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孫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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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州大學的職工宿舍樓群像褪色的火柴盒,牆皮剝落處露出六十年代特有的青灰色水泥。
    許婉晴正在鏽跡斑斑的報箱前核對設備清單,忽然聽見身後傳來金屬拐杖叩擊地麵的聲響。
    "小姑娘,你們是不是在翻修一號倉庫?"
    老人穿著九十年代款式的的確良襯衫,左胸口袋別著三支不同顏色的鋼筆。
    他彎腰撿起被風吹散的設備圖紙時,露出後頸處暗紅色的疤痕——那是化學試劑灼傷的痕跡。
    "您怎麽知道......"許婉晴話音未落,季方語突然從二樓窗台探出頭來:"小明!找到配電室總閘了!"
    他手裏的銅線擦過老式晾衣架,爆出一串藍色電火花。
    老人眯起眼睛:"1967年架設的蘇式供電係統,總控箱藏在女廁所水箱後麵。"
    他從帆布包裏掏出牛皮筆記本,泛黃的扉頁上印著"江州大學校辦工廠技術科孫振華"。
    明朗趕來時,正看見老人用拐杖尖在沙地上畫電路圖。
    後來明朗才知道,孫教授是當年三線建設時期的技術人員,一開始幫著江州大學建了這座校辦工廠,而後就一直留在江州大學裏任教,現在是一名退休的化學係教授。
    八月的陽光穿過梧桐葉,在他佝僂的背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孫教授的單身宿舍堆滿俄文技術手冊,五鬥櫥上的雪花膏瓶裏插著支幹枯的紫薇花。
    當老人掀開蒙著防塵布的相框,眾人看見1963年表彰大會合影——年輕的技術科長站在蘇製衝壓機床前,胸前的紅花紅得刺眼。
    "當年我們在這裏生產摩托車零件,可是嘉陵廠的供應商。"
    孫教授擦拭著老花鏡,手指撫過牆上的泛黃地圖,"八十年代改成摩托車廠時,那些設備都封存在地下防空洞裏。"
    高藝文的高跟鞋卡在鑄鐵地漏裏,白羽凡正蹲在地上研究搪瓷杯底的化學公式。
    季方語突然撞開儲藏室的門,灰塵簌簌落下:"你們快來看!"
    手電筒光束刺破黑暗,照亮防空洞裏蒙著油布的龐然大物。
    孫教授顫抖著掀開帆布,露出鋥亮的鍍鉻滾筒:"這是六五年沈陽產的紡織生產線,當年準備做婦女勞保用品,後來......"老人忽然劇烈咳嗽,相框裏的年輕女工在玻璃後麵微笑。
    三天後的傍晚時分,兩台解放卡車碾過校辦工廠門口的馬路。
    工人們正從貨車上卸下熱熔機,季方語突然對著圖紙驚呼:"這台熱熔機需要380伏工業電壓!"
    "接江輪司的備用線路。"
    孫教授在晚風中揮舞拐杖,像個戰地指揮官,"把三號變壓器的保險絲換成紫銅的!"
    他轉頭對明朗說:"當年我們給潛艇配件車間偷接電網,被保衛科追了二裏地。"
    許婉晴發現老教授總在無人時撫摸生產線上的銘牌,仿佛在觸碰逝去的親人。
    當第一片雪白的棉柔巾從流水線滑出時,孫教授卻悄悄退到了陰影裏。
    "您真的不考慮當技術顧問?"
    明朗攔住要離開的老人。
    "我可以給您10的股份。"
    孫教授望著江對岸新校區的玻璃幕牆,掏出發黃的工作證:"上個月體檢,醫生說我肺裏的石棉纖維快把氣管填滿了。"
    他指了指防空洞頂部的通風管,"再說,我答應過老夥計們要看守這些鐵家夥到最後。"
    蟬鳴刺破黃昏時,摩托車的轟鳴聲碾碎了廠區的寂靜,譚一丁跨坐在他父親的改裝摩托上。
    這個明朗從小玩到大的死黨,此刻正用改錐敲打變形的排氣管:"明老板,聽說你這缺個會修變壓器的?"
    譚一丁自從江州職業學校放假之後,就一直在樓下黑網吧上網。
    “我這裏不要修變壓器了,我需要一個普通的車工,你會不會哦忘了你還沒有考車工證對吧”
    許婉晴望著這個穿海魂衫的寸頭青年。季方語突然從配電箱後探出頭:"你會調三相電平衡?"
    譚一丁突然收聲,開玩笑一個職業高中二年級的學生學的還是車工,怎麽都不可能會調三相電平衡吧。
    明朗趕緊介紹到:“這是我發小在江州職業學校學車工,現在二年級。”
    入夜後,許婉晴把明朗拽到鏽跡斑斑的冷卻塔後,江麵貨輪的探照燈掃過她的側臉,照見瞳孔裏跳動的精光:"這個孫教授簡直是個神,你要不要考慮想辦法把它留下來?"
    明朗聞到她指尖的鐵腥味,混著少女特有的茉莉香。
    遠處傳來孫教授調試發電機的轟鳴,許婉晴壓低聲音:"孫老不僅能看懂俄文設備說明書,他抽屜裏那本《化工材料配比手冊》...反正作為一個大學的教授,你好好考慮一下,想想辦法"
    “我也想讓他留下來幫我們,都已經開了10的價碼了,你覺得他這個年紀的人對於錢感興趣嗎?這個世界上最難的就是去說服一個對錢不感興趣的人來幫你,這是一個很麻煩的事情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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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聲碾過江麵,照亮冷卻塔內壁的斑駁標語——"備戰備荒為人民"。
    許婉晴的發梢掃過明朗鼻尖:"當年誌願軍在坑道裏都能造炸藥,現在我們守著現成的軍工廠傳人..."
    周末清晨,譚一丁在防空洞裏發現個焊死的鐵皮箱。
    孫教授用改錐撬開鏽蝕的鎖扣時,滾出半包1952年產的大生產牌香煙。
    老人突然哼起《我的祖國》,沙啞的調子震落洞頂積塵。
    "1951年冬天,我跟著運輸隊往朝鮮送硝酸銨。"孫教授摩挲著發黴的煙盒,相框裏的年輕女工在晨光中愈發清晰,"卡車在清川江畔遭美軍掃射,是文工團的小林撲在炸藥箱上..."他忽然劇烈咳嗽,指間漏下的煙絲像雪地上的血跡。
    明朗看見老人從貼身口袋掏出張燒焦的照片,隻剩半截麻花辮和藍布棉襖的殘影。
    "小林臨終前說,等停戰了……"孫教授將煙盒放進運轉的流水線,看著它被齒輪碾成紛飛的蝴蝶。
    “不可能停戰的,槍對槍的熱戰已經停了,沒錯,但是現在老美那邊的經濟霸權根本沒有停止,我們現在國內的化工品基本上都被美國的寶潔這些大牌公司所壟斷。”
    “中國人自己的國貨造不好,就隻有永遠用別人的商品,讓其他國家的人賺取利潤,沒有辦法掌握生產資料,中國人這一輩子就隻有給別人打工的份兒!”
    孫教授轉頭望著明朗有一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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