什麽如意郎君，分明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壞蛋"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一陣急促的哨聲，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和喊叫聲。一個年輕男子慌張地跑上樓來"不好了！楊天賜被黑風寨的人抓走了！他們留話說說要用楊天冰交換"
    房間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希小雲癱坐在地上，終於明白了整個陰謀的可怕之處——她不僅背叛了最信任自己的人，還成了害死楊天賜的幫凶。而且她特別在乎楊天賜，卻傷害他的妹妹。
    李翠花猛地轉身，一把揪住希小雲的衣領"現在你滿意了？就為了那點錢，你害了兩個最關心你的人！"
    希小雲沒有辯解，隻是無聲地流淚。她知道，無論什麽理由，都無法洗清自己的罪孽。陽光依舊透過藍色的彩鋼板照進來，卻再也無法溫暖她冰冷的心。
    希大娘終於開口了，聲音沙啞而堅定"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我們得想辦法救天冰和天賜。"
    李翠花鬆開希小雲，擦了擦眼淚"我去召集村裏的人。黑風寨雖然凶悍，但我們人多勢眾。"
    "我也去。"楊二丫和楊三丫異口同聲地說，兩張小臉上寫滿了決心。
    希小雲抬起頭，淚眼朦朧中看著眾人準備行動的身影。她顫抖著爬起來，聲音微弱但堅定"我我也要去。我要贖罪。天冰姐姐的神耶穌，我對不起你的仆人，我後悔了。我會向天冰姐姐當麵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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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回應她，但也沒有人反對。希大娘最後看了外孫女兒一眼，那目光中既有失望，也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憐憫。
    秋夜的風裹挾著涼意掠過楚國京城的屋簷，月小八策馬疾馳，流金鷹形全麵具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芒。他因收到密信，心中莫名不安，仿佛有什麽重要的事正在發生。他心想既然大皇子楊爍和三皇子楊昱已經準備打道回府，他也就煩不了。
    料想他們第二天一定會回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丞相方無痕已經在鎖家村，他若知道是肯定不會奔回京城的。但這是後事。
    國師府的後院燈火通明，六個孩子早已睡下。月小八戴著鷹形上半部麵具，露出那張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麵容，目光掃過每一張小床。
    "三丫呢？"他聲音低沉，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麵具邊緣。
    負責照顧孩子的老嬤嬤麵露難色"回稟國師，三小姐三日前說要去城郊采藥，至今未歸"
    月小八瞳孔驟縮。越三丫，那個總愛粘著他叫"月師傅"的十三歲丫頭，采藥從不超半日。他轉身走向書房，從暗格中取出一枚銅鏡，鏡麵泛起詭異波紋。
    鏡中浮現黑風寨的輪廓——楚國邊境凶殘的土匪窩點。黑風寨內，畫麵拉近，一個嬌小身影正靈活地翻越寨牆，月光下那張與楊三丫一模一樣的臉讓月小八呼吸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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