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念微微垂下眼。
    算了。
    他早就已經愛上別人，知道那一切，又能如何？
    難道她還要指望他會對她心懷愧疚？
    如果愧疚能讓他把她的東西還給她，那麽，在知道那枚坦桑石的真相時，他就不會再拖延。
    告訴他，不過讓他多了一個傷害她的籌碼。
    沒有必要再留下，她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做。
    無論是和這一次和韓薇的賭約，還是思思過幾天的手術，都是她需要擔心的事情。
    她不會再為他陸衍止花半點心思。
    時念收回視線，就要往外麵走去，陸衍止皺眉想跟上。
    時念冷笑一聲，看向一邊的藺煊。
    “你不是說想幫我嗎？”她說，“那就幫我扣住他。”
    藺煊露出微微錯愕的笑，然後，他微微鞠躬：“遵命。”
    然後，他轉身，一拳就直接揍在了陸衍止的臉上。
    陸衍止沒有任何防備，猝不及防直接被藺煊一拳打得後退好幾步，撞翻了一個茶幾，上麵的各種器皿嘩啦啦地摔落在地碎裂一片，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辦公室的門立即被打開。
    “陸總！”
    “衍止哥！”
    周秘書和陸心漪一齊衝進來，看到的就是陸衍止被打倒在地，藺煊正在揉著拳頭對時念微笑的場景。
    周秘書立即去扶起陸衍止。
    陸心漪則是狠狠瞪向時念：“你們到底在做什麽！”
    時念無所謂地笑笑：“如你所見。”
    一邊的藺煊做了個紳士禮，笑著看向時念。
    陸心漪心中的憤怒更盛。
    “時念，我之前就想說了，你要做什麽事情能不能先通知我們？”陸心漪的聲音中全都是怒意，“你知不知道你這是不負責的行為！會給公司帶來多大混亂？”
    時念看看陸心漪，她說：“你知道了我和陸衍止已經離婚了？”
    “所以？”陸心漪反問。
    “從我的平台動態上知道？”時念繼續問。
    “對。”陸心漪壓著怒氣應。
    “所以，看到了我離婚證內頁的時間？”時念冷聲說。
    陸心漪這一次沒有回答。
    時念掃了正推開周秘書一臉陰沉站起來的陸衍止。
    “沒有在領證當天公開，已經是我的仁慈。”
    “所以，陸心漪。”時念一字一句道，“你有火，就對你該對的人發，我，不是你發泄對象。”
    陸心漪聽著時念說的這些話氣得臉都紅了，她張嘴想說什麽，可是時念立即用話堵住她的嘴。
    “知道了嗎？”時念的聲音很輕，但是其中卻帶著濃重的警告。
    她麵上看似平和，可是那一雙眼睛卻冷似冰霜。
    讓陸心漪看到時心中一個咯噔。
    這一瞬間，她是真的感覺到，如果她還敢再惹時念，對方是真的會把她弄死。
    莫名的，她覺得，時念她真的可以做到。
    盡管沒來由。
    隻是一個愣神，時念已經收回視線。
    她掃了一眼一邊正在擦被打出來的鮮血的陸衍止，一句話沒有說，轉身，大步離開了這裏。
    陸衍止還想追，可是藺煊已經擋在他的身前。
    還揉了揉自己的右手。
    並且微笑。
    門外是時念離開時留下的“嗒嗒嗒”的高跟鞋聲，門內，兩個男人對峙著。
    周秘書不知道怎麽辦，而陸心漪雙眼微紅地看著藺煊，最後，她衝出去，要去追上時念。
    可是，她注定是追不到了。
    時念已經走進電梯，電梯門合上，快速往樓下而去。
    “叮！”
    隨著電梯到站，時念走出陸氏大樓，但是她卻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在大門外等待著。
    大概一分鍾之後，另外一座電梯門再一次打開，藺煊從裏麵走了出來。
    他同樣走出大樓，然後，看到了時念的身影。
    他徑直朝著時念走過來。
    “聊聊？”藺煊開口道。
    時念掃了一眼霍言墨停車的地點，然後指了指附近一處沒什麽人的地方。
    兩人站定。
    “為什麽？”藺煊問道。
    時念知道他指什麽，可是她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上下打量著藺煊。
    “藺煊。”她說，“為什麽要回國？”
    藺煊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她。
    “不要說什麽知道我離婚了所以回來的鬼話。”
    “你在海外市場幹得好好的，沒必要來國內蹚渾水。”
    時念沒有移開視線，她說：“如果我猜得沒錯，f國那邊發生什麽事了？”
    藺煊終於笑了，無奈道：“牙尖嘴利，真是個小狐狸。”
    他伸手拿出一個小木偶，雕刻的就是一隻狐狸。
    “送你。”他說，“回國的見麵禮。”
    “我覺得還挺形象的。”
    時念伸手，接過。
    這狐狸的確栩栩如生，但是還是能看得出來，是他親手雕刻。
    就像是那款酒一樣。
    “本來還打算把那款酒帶給你。”似乎是猜到她的想法，他說，“隻可惜讓陸心漪先帶回來了。”
    藺煊看著她，說：“喜歡嗎？”
    時念看著木雕狐狸，不置可否。
    陽光照在她的側臉，他卻看到了她眼底被纖長睫毛所掩蓋的難過。
    他知道，她是又想起來了那個孩子。
    “後來。”他說，“我有很努力。”
    時念依舊隻是看著那隻木雕狐狸。
    “像你說的，收起遊戲人間的玩心，真正去追求一些我所想要的、所想掌控的東西，去愛、去保護，我想保護的人。”
    “用了很長的時間。”
    “很多很多年。”
    他笑了笑，可是眼底卻是難過。
    “可是，我還是沒有能夠找到，你說的那個人。”
    “念。”
    “那年深秋，你說的那個人，從始至終，也沒有在我的人生中出現過。”
    時念的視線從木雕狐狸上移開，轉向地麵上的某個點。
    陽光依舊刺眼，時念的眼底卻是一片陰影。
    “剛剛我在陸氏說的話，不完全是謊話。”
    藺煊說：“我對陸衍止不屑一顧，這些年和陸氏的往來、續約，隻因為你。”
    “那年的那個賭約，改變了我的人生。”
    “所以，你呢？”
    他看著時念，不錯過她臉上的任何細微表情。
    “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嗎？”
    “是否還像當年一樣，那麽堅定？”
    他的眼底微紅，輕聲說：
    “這些年來，你有沒有，後悔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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