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門外，黔州軍第三集團軍司令部內，樊鵬舉掐著腰，眉頭緊鎖地盯著北平那高大巍峨、卻死寂沉重的城牆。他內心其實抱著一絲僥幸，希望能兵不血刃地拿下這座千年古都，最大限度地保全其中的文化瑰寶和無數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
    “去，給城裏的小鬼子司令官崗村寧次送封信。”樊鵬舉最終對參謀下令，“告訴他，老子樊鵬舉給他最後一個機會！隻要他下令放下武器投降，保證他和他手下官兵的生命安全，保證不破壞北平城的一磚一瓦！否則，等老子打進去，玉石俱焚！”
    勸降信被用箭射入城中。漫長的等待後，城頭回應他們的，卻是一陣密集的機槍掃射，子彈打在坦克裝甲上叮當作響，以及一名被日軍故意推下城牆、摔得血肉模糊的偽軍軍官屍體——這就是崗村寧次的回答：拒絕、羞辱、死戰到底！
    “狗日的小鬼子！給你龜兒子臉了！給你機會你娃不把握！”樊鵬舉氣得一腳踹翻了眼前的彈藥箱，暴跳如雷，濃重的川音罵聲響徹指揮部，“真當老子舍不得炸你這破城牆是吧？！好！好的很！那就不要怪我樊鵬舉下手黑！”
    他猛地抓起通訊器，接通了前線的虞嘯卿：“虞嘯卿！老子日他先人！談判破裂！崗村這老烏龜要當縮頭王八到底！命令你部！給老子轟！往死了轟！進攻北平城！第一步，先把外城這些礙眼的碉堡、炮樓給老子全部敲掉！”
    “是！集團軍司令！保證完成任務！”電台裏傳來虞嘯卿冰冷而堅定的回應。
    霎時間，沉寂了片刻的北平南郊再次地動山搖！黔州軍的重炮群發出了震天的怒吼，目標直指外城的日軍防禦工事！攻城戰，以最殘酷的方式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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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津門戰場。
    林雲龍麵對的津門，是日軍在華北的重要出海口，由日軍第118師團駐守，師團長內田金之助是個典型的日本軍中死硬派。戰鬥從一開始就異常慘烈，日軍依托堅固的鋼筋混凝土工事和複雜的街巷進行頑強抵抗，每推進一條街道、奪取一棟樓房都要付出巨大代價。
    “媽的！這麽打下去太虧了！”林雲龍看著傷亡報告，心疼得直咧嘴。他眼珠子一轉，想到了手裏的“特殊”部隊。
    “讓上杉忠信的仆從軍先鋒團上！”林雲龍下令，“告訴他們，對麵不是他們的同胞，是阻擋他們解放日本、清算財閥的敵人！給老子狠狠地打！”
    命令一下，這些主要由前日軍戰俘和玄菟、真番籍士兵組成的仆從軍，如同被注入了一針強心劑。他們打起曾經的“自己人”來，絲毫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反而帶著一種“清理門戶”般的決絕和狂熱。
    其中，真番籍排長高木震雄表現得尤為突出。這個被軍國主義欺騙、最終在龍國找到新信仰的高木同學，作戰勇猛得如同古代猛士。他手中的思85衝鋒槍潑灑著彈雨，子彈打光後，竟直接抽出背上配備的、厚背薄刃的龍製大砍刀，咆哮著撲向一名指揮抵抗的日軍少尉！
    那少尉也舉著武士刀迎戰。隻聽“鏘”的一聲刺耳金屬交擊！高木震雄勢大力沉的一刀，竟然硬生生將少尉的武士刀劈成了兩截！刀勢未盡，直接砍入了少尉的肩頸！
    這石破天驚的一幕，極大地鼓舞了仆從軍的士氣！“板載！”他們現在喊這個口號意義已經變了）的呼喊聲此起彼伏，攻勢驟然加強。
    更令人意外的是，打著打著，仆從軍們發現來自側翼和身後的冷槍冷炮突然少了。仔細一看，竟然是一群穿著百姓衣服但身手矯健津門武館弟子）和另一群看起來痞氣十足卻下手狠辣本地黑幫分子）的人，在暗中對埋伏在建築物內的日軍下手！他們熟悉津門每一條小巷、每一個角落，偷襲、下絆、打悶棍，無所不用其極。
    起初仆從軍差點和他們發生誤會交火，幸好隨行的政委及時認出對方手臂上綁著的黔州軍識別袖標或暗中約定的記號），並用喇叭喊話溝通。很快，這兩股“地下力量”便與正麵進攻的部隊形成了默契的配合。
    有了這些“地頭蛇”的加入，巷戰的難度驟降。日軍發現他們不僅要麵對正麵的鋼鐵洪流，還要提防來自屋頂、窗後、甚至下水道的致命襲擊。防線迅速土崩瓦解。
    部隊勢如破竹，很快殺入了內城核心區域，將日軍第118師團指揮部團團包圍。
    指揮部內，師團長內田金之助聽著外麵越來越近的槍聲和喊殺聲，麵如死灰。他知道大勢已去。這個深受軍國主義毒害的頑固分子，做出了最極端的選擇：他先是用手槍槍殺了自己的妻子和兒女，然後麵對東方，完成了切腹自盡的儀式。
    隨著內田的金之助死亡，津門城內最後的有組織抵抗也宣告瓦解。這座北方重要的港口城市，曆經血戰，終於光複！
    林雲龍站在硝煙尚未散盡的街頭，看著滿目瘡痍的城市和歡呼雀躍的百姓，隻是簡單地命令部隊打掃戰場、救治傷員、維持秩序。
    “老趙，這裏交給你了！”林雲龍對政委趙剛說道，“我得趕緊帶著主力往北平趕！老樊那邊估計都等急了！津門這扇後門咱們踹開了，接下來該去砸北平的正門了！”
    他沒有多做停留，留下必要的守備部隊後，便率領主力，馬不停蹄地揮師西進，直撲北平！北平和津門兩大戰場的勝利天平，正在加速向龍國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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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平正陽門外，炮火連天，地動山搖。虞嘯卿接到了樊鵬舉直接從集團軍司令部打來的電話，電話裏樊司令的川音因為興奮和急切顯得格外響亮：
    “嘯卿啊！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新編十二軍那個愣頭青林雲龍，已經把津門給他娘的打下來了！正帶著部隊往北平東麵猛撲過來！咱們這邊也不能拉稀擺帶！給老子狠狠地打！拿下正陽門，接應林雲龍，給崗村寧次這老鬼子來個甕中捉鱉！”
    “遵命！司令！保證不讓您失望！”虞嘯卿眼中精光爆射，放下電話，立刻向前線下達了最堅決的命令：“命令龍文章部！火力全開！不要節省炮彈！集中所有重炮，給老子轟開一個缺口！今天之內，必須打進內城！”
    “是！”
    龍文章接到命令，更是殺紅了眼：“所有炮兵單位！目標正陽門城牆中段！給老子飽和射擊！炸！炸！炸！直到炸穿為止！”
    轟隆隆隆——！
    更加猛烈、更加集中的炮火如同鋼鐵風暴般席卷了古老的北平城牆！數百年來曆經風雨、見證王朝更迭的巍峨城牆，在現代重炮的持續轟擊下，終於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磚石橫飛，煙塵衝天，一段長達數十米的城牆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轟然崩塌，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猙獰的缺口！
    “缺口打開了！裝甲部隊！衝鋒！”龍文章在電台裏聲嘶力竭地吼道。
    “天牛”坦克和“瓢蟲”輕型坦克發出震耳的轟鳴，如同決堤的鋼鐵洪流，碾壓過殘磚碎瓦，從缺口處洶湧衝入城內！緊隨其後的步兵發出震天的喊殺聲，如同潮水般湧入！
    北平城，外城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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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軍華北方麵軍司令部
    消息傳來，崗村寧次麵如死灰，最後一絲僥幸徹底破滅。正陽門被突破，意味著外城防禦體係的核心崩塌。更雪上加霜的是，參謀驚慌失措地跑來報告，東麵也發現了大量龍國軍隊林雲龍部）活動的跡象，正在向內城逼近！
    “八嘎……八嘎……”崗村寧次喃喃自語，眼神渙散，隨即又變得異常瘋狂和偏執。他揮手屏退了所有參謀，獨自一人坐在昏暗的指揮部裏，如同困在籠子裏的受傷野獸。
    夜深人靜，槍炮聲在城內各處響起，越來越近。崗村寧次如同鬼魅般站起身，避開忙碌而絕望的人群，悄無聲息地走出了指揮部，來到了司令部後院一處戒備森嚴、卻在此刻顯得有些混亂的倉庫前。
    這裏存放著絕密物品——是華北防疫給水部從魯地撤離時緊急轉運來的一批“特殊物資”，代號“虎烈拉”的生化武器彈體。原本是打算在最後關頭用於絕望的反擊或同歸於盡。
    崗村寧次看著那些印著骷髏標誌的密封容器，眼中閃爍著極端而狠厲的光芒。失敗已經注定，但他絕不允許帝國蒙受如此奇恥大辱而不付出代價！他要讓這座古城，讓攻進來的龍國軍隊，甚至城內的所有人，為他陪葬！
    他卻沒有注意到，在他如同夢遊般觀察這些惡魔容器時，陰影處有三雙眼睛正看著他。
    這三人是：偽軍軍官劉思，以及兩名內心早已動搖、對戰爭充滿厭惡的日軍軍官鬆本健少尉和岡田武中尉。
    他們本是奉命來加強倉庫外圍警戒的，卻無意中發現了一個身影摸了進來，結果發現居然是他們的司令官閣下。
    劉思剛要說些什麽，但是被兩人製止，劉思讀懂了他們的意思，於是三人沒入了陰影之中。
    劉思的心砰砰直跳，他雖然不知道司令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那裏，倉庫裏麵裝的是啥，他也不知道，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絕不簡單。
    他拿出私藏的清酒，邀請鬆本和岡田喝酒壓驚。幾杯酒下肚，看著氣氛有些凝重。
    劉思小心翼翼地問道：“太君……剛才……倉庫裏那些……到底是什麽東西？我看崗村將軍他……”
    鬆本健看了一眼同樣麵色慘白的岡田武，歎了口氣，壓低聲音道：“那是……‘虎烈拉’……”
    “虎列拉？”劉思假裝不解。
    一旁的岡田武聲音醉醺醺地解釋道：“就是……霍亂菌……最強的致病菌之一……將軍閣下……他看來是真的準備‘玉碎’了……而且看樣子……要拉上所有人……”
    劉思心中巨震，背後瞬間被冷汗濕透。
    他思考良久，狠狠地悶了一口酒，心中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定一般，隨後，給兩人又倒滿酒，走到門口小心查看四周，確認無人後，關緊房門，回到兩人身邊，聲音壓得極低：
    “兩位太君……難道……難道就真的甘心這樣‘玉碎’嗎？為了一場注定失敗的戰爭，為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愚蠢的命令，死在這種……這種肮髒的手段下？毫無意義地死去麽……”
    鬆本猛地灌了一口酒，眼眶發紅，哽咽道：“誰想死？！我北海道的媽媽辛苦把我養大……還有隔壁的撒庫拉醬……她說好了等我回去……”他說不下去了。
    岡田武也沉默著，雙手緊緊握著酒杯，指節發白，滿臉都是掙紮和痛苦。他們早已對戰爭絕望，對上級的瘋狂感到恐懼。
    劉思看著他們的反應，知道時機到了。他壯著膽子，用極輕卻無比清晰的聲音說道：
    “我有一個想法……或許……能救我們自己，也能救這滿城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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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城臨時指揮部內，氣氛熱烈而放鬆。龍文章、迷龍、孟煩了、不辣等一群老兄弟正圍著一口咕嘟冒泡的大鍋，鍋裏燉著後方送來的牛肉罐頭這種罐頭的品質可比日軍的大和煮好了不知道多少檔次了，罐頭肉混著白菜粉條，香氣四溢。旁邊還堆著一大筐剛由炊事班送來的、白白胖胖的大肉包子。眾人吃得滿頭大汗，吹牛打屁，慶祝著白天突破城牆的巨大勝利。
    龍文章更是心情大好，剛剛直接接到了集團軍司令樊鵬舉的親自表揚電話，還被委以明日對內城發動總攻的先鋒重任，這讓他覺得臉上倍有光彩。
    “哥幾個敞開了吃！明天給老子卯足了勁，一口氣衝進北平城，活捉崗村寧次那老小子！”龍文章抓起一個包子，狠狠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嚷嚷著。
    “放心吧旅座！保證第一個把旗子插上小鬼子的司令部房頂！”迷龍嘴裏塞滿了食物，甕聲甕氣地保證。
    就在眾人吃得正歡時，旅部警衛連長蛇屁股龍文章習慣這麽叫他）掀開簾子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絲古怪的神情。
    “報告旅座！”
    龍文章頭也不抬，吹著滾燙的燉菜：“有屁快放，沒看老子正吃飯呢嗎？”
    “那個……城外，來了幾個人，說有十萬火急的情報，一定要當麵見您。”蛇屁股說道。
    “嗯？”龍文章這才抬起頭，擦了擦嘴，“什麽人？鬼子使者？勸降的？老子可沒空跟他們扯淡！”
    “不像……”蛇屁股搖搖頭，“帶頭的是個偽軍軍官，還跟著兩個穿日軍軍服的，但沒帶武器，樣子很慌張……說是有關於……關於全城人性命的大事，必須立刻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