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天開始，流雲觀的開心果小師妹，眼瞅著沒了笑容，竟有幾分林妹妹的風采。
    一幫師兄弟，換著花樣哄她開心，才剛剛十六歲的小姑娘，好像突然懂事了。
    “牛樂哥哥，風箏放得好高呀，牛樂哥哥，這個蝴蝶真好看。”
    “牛樂哥哥我不吃蜂蜜了，蜜蜂蟄的疼不疼？我給你吹吹。”
    “牛樂哥哥，你爬樹爬的好高呀！
    這個三輪自行車太好玩了，我要舉高高！”
    記憶裏，父親的樣子很少很少，記憶裏，母親的樣子也慢慢淡化。
    陳秋露剛出生那幾年，父母時常出宗門任務。
    妖穴，魔窟，鬼洞，在周圍十萬裏大山城池泛濫。
    東荒太平仙宗，又是這裏方圓十萬裏，最大的修仙宗門。
    享人間煙火供奉，保一方水土清平。
    在滄海郡城，降妖的時候，師母一己之力，獨滅三大妖丹。
    力斬玉麵狐狸，金獒猴，黑鋒鐵背蒼熊。
    回流雲觀後，終因傷勢過重，神魂破碎不治而亡。
    玉麵狐狸有一先天中品法寶滅魂梭，專滅修士神魂。
    自感逃生無望，燃燒神魂激發滅魂梭，師母不幸中招。
    那時，小師妹陳秋露才一歲，牛樂大小師妹四歲。
    幾乎可以說，是牛樂一手帶大的。
    連那小衣服，都是牛樂打版畫圖，找女紅定製。
    小師妹小時候，穿的喜慶，就像人間裏，觀音大士麵前的送子娃娃。
    這也是，牛樂時常下山，去人間尋摸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原因。
    閨女要富養，還要教她眼神明亮，手穩，刀快，心地善良。
    “牛樂哥哥，心地善良的人，遇見壞人了怎麽辦？”
    “哥哥我和你說啊，遇見壞人了，當然要力所能及得幫他們變成好人啊！”
    “怎麽幫呀？”
    “能說服的就說服一下；說服不了？就用拳頭說服一下；
    拳頭也不行？提三尺劍，斬惡人頭，幫忙送到閻王爺那裏。
    讓惡人們，重新學習學習來世做人的道理。”
    “打不過怎麽辦？”
    “我的傻丫兒呀，跑啊！”
    “你看我小時候，就隻被後山的蜜蜂蟄過一回！
    為啥？咱師傅教的縹緲流雲身法，就我學的最好。”
    “明天早起，你也要跟我去跑步。
    女孩子跑不快，遇到打不過的壞人那就歇菜了”
    “不要哇，牛樂哥哥，我要睡美容覺”
    “牛樂哥哥，凡人的衣服一點都不好，穿著不舒服。”
    “我就是看著樣式好看，這不是直接給你穿的。”
    “一會畫出樣式來，去庫房裏找個好料子，咱們一起，找大師兄家的小姨，給你煉製一身好看的法袍。”
    “這小海浪鼓，好聽嗎？”
    “二師兄去他家煉器坊裏定做的，用的是九品的海蛟皮做的呢。”
    “九品很高嗎？”小師妹好奇的問。
    “妖怪從九品練到八品，就能像人一樣開口說話了。”
    “練到七品就和大師兄一樣厲害了。”
    “練到六品就和煉器坊的平伯一樣厲害。”
    “要是練到五品就和師傅一樣厲害，還能變成人的樣子了呢。”
    “牛樂哥哥，為什麽呀？他們為什麽要變成人呀？”
    “禽獸慕文華，魔怪朝聖賢”。
    “那他們為什麽要禍害人間呢？牛樂哥哥”
    “我也不知道呀？可能是得不到的就嫉妒，求不得的就想毀滅。”
    “大家都變醜了，就不會顯得有人漂亮了。”
    曾經在一起生活的場景曆曆在目。
    小師妹剛從藏靈閣回來，又想去看看牛樂是不是安好......
    三師兄今個兒起的早，本想煉兩爐養顏丹，一爐黑煙，又糊鍋了。
    時常走神，這都是第三爐了。還好，觀裏這幾年靈藥充足。
    這般思量，思緒又飛走到不知幾萬裏之外。
    “三師兄，歇一會，我給你講個《西遊記》的故事......”
    “五師弟，有後台的妖怪都被救走了嗎？”
    “你說咱們這，東荒的妖怪是不是也是有後台的呀？”
    “三師兄，要是有一天，你的坐騎，也化了形，你說它是不是，也有後台啊？”
    “小師弟說的，好有道理？”
    五師弟你還好嗎？
    不知幾萬裏之外，五師弟一點都不好。
    這都一周了，還在一顆千年芭蕉葉子叉上，卡著呢！
    剛剛蘇醒的牛樂，在芭蕉葉上，看著天空發呆。
    身上還掛著，一個冒著焦糊味，讓人辨不清男女的，小魔女紀靈兒。
    牛樂把小魔女的腦袋扒拉一邊。
    世間世事難料，要不說就巧了嗎。
    當時紀靈兒先掉下去的，雙腳懸空，頓時魔力全無。
    大家隻得眼睜睜的，看著小魔女墜入崖底。
    迎仙台高十萬仞，魔女體重99斤，落下怎麽也有個幾噸當量。
    那場麵不敢想，估計找個完整的腳趾甲都要拚湊一下。
    “你說不可能？你說得對，魔道功法擅長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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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小魔女紀靈兒，落下來的速度挺快的，眼瞅著，就看不見了。
    說時遲，那時快，牛樂也下來了，流火那是，一大片一大片，把這多少年，沒有極端天氣出現的煉幽穀，給攪得風雲突變。
    穀間雲海沸騰，波濤洶湧。
    小魔女被強對流風向一頂，吹到了牛誠側上方。
    誰能想到還有這操作？
    在觸及大陣的防護層時，一道閃電刑雷，劈在了小魔女頭上。
    禁地大陣，竟然還有向上劈雷的騷操作，這是一點活命的機會，不準備給外界修士留啊。
    也是小魔女命不該絕，頭都朝下戳了，落到哪都是飛灰灰的下場。
    此時劈到了牛樂身邊，牛樂在係統入體的一瞬間，手舞足蹈呢。
    揮手間抓住了小魔女的腰帶，這可比徒手抓子彈刺激多了，百十斤不沉，壓手啊。
    兩人就在空中糾纏一起，隨著係統的筋鬥雲翻滾著，跌落下來。
    說也奇怪，有係統傍身，大陣就像失靈了一樣。
    落入禁地，如熱刀切牛油，那叫一個濕滑，那叫一個流暢。
    牛誠在空中，也沒體會到抱的是小魔女的前麵還是後麵，都差不多，黢黑黢黑的冒著白煙。
    喝風撐的胃難受，心裏慌的一匹。
    這樣落下去，係統來得及還是來不及救我呀？
    “叮咚”，有聲音在牛樂腦海裏響起：“使命必達，係統已合體，您的願望就是我的使命。”
    “宿主請放心，係統出品，必出精品，精準定位。”
    “掃描中，變更線路，修正落腳點，前方十萬年芭蕉林，適合降落”。
    “已分析芭蕉葉彈力強度，周圍環境安全，宿主降落後，就地休息幾天，即可恢複。”
    “筋鬥雲停止運行，尾焰調整方向，尾焰關閉，防護罩開啟，操作完畢，準備降落”。
    “叭......嗖.....”一個哨音，一彈二三舍。
    “叭....唔.....”再一個哨音，再彈八九裏。
    “叭......”沒劃過空氣的哨音了，這是顆啞彈，又彈百十丈。
    “啊....”沒彈起來，卡住了。
    叢林裏，無數生靈看著天降流火，在林間上方彈來彈去。
    這般奇景，看的大家頻頻點頭，有生之年，難得一見，用聽不懂的獸語直呼：嗷嗚，大飽眼福。
    哢吧，哢吧，一片骨節摩擦脆響聲，仿佛驟雨打新荷，冰雹槌車頂一樣清脆。
    天空裏那火球滅了，突然停止跳動，差點兒沒閃到眾位生靈的老腰，扭了各位觀眾的脖子。
    倒黴的二人組，短短一炷香的時間裏，告訴眾人，那個被無數前輩證明過的道理。
    吃瓜有風險，圍觀需謹慎。
    好有道理。
    這一卡就是一星期，兩人都暈了過去。
    小魔女是一直沒醒，牛樂是重度腦震蕩，想不暈都不行。
    係統的防護罩悄然打開。
    就這樣姿勢曖昧的，像多年的老夫妻，在上小魔女，在下牛樂，雙雙進入夢鄉。
    係統在牛樂暈過去之前的0.1刻鍾，緊急發出預警。
    “檢測到宿主傷勢嚴重過重，超出預期，輸出能量，搶救宿主。”
    “宿主已昏厥，快上icu特護”。
    此時，牛樂什麽也聽不到，昏迷前唯一的念想，坑爹的係統啊。
    我嗑著瓜子，吃著瓜，正美著呢，一轉眼，出不去了！！！
    十絕禁地的名聲之大，響徹八荒。
    上至八千歲飛升姥祖，下至三歲的先天純陽赤子，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八荒的家長們，在嚇唬小孩兒時常說：
    “再不聽話，再不好好修仙，把你送進十絕禁地裏去！不要你了”。
    你聽聽，你聽聽，這是正常父母會說的話嗎？
    把孩子喂妖魔鬼怪？這種借口弱爆了。
    十絕禁地，在八荒的眾生心裏，危險指數十顆星。
    “蒼天老爺呀，大荒後土娘娘啊，係統是被派來幹嘛的？是為了來滅我的吧！”
    牛樂昏迷中，念念不忘狗係統。
    “係統檢測到，宿主腦震蕩神魂不穩，修複中。”
    “宿主五髒六腑破裂，位移，修複中。”
    “紫府，黃庭，丹田，周身經脈氣機紊亂，修複中，已修複。”
    “危險期已度過，宿主移出icu特護”。
    “宿主五肢骨折修複中，能量不足，上肢已修複；能量不足，下肢請宿主...自...行…。”
    剛醒來的牛誠，淚流滿麵。
    骨折三肢。
    身掛魔女，括弧已被被雷劈糊。
    牛樂伸手，探了探魔女呼吸，還有氣，頓時激動起來，吾道不孤。
    “係統老賊，你玩我呢？玩死我算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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