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夢蓋上鍋蓋，把她推出去，“出去出去，盡幫倒忙。”
    林小小窩在沙發裏，回味著排骨的味道，一邊還不忘往嘴裏塞葡萄。
    這個季節，這麽新鮮的葡萄，何夢花了不少力氣才買到。
    眼看被林小小吃了還剩一半，她心疼的把葡萄端走，放到廚房，不讓她吃了。
    等飯菜都做得差不多了，最後隻需要炒一個蔬菜就開飯，但趙偉國還沒有回來，何夢就把菜放到鍋裏溫著，坐到客廳來。
    “我問你件事兒。”
    來了。
    林小小懶洋洋的抬眸，“啥事兒啊。”
    就知道何夢無事獻殷勤。
    “秦嶼深他爸這段時間是不是經常給你們寄東西？”何夢旁敲側擊的問。
    林小小坐起身，驚訝的看著何夢，“咋啦？媽瞧上那點東西了，那可是爸寄給秦嶼深補身體的。”
    “哎，想當初秦嶼深受了多重的傷啊，媽你沒表示就算了，我理解你，畢竟你上有繼子繼孫，下有媽寶男兒子，可爸給的東西，你不能......”
    看她越說越離譜，何夢聽不下去了，“閉嘴，我眼皮有這麽淺麽，能看上秦進業給的那點東西？”
    林小小眨眨眼睛，沒說話。
    何夢看她一臉你就是這樣的人的表情，心肝脾肺腎都氣疼了，“小餘跟周家姑娘處對象的事兒，你也知道。”
    “眼瞅著最近周家有鬆口的意思，媽的意思是趕緊上門提親，把兩人的親事定下來。”
    林小小又躺了回去，“哦，那就定唄，跟我有啥關係？”
    何夢一咬牙，說，“姚慧賢那個賤人說秦進業給了你和嶼深一萬塊，你先借給媽，以後還你。”
    林小小倏地又坐了起來，稀奇啊，“咋啦？媽沒錢了？”
    “不應該啊，趙軍長津貼這麽高，一個月兩百多呢，你也沒在秦嶼深身上花一星半點，也就我們結婚掏了一千，幾十年存下來，不說十幾萬，幾萬塊還是有的吧。”
    是啊。
    幾萬塊還是有的。
    一夜之間就掏出去了。
    過了那麽久再想起，何夢還是氣得身體發抖。
    趙東那個繼子，和媳婦在廠裏幹些貪汙受賄的事兒就算了，還搞了個非法組織，專門偷廠裏的東西去售賣，大肆斂財。
    被抓後，不僅要坐牢，還要補齊廠裏的損失。
    全家財產充公後，還有天大一個窟窿填不滿，為了不影響老趙，她隻能掏錢去填那個窟窿。
    她存了一輩子的錢啊。
    七萬多塊錢，全都沒了。
    沒了。
    何夢捂著胸口，心疼。
    眼下兒子都二十好幾了，周家那邊終於有鬆口的跡象，她要是不趁勝追擊，小兒媳何年何月才能進門呐。
    家裏雖然還有些老趙以前的獎金，加起來也有個一萬多，本來打算動這筆錢的。
    但姚慧賢那個賤人破天荒給她打了電話。
    得知秦進業給了秦嶼深和林小小一萬塊的存折後，她就動了心思。
    “你就說借不借吧。”何夢不想把家裏的窘迫擺在林小小麵前，她是個要麵子的人，“周家在江城的地位你也知道，若是小餘娶了周家的姑娘，你和嶼深也能水漲船高。”
    “周明媚的親哥還是保密單位的人，前途無量，你要明白其中的利弊。”
    林小小笑了笑。
    周明軒？
    的確前途無量。
    可未必不會有那麽一天，她爬得比周家還高。
    與其將未來的榮耀和可能寄托在他人身上，倒不如一開始就不斷挑戰自己的上限。
    “沒錢。”林小小果斷拒絕借錢。
    按照何夢的性子，這錢借出去，可就別想收回來了。
    她看起來像是冤大頭麽？
    何夢沒想到她會是這麽個反應，“你說什麽？”
    “沒錢啊媽，你可別為難我。”林小小重複了一遍，“我就不懂了，趙軍長好歹也是一軍之長，地位不比周家低吧，你幹啥要去討好周家？”
    “本末倒置了，媽。”
    軍政分離，就算周家出了個江城組織部部長，趙軍長也不差，甚至在權責方麵還高於周家。
    何夢對周家這麽舔，她想不明白原因。
    “你懂什麽。”何夢得知她不借錢，看她那是哪哪都不順眼。
    老趙是不差，可下一輩沒希望啊。
    瞧趙餘上頭那幾個兄弟姐妹，死的死，犯法的犯法。
    周明媚的爸不僅是江城市委組織部部長，還是市委常委。
    和周家結了姻親，以後小餘在部隊上還有個能幫襯的嶽家，以後她孫子若是想從政當幹部，那不是信手拈來嗎。
    何夢想到這一層，就想再做做林小小的思想工作，讓她掏錢。
    剛打算開口，趙偉國就沉著臉走進屋。
    “老趙，回來了？”何夢的打算隻能作罷，“可以開飯了。”
    端飯菜的時候，林小小還是幫了忙。
    這趙家父子都是甩手掌櫃，何夢忙得陀螺轉，一個個都眼瞎似的。
    趙偉國還讓何夢抽空給他倒水，趙餘就更不用說了，下樓就直接坐在餐桌旁，菜都沒上齊，就動了筷子。
    林小小打消了想經常來蹭飯的念頭。
    飯桌上，趙偉國掏出一封信，拍在趙餘麵前，語氣難掩怒火，“看看，你幹的糊塗事，你給老子想個章程出來。”
    趙餘哆嗦了一下，放下筷子，打開信，看完後，臉上有些無措。
    “爸......”
    “別喊我爸。”趙偉國打斷他，“我沒你這麽廢的兒子。”
    兒子被訓斥廢物，何夢不依了，“老趙，兒子又怎麽惹你了？你這是罵他呀，還是在罵我啊？”
    趙偉國給她夾了一筷子菜，“我沒說你，我教育兒子呢。”
    兒子就是何夢的逆鱗，她啪的一下放下筷子，“我沒用，我給你生了個不爭氣的兒子，行了吧。”
    趙餘鐵青著臉，拳頭握緊。
    是，他沒用，連秦嶼深都趕不上，他是廢物。
    何夢有一句沒一句的自嘲，盡戳趙偉國的肺管子，“你前頭媳婦生的好，給你生了兩個好兒子好閨女，一個死一個坐牢，生的可真是好。”
    “嘭！”趙偉國一巴掌下來，飯桌抖了抖。
    林小小眼疾手快的把那盤紅燒排骨端起來。
    幹架行，糟蹋糧食不行。
    不由得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這排骨，真香啊。
    還能現場觀看下飯節目。
    就一個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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