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退，黎明的第一縷曙光艱難地穿透雲層，灑落王家族地。不同於往日的寧靜，今日的演武場，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緊繃而又興奮的氣氛。族內預選！這是王家年輕一輩展示自己，爭奪有限修煉資源和宗門選拔名額的重要時刻。
    高台之上，王家族長須發皆白，端坐正中，身旁圍坐著幾位長老，麵色肅穆。台下，密密麻麻地站滿了王家子弟，他們或昂首挺胸，氣勢外放；或低頭沉思，緊張不安；或三五成群，低聲議論，不時投來挑釁或友善的目光。
    辰陽站在演武場的角落，毫不起眼。他穿著家族下發的統一製式青衫，雖然幹淨，卻難掩其材質的粗糙和樣式的樸素。與其他子弟們或華麗或得體的裝束相比，他顯得格格不入。但他背脊挺得筆直，眼神平靜如水，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囂都與他無關。
    經過一夜在亂葬崗異種靈脈分支處的悄然吞噬修煉，他體內的“絕靈之能”又壯大了一分。雖然僅僅是微不足道的一絲，但這絲力量的凝練程度和給他帶來的感覺，卻比過去十幾年的任何時候都要真實和強大。他能感覺到，體內的那條冰冷小河，正變得更寬、更深。同時，枯木戒空間內的“孕靈微光”也再次孕育出了幾顆，給了他繼續修煉的希望。
    他並沒有直接進入靈脈深處，那裏的能量磅礴而駁雜，以他目前的實力冒然進入，無異於飛蛾撲火。他隻是小心地在靈脈分支的邊緣區域，借助枯木戒悄無聲息地牽引散逸出來的部分能量進行吞噬轉化。即便如此，一夜的修煉也比過去半個月的積累更加有效。
    體內的力量蟄伏著，如同深淵中的潛龍。表麵上看，他仍是那個麵色蒼白、氣息虛弱的“廢柴”，但隻有他自己知道，在他的身體 ithin，一個全新的力量體係正在悄然成型。
    “辰陽。”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轉頭，是家族裏那位曾經偷偷給他送過熱粥的老韓頭。老韓頭頭發花白，身形佝僂，臉上布滿了皺紋，眼神卻帶著一絲關切。
    “韓伯。”辰陽恭敬地頷首。
    老韓頭偷偷塞給他一個油紙包，低聲道：“這是韓伯給你蒸的，熱乎著呢。預選凶險，多吃點，添些氣力。”
    油紙包裏是幾個熱氣騰騰的白麵饅頭，在冰冷的晨風中散發著樸實的香氣。在王家，能吃到這樣的食物已算奢侈，老韓頭恐怕是省下了自己口糧。
    辰陽心中一暖，這份不摻雜任何目的的善意，在這殘酷的世界裏顯得格外珍貴。他鄭重地接過油紙包：“謝謝韓伯，辰陽銘記在心。”
    “唉，孩子，盡力就好，別勉強自己。”老韓頭拍了拍他的肩膀，枯瘦的手掌帶著粗糙的溫暖，“外麵世界大著呢，不一定非得擠這一條路。”
    辰陽明白老韓頭是在擔心自己觸怒王厲或家族高層，但他有自己的路要走。他點了點頭，沒有多解釋。
    老韓頭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轉身艱難地擠出人群，去執行他微薄的仆役差事了。
    辰陽捏緊手中的油紙包，心中愈發堅定。他要變強，要讓老韓頭這樣的善意，不再受到任何欺淩！
    ……
    預選開始了。
    規則簡單粗暴：根據年齡和實力分為幾個組別，同組子弟抽簽進行比鬥，勝者晉級下一輪，直到決出各組前列。最終排名前列者，不僅能獲得家族的修煉資源傾斜，還能獲得代表王家參加青雲宗外門選拔的資格。
    對於辰陽這種毫無靈氣的“廢柴”，過往預選根本不會有他的名字。但他上次在王厲麵前應下的賭約，以及那句“隻要能證明擁有參加宗門選拔的實力”，卻如同一個詭異的鉤子，讓他“被”列入了最低年齡組的預選名單。這顯然是王厲父子在暗中操作，想要在正式場合上徹底羞辱他。
    場邊的長老宣讀著規則，強調著“點到為止”、“不可傷人性命”等規定，但任誰都聽得出其中的敷衍。在修仙界，尤其是家族內部競爭，所謂的“點到為止”往往指的是不當場打死，至於重傷、打廢，那可說不準。
    辰陽的名字在最低年齡組的抽簽名單中赫然在列，他的簽號是……三號。
    這意味著，在同組的抽簽比鬥中，他將在第三場上場。
    他沒有去看自己的對手是誰，隻是安靜地站在原地，觀察著前兩場的比鬥。場上的子弟們，大多是煉氣一兩層的修為，他們的攻擊簡單直接，多是基礎的靈力運用和凡俗武技。但即便如此，對於無法吸收靈氣的辰陽而言，任何一絲靈力外放，都足以對他造成重創。
    看著他們身上流轉的靈力光澤，耳邊聽著他們充滿力量感的拳腳聲，辰陽心中沒有絲毫畏懼，反而湧動起一種奇特的、躍躍欲試的感覺。他體內那股冰冷凝練的“絕靈之能”在催促著他，渴望著與外界的力量進行一次真正的碰撞！
    第一場比鬥結束，一名子弟被擊倒在地，口吐鮮血，掙紮著被仆役攙扶下去。第二場緊隨其後，場麵更加激烈，靈力波動四散，引來場邊一陣陣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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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輪到三號了。
    執事長老看了一眼辰陽，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和鄙夷。這種沒有任何修為的“廢柴”摻和進來，簡直是浪費時間。但他沒有說什麽，隻是照例喊道：“三號場比鬥，三號……辰陽！”
    他的聲音回蕩在演武場上空，所有目光瞬間集中到了辰陽身上。議論聲、嘲笑聲如同浪潮般湧來，比白日裏靈氣測試時更加肆無忌憚。
    “辰陽？那個絕靈體的廢物？”
    “他也參加預選？瘋了吧！”
    “是不是來找虐的？哈哈哈哈！”
    “快看快看，他對手是誰啊？別一巴掌就結束了，多沒意思。”
    旁邊站著的王厲見到辰陽出場，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容。他今天特意過來，就是為了看辰陽出醜。他已經提前打過招呼，讓辰陽的對手在場上“好好表現一番”，讓這個廢物顏麵掃地。
    辰陽邁步走向比鬥場。每一步都走得穩健有力，仿佛聽不到周圍的譏諷聲。他知道，這些聲音，很快就會變成驚叫和沉默！
    他的對手是一個看起來比他還大幾歲的少年，名叫王奇。王奇是煉氣兩層的修為，雖然不高，但在辰陽這個“廢柴”麵前，足以構成碾壓之勢。王奇臉上帶著明顯的優越感和一絲憐憫，似乎覺得對陣一個凡人沒什麽挑戰性，但又 eager to 在王厲麵前表現一番。
    王奇走到辰陽對麵，微微拱了拱手：“辰陽堂弟，得罪了。”語氣雖客氣，眼裏的輕蔑卻難以掩蓋。
    辰陽平靜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隻是體內蟄伏的“絕靈之能”緩緩湧動，枯木戒在他脖頸處散發著微不可察的冰冷氣息。
    高台上的家族長老們見到辰陽出場，有不少人擰起了眉頭。族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表態。隻有那位上次在靈氣測試中對他態度冷漠的執事長老，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和厭惡。
    “比鬥開始！”執事長老宣布。
    王奇沒有立刻出手。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辰陽，似乎在思考該如何“體麵”地結束這場毫無懸念的比鬥。在他看來，辰陽不可能有任何反抗能力，自己隻需要隨便釋放一些靈力波動，就能讓這廢物癱倒在地，完成王厲少爺交代下來的任務。
    他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絲微弱的黃色靈力——土屬性靈力，準備隨意地朝著辰陽的方向輕輕一推。
    然而，就在他凝聚靈力的瞬間，一種詭異的感覺突然襲來！他周身空氣仿佛突然變得粘稠而冰冷，體內剛剛凝聚的靈力，竟然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拉扯、幹擾，變得有些凝滯！
    這種感覺極為微弱，快到讓人以為是錯覺。王奇一愣，下意識地看向辰陽。
    辰陽站在原地，沒有做出任何攻擊姿態，隻是平靜地看著他。
    但王奇心中卻生出了一種莫名的警覺。他沒有多想，催動體內靈力，將那絲 yeo 靈力對著辰陽猛地推出！
    一道微弱的土黃色光芒朝著辰陽射來。這道攻擊對煉氣兩層的修士而言不痛不癢，但對凡人而言，絕對足以將其擊飛數丈，骨斷筋折。
    然而，令所有人瞠目結舌的一幕發生了！
    當這道土黃色靈力光芒靠近辰陽身體一丈範圍時，仿佛進入了一個看不見的泥潭！光芒的速度驟然變慢，顏色也開始變得暗淡！更詭異的是，辰陽身體周圍的空氣，似乎在那一瞬間出現了扭曲，如同水波般晃動了一下！
    辰陽沒有躲避，隻是抬起手，伸出兩根手指，對著那道靈力光芒。
    沒有任何靈力波動，沒有任何花哨的動作。他的手指，就這樣平平地，帶著一種古老的、說不出的韻律，觸碰到了那道靈力光芒！
    “嗤——”
    一聲細微得幾乎難以聽見的響聲傳入少數耳力敏銳者的耳中。那道土黃色靈力光芒，竟然如同被什麽東西“吞噬”了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 diing，最終……消散無形！
    場鴉雀無聲！
    所有族內子弟，包括高台上的長老們，全都保持著呆滯的姿勢，難以置信地看著場上的一幕。
    一個凡人！一個被家族視為汙點、連靈氣感應石都毫無反應的“絕靈體”！竟然用手指……將一名煉氣兩層修士發出的靈力攻擊，給……湮滅了？！
    這怎麽可能？！
    王奇更是愣在原地，眼中充滿了驚恐和不可思議。他的靈力攻擊，竟然就這麽消失了？他分明感覺到，自己的靈力在接觸到辰陽身體周圍的瞬間，就像遇到了一個無底洞，憑空消失了！
    這絕對不是凡人能做到的！
    王厲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見了鬼般的表情！他死死地盯著辰陽，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一絲驚懼！
    他看到了什麽？辰陽沒有靈力波動，沒有任何修為氣息，但他卻用一種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方式，化解了王奇的靈力攻擊！那種感覺……那股冰冷、扭曲的能量波動……雖然微弱，但王厲卻覺得無比熟悉，無比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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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亂葬崗時，他曾經感受到過類似的氣息！陰冷、駁雜、帶著死氣，普通靈氣根本無法靠近！
    難道……難道辰陽那廢物，真的不是絕靈體？他修煉了某種邪門功法？！
    高台之上，族長和長老們的臉色也變了。他們都是修為不凡者，感知比普通子弟敏銳得多。雖然辰陽出手異常內斂，沒有 detectabe 的靈力波動，但他們還是在那一瞬間，捕捉到了一股極為詭異、冰冷、與天元界通用靈氣格格不入的能量波動！
    這種能量，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而且，那種“吞噬”般的化解方式，更是顛覆了他們對靈力運用的認知！普通修士化解攻擊，多是硬抗、閃避、或者以更強的靈力、術法對其進行衝擊、引導。哪有像辰陽這樣，直接讓靈力憑空消失的？！
    族長眼神瞬間銳利了幾分，他盯著辰陽，試圖從他身上看出什麽端倪。其他長老們也麵麵相覷，震驚不已。
    那名執事長老臉上的不耐和厭惡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凝重和警惕。他活了這麽多年，還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情況！
    場下的子弟們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爆發出一陣陣嘈雜的議論聲。
    “假的吧？我眼花了？王奇師兄的攻擊怎麽回事？！”
    “那廢物……那廢物怎麽可能做到？他不是凡人嗎？！”
    “那種感覺……好奇怪！好像靈氣都跑掉了！”
    各種猜測、驚呼聲四起，整個演武場因為辰陽的這一手而徹底沸騰！
    王奇驚魂未定，他想再次發起攻擊，但看著辰陽平靜的眼神，他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絲無法抑製的寒意！眼前這個人，明明沒有任何修為氣息，卻給他一種比煉氣後期修士還要危險的感覺！
    辰陽對著王奇微微拱手：“王奇堂兄，承讓了。”
    他的語氣沒有任何挑釁，但聽在王奇耳中，卻像是最響亮的耳光！承讓？自己明明是被他用一種不明所以的方式化解了攻擊，甚至嚇得不敢動彈！
    王奇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既羞愧又憤怒，更帶著一絲恐懼。他不知道辰陽用了什麽手段，但他知道，自己王厲少爺交代下來的任務，徹徹底底地失敗了！
    高台上的執事長老回過神來，眉頭緊皺。他必須裁定這場比鬥的結果。按照規則，王奇攻擊被化解，無法繼續有效攻擊，而辰陽……雖然沒有攻擊，但他化解了王奇的攻擊。
    但問題是，辰陽沒有修為氣息！他這是怎麽做到的？！
    執事長老看向族長，似乎在請示。族長目光閃爍不定，似乎也在思考如何處理這個 unanticipated 的局麵。
    就在這時，人群中的王厲再也忍不住了。他踏前一步，臉色陰沉得可怕，指著辰陽怒吼：“等等！長老！他不配贏！他根本沒有修煉靈氣！他肯定使用了某種邪門歪道！”
    喧囂的場麵再次因為王厲的 outburst 而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王厲，也看向辰陽，等待著家族高層的裁決。
    執事長老看向王厲，又看了看辰陽，沉聲道：“規則隻論勝負，不論手段。王奇攻擊被化解，無法繼續，辰陽立於不敗之地。按照規矩，辰陽……勝！”
    雖然對辰陽使用的手段感到震驚和懷疑，但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執事長老無法否定辰陽的勝利。更何況，當著全族的麵更改規則，會引來非議。
    然而，執事長老的宣布，卻像是一滴水滴入了滾燙的熱油！
    辰陽！那個廢柴！竟然贏了？！而且是以一種如此詭異的方式？！
    場下炸開了鍋，驚呼聲、質疑聲、困惑聲此起彼伏。
    王厲更是氣得渾身顫抖，俊秀的臉因為憤怒和羞辱而扭曲！他安排的公開羞辱，竟然以這樣的方式收場？！辰陽這個廢物，非但沒有出醜，反而當眾表演了一場聞所未聞的戲碼，將他王厲的臉麵踩在了地上！
    “我不服！”王厲聲嘶力竭地喊道，“辰陽！你用了什麽邪術？！有膽當眾與我比劃一場！”
    辰陽平靜地看著王厲，眼底沒有任何波瀾。賭約，他已經完成了第一步——證明了自己擁有“參加宗門選拔的實力”。隻是他展現的方式，比王厲預料的，甚至比整個王家預料的，都要來得更加震駭和不可思議！
    他沒有搭理王厲的挑釁。他知道，現在還不是與王厲正麵硬剛的時候。通過剛剛那一手，他已經初步展現了自己的與眾不同，足以引起家族高層的重視和……懷疑。
    他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一切，需要時間來進一步掌控體內的力量，需要時間來利用亂葬崗下的異種靈脈！
    高台上的族長眼神複雜地看著辰陽，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沒有開口。他身旁的一位長老低聲稟報了幾句，族長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執事長老重重咳嗽一聲，壓下場下的喧囂：“肅靜！預選繼續！”
    辰陽沒有理會王厲的咆哮，也沒有在意場下的目光，他平靜地走下了比鬥場。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在王家的地位徹底改變了。不再是那個被忽視的廢柴，而是……一個擁有未知力量、令人警惕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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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初步展現了《吞靈造化訣》的吞噬能力，雖然隻是微末的一絲，卻足以震懾住所有人。王厲的威脅，家族的排斥，宗門的選拔，亂葬崗下的秘密……這一切都交織在一起，推著他走向更廣闊、也更危險的未來。
    他知道，王厲絕不會善罷甘休，家族高層也會對他產生極大的興趣和疑心，甚至可能調查他。他必須更加小心地隱藏自己的秘密，同時抓住所有機會，快速變強！
    他感到體內的“絕靈之能”在輕微地歡呼鳴動，仿佛在為剛剛的試探性爆發而興奮。枯木戒在他脖頸處，似乎也散發著一絲微弱的溫度，不再隻有冰冷。
    他坐在場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繼續觀察著比鬥。但這一次，周圍已經沒有了嘲笑和輕蔑的目光，取而代之的是審視、忌憚和好奇。
    王厲站在場邊，雙目赤紅地盯著辰陽，拳頭握得骨節發白。他咬牙切齒地低吼道：“辰陽！你這個廢物！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
    辰陽平靜地收回目光，看向比鬥場上正在激烈較量的下一組子弟。
    一場預選，他意外地展現了隱藏的力量，驚動了家族高層，激怒了王厲，也打破了所有人對他的既有認知。
    族內預選，他不再沉默，以一種誰也看不懂的方式，向這個世界，發出了他的第一聲呐喊。而這聲呐喊，將在這片古老的修仙大地，激起滔天的波瀾！
    他知道，變強，吞噬，隱藏，這是他唯一的生存之道！未來的路，已不再是泥沼，而是布滿了荊棘和挑戰的崛起之路！
    王家族內預選，僅僅是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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