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父沒看到兩人的表情變化，一個勁兒的催生。
    秦懷君臉上的笑容慢慢隱了下去，隻剩無盡的冷漠，注意到林小小看過來的視線時，眼底閃過一絲陰翳。
    “看我們懷君相貌堂堂，以後生的小孩肯定也標致可愛得很。”姚母也附和著姚父的話。
    姚大哥姚大嫂也吹捧上了。
    不吹捧不行啊，眼看秦懷君都是教育部的處長了，以後當個司長也不見得不行，得趕緊討好才是真的。
    而這些吹捧，聽到秦懷君耳朵裏，卻是滿滿的羞辱。
    林小小生孩子那天，秦嶼深爆出秦懷君也許不能生的驚天大瓜後，秦進業和姚慧賢就回去問了秦懷君，秦懷君不承認。
    陸雪兒也跟秦懷君鬧了一場，還逼著秦懷君去醫院做檢查。
    但凡查出秦懷君沒有生育能力，她二話不說就離婚。
    秦懷君一直用工作忙的借口拖，拖到了今天。
    事業上取得成功，本該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兒，偏偏姚家人要提起生孩子，將秦懷君的痛點暴露出來。
    每天都很忙的秦進業已經忘了秦懷君還沒去檢查的事兒，此時重新提起，他也上了心，看了兒子好幾眼，姚慧賢對兒子升職的喜悅也大大減半。
    隻有秦老爺子不明所以，還跟著姚家人一起催生。
    秦懷君握緊拳頭，額頭青筋跳了跳，壓抑著內心的怒火。
    他自己的身體情況他自己清楚，正是因為清楚，才格外討厭別人拿生孩子說事兒，他和方瑤幹那事兒的時候，但凡方瑤不表現出很舒服的表情，他都會給她一巴掌。
    隻有陸雪兒，他不願意碰。
    因為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妻子對自己露出那種厭惡又嫌棄的表情。
    生孩子，生孩子......
    “嘭！”
    茶杯落地，破碎的聲音喚醒了秦懷君的理智。
    他壓根不用抬頭，就知道這些人會用什麽樣的表情看他。
    “不好意思，失手了，你們繼續。”他從牙縫裏擠出幾個詞，撿碎片的時候手都在抖。
    “媽來就行，別傷著你了。”姚慧賢還是心疼兒子的，趕緊彎下腰收拾。
    “謝謝......媽。”秦懷君嘴角勾起，笑容還沒浮起，一個抬眸不小心對上姚慧賢心疼卻複雜的眼神，臉皮抽搐了一下。
    趕緊躲開她的視線，垂下眼皮，遮住眼底滔天的情緒。
    又是這樣，他不能生，是什麽罪大惡極的事情嗎？為什麽都用這種眼神看著他。
    都怪秦嶼深。
    秦懷君掀起眼皮，幽深的看了眼秦進業懷裏已經睡著的安安。
    “嗨，生孩子這事兒得看緣分，該來的時候總會來的，都別操心了，我家懷君這次真的是給了我和他爸一個大驚喜啊......”姚慧賢心裏有些不是滋味，趕緊轉移話題。
    暫時用兒子事業上的成功，將心底的悲痛壓下去。
    兒子這兩個多月的躲避她都看在眼裏，好說歹說就是不願意去醫院，她心裏已經有了猜測。
    但總歸還抱著一點希望。
    希望檢查過後，醫生說可以治療。
    明天不管怎麽說，她也要悄悄帶他去檢查一下，暫時不讓老秦和陸雪兒知道。
    下定了主意，姚慧賢心裏就好受多了。
    林小小一點都不care秦懷君能不能生，她隻是聽說秦懷君升官了，過來瞧瞧熱鬧。
    姚慧賢這會兒搞得有多熱鬧，以後就有多難堪。
    “秦懷君，你給我出來。”這時，門外突然傳來陸雪兒響亮的聲音。
    午飯過後正是遛彎的時候，眾人看到特殊車牌號的車子就想過來看熱鬧了，乍一看車上下來的是秦家的小兒媳婦和她那個媽。
    想到最近大院裏的閑言碎語，大家都來了興趣。
    “懷君媳婦兒這是從娘家回來了？”率先出聲的是一個老人家，她兒子跟秦進業是一個機關的同事，平時兩家走得也比較近。
    陸雪兒認識她，嗯了一聲。
    “不是我說你，你們現在的小年輕啊，動不動就跟家裏男人幹架，一點小事兒就上綱上線的，把男人的麵子丟在腳下踩，你又能討到什麽好？”老人看她表情淡淡，忍不住說教起來。
    吃瓜群眾中有的讚同的點頭。
    陸雪兒臉色難看，剛要反駁，老人就繼續說，“依我看，你婆婆把你趕回娘家是對的，好好反省自己的問題。”
    “不需要你們這些女同誌做什麽貢獻，在家裏不給男人添亂就不錯了，你這種脾氣大的媳婦，也就懷君那小子能忍你。”
    “後方不穩的情況下，還能在事業上有進步，這可真不容易。”
    其他人讚同點頭。
    想來她們也知道了秦懷君升職的事兒。
    也是，姚慧賢這麽大張旗鼓的請吃飯慶祝，不知道的都知道了。
    “你在亂說什麽，明明是秦懷君掐我.......”
    其他人不信。
    “那天秦家小子出去，臉上的巴掌印那叫一個明顯哦。”
    “是啊，我也看到了。”
    “姚慧賢說是兒媳婦先動手的，不然也不會把她趕回娘家。”
    “嘖嘖......”
    陸雪兒人生第一次體會到百口莫辯的感覺。
    李媛拉了她一把，表情冷淡，“跟這些無知的人爭辯什麽，都是些長舌婦。”
    圍觀群眾不依了，她們好好的看個熱鬧，竟然都被罵了。
    剛要開口，秦家的院門被打開，秦懷君走了出來。
    他臉上帶著抱歉的神色，“不好意思啊雪兒，這段時間我實在是太忙了，這才沒去接你，回來了就好，咱們別鬧了行嗎？我給你道歉。”
    低聲下氣的模樣，又讓其他人對著陸雪兒好一番指責。
    陸雪兒氣瘋了，不由得加大聲音，“你媽在大院亂說，你為什麽不管？明明是你先掐我的，我生氣了才回娘家，怎麽到你媽嘴裏就是我被她趕走了呢？”
    姚慧賢站出來，理直氣壯的指責，“天底下哪兒有女人打男人的，你給懷君一巴掌，你還有理了？”
    她也學聰明了。
    不正麵回答問題，反而將話題引到陸雪兒打秦懷君的事兒上，成功的將眾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他要是不.......”陸雪兒指著秦懷君，剛要據理力辯，就被秦懷君打斷。
    他表情無奈，伸手去拉陸雪兒，“是我和我媽錯了，行嗎，別鬧了，回家吧。”
    “本來就是你和你媽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