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倉國際大酒店頂樓包間窗戶邊，明朗盯著外麵的江水和細雨融匯在一起。
    落座之後陳滿倉順手遞過來了一本菜單：“隨便點，愛吃什麽就點什麽，千萬別跟你陳哥客氣！”
    “臥槽，你開著勞斯萊斯又有這麽大一家五星級大酒店，我肯定不會跟你客氣！”明朗接過菜單之後對陳滿倉說：“當年毛主席教了我們打土豪，我今天就試試打土豪是什麽感覺！”
    明朗盯著菜單上的價格有些咋舌，畢竟2005年的江州工資普遍1000塊上下！
    他的手指在鎏金封麵的菜單上微微發顫：“我操，陳哥！酒店的菜價格可不便宜啊！家底兒稍微薄一點的人進這門腿都發虛吧！”
    “瞧你這話說的，咱江州有錢的大款可不少，加上一些商務宴請，你瞧瞧這個地方兩江四岸的風景盡收眼底，這個風景對得起這個價格！”
    翻開第二頁時，明朗的瞳孔猛然收縮清蒸東星斑標價1188元，幾乎抵得上江州普通工人整月工資。
    “要不，咱，先上東星斑？”旁邊的服務生記錄著菜的名字。
    “繼續點！把這兒就當自己的家！”
    明朗指尖無意識摩挲過燙金字體，油墨在空調冷氣裏泛著冷光。
    "感覺怎麽樣？這裏的廚師長是粵菜泰鬥的關門弟子。"陳滿倉下意識的翻動著股票交割單，真皮座椅隨著他後仰的動作發出細微響動。
    “感覺很好，兩江四岸無敵江景加上粵菜泰鬥的關門弟子操刀，逼格拉滿！值這個價！”明朗連忙誇讚。
    窗外鉛雲低垂，兩江匯流處騰起的水霧漫過觀景台。
    服務生捧著鎏銀茶壺躬身續水時，明朗瞥見對方胸牌上"實習"二字。
    青瓷杯中的明前龍井泛起漣漪，他突然想起上周在人才市場，有個物流公司開出月薪1200元就引得畢業生們擠破頭。
    而此刻菜單第三頁的法式鵝肝，以每客288元的價格赫然在目。
    明朗心說：真他媽的黑，脂肪肝都要288！
    陳滿倉看明朗一直沒有什麽動作："年輕人就該嚐嚐新鮮玩意兒，要不要來一份？"
    他忽然探身抽走菜單，西裝前襟掠過水晶煙灰缸："大男人囉哩巴嗦的！藍鰭金槍魚刺身來份大的，白鬆露燴飯雙人份，加個火腿！"
    “開一瓶82年的拉菲，再來一隻澳龍！夠不夠？”
    “就我們兩個人的話差不多了！”明朗說。
    服務員躬身記錄時，他注意到對方睫毛在顫動。
    “點菜的時候磨磨唧唧的！”陳滿倉遞了一根華子給明朗：“上午在股票市場那麽利索，那個什麽黃金右手！人形量化！撤單掛單那麽絲滑！現在點個菜搞半天！”
    明朗接過煙之後點燃了深吸一口：“你說的這兩件事他沒法比，知道嗎？上午在大戶室裏麵抄底是賺錢！現在跟你在這裏是消費，咱倆這一餐吃下來，得抵我半個奇瑞qq了吧！”
    “哈哈哈哈！咳~咳！”陳滿倉差點被明朗這一席話給嗆到！
    點完菜之後，服務員轉身離開，陳滿倉隨即問道：“話說你什麽時候能把你那個小破車給換掉？股票市場一千多萬資金滿倉單吊！生活中摳摳搜搜的開個破奇瑞！”
    “不換！”明朗嘴裏叼著煙搖搖頭：“這是我人生中第1輛車，可不能輕易的就換了！再說了，這年頭賺錢可不容易！”
    “誒~說了這麽多，咱倆認識這麽久了，你到底是做什麽生意的？”陳滿倉將明朗的茶杯倒滿茶水：“我看你小子也就20歲左右吧，年紀輕輕就有這麽多錢炒股票？”
    明朗看陳滿倉耿直豪爽也就沒有過多的隱瞞。
    “江州國際聯合化工，產日化用品的，掙點小錢，可不敢跟你們這些大老板比！”
    “我操，你就是那個逼著黃萬春拿四千萬建廠的……！”
    “不是陳哥，這話怎麽說的，什麽叫我逼著黃萬春拿4,000萬！當時我是一點沒想再幹化工廠這活兒，又苦又累又不掙錢！炒股票多爽！”
    “哈哈哈哈！說的對，累死累活辦實業，沒有搞金融的賺的多，心裏麵想著就憋屈！”
    “你別跟我扯！”明朗兩根指頭夾著煙彈了彈煙灰繼續說：“不管是你幹物流還是幹這個酒店，利潤率肯定超過10，我那個化工廠所有產品得和外資品牌搶市場，所以利潤率不會超過10，重點是還得養活一大堆的人！”
    陳滿倉把手裏的煙點燃之後，把玩著打火機，火苗騰起的瞬間照亮了他眼角的溝壑："能賺什麽錢！都是苦過來的，當年在碼頭扛大包，做夢都想吃口熱飯。"
    “不過活久了之後才發現人家動動手指就把錢賺了，瞬間感覺人生失去了意義！”
    明朗點點頭吐了一口煙圈說：“話可不是這麽說的，大部分人動動手指就把錢虧了！”
    沒過多久服務生把菜端上了餐桌。
    "動筷啊！都是窮苦人家出身可千萬不能養成浪費的習慣，今天點多少吃多少！"陳滿倉的象牙筷敲擊在骨瓷碗沿，發出清越鳴響。
    當明朗夾起一片伊比利亞火腿時，薄如蟬翼的肉片在燈光下透出大理石紋路。
    頂級橡果的芬芳在舌尖炸開的瞬間，喉嚨卻像被什麽哽住了。
    “陳哥！”明朗喝了點兒紅酒，潤了潤喉嚨：“你能從碼頭扛大包，一路衝到這地步可不容易吧！”
    雖然說陳滿倉有自己的物流公司，又有自己的酒店，但是，這麽多年來底層勞動人民出身的他吃飯還是改不了狼吞虎咽的習慣。
    隻見他將火腿和飯拌在一起，端著碗就大口大口的刨了起來。
    旁邊的82年拉菲在他眼裏就跟百事可樂一樣往口裏灌。
    “見笑了，幾十年過去了，依然改不了這種毛病，吃飯就愛把菜拌在一起大口刨！”
    雨點密集地拍打著玻璃窗，陳滿倉講述他如何用二十年從碼頭苦力變成物流大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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