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深淵倒懸,神魂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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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陽被那股恐怖的吸力裹挾,一頭紮進焦坑底部裂縫撕開的猙獰入口。身下的巨大畸變體無聲嘶吼,似是惱怒獵物逃脫,又似是感受到這片空間入口被冒犯的痛楚。然而一切聲響都在瞬間被淹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深邃、更為扭曲的寂靜。
    劇痛在瞬間被無限放大,他感覺身體不再是屬於自己的,而是一團被隨意拉扯、擠壓、扭動的麵團!骨骼在哀鳴,肌肉纖維仿佛被硬生生扯斷,經脈中的吞靈之力紊亂得近乎暴走,在他體內橫衝直撞,造成的二次傷害甚至超過了環境本身的撕扯。那種從四肢百骸,深入髒腑,直達神魂的劇痛,讓辰陽連慘叫都發不出來,意識如同風中殘燭,瀕臨熄滅。
    眩暈感如海嘯般湧來,將他最後一點清明吞沒!
    這不是普通的眩暈,而是空間概念被徹底顛覆後的生理與神魂反應。他不知道自己在朝哪個方向墜落,沒有參照物,沒有重力感。上方是無盡的黑暗,下方也是無盡的黑暗。時空在這裏像是失去了意義,或者說,被折疊、被揉碎成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形態。
    他感覺自己在無數個"瞬間"中穿越了"無窮距離",每一次"瞬間"的跳躍都伴隨著更強烈的空間撕扯和法則衝刷。之前通道內的混亂法則已是恐怖的具現,而此刻所承受的,如同被萬千柄法則利刃同時切割,又被億萬道扭曲意誌同時侵蝕!
    更可怕的是這裏的能量性質。不再是焦坑底部那種帶著枯萎和死寂氣息的混亂法則凝聚體,而是混亂、死亡、扭曲、腐朽、冰冷……混雜了太多負麵與毀滅意境的恐怖能量洪流!它們沒有形態,卻無處不在,如同跗骨之蛆,試圖鑽入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個神魂碎片,將他徹底同化為這個扭曲空間的一部分。
    意誌侵襲比之前強烈了何止百倍!不再是骨刺,而是無數張貪婪、惡毒的嘴,在他神魂海中瘋狂啃噬,試圖瓦解他的自我認知,將那些關於善良、關於守護、關於不屈的執念,全部嚼碎然後吞掉!這是一種來自靈魂最深處的折磨,比肉體痛苦更加難以承受。
    就在意識即將完全潰散的前一刻,神魂深處,那縷曆經無數磨難淬煉出、凝實了一絲的不屈意誌,如同黑暗汪洋中的微小火苗,頑強地跳動了一下!
    "不!能!倒下!"
    這股意念微弱,卻無比堅韌,如同釘子般,死死紮在他瀕臨破碎的神魂核心!
    幾乎是同一時間,懸在胸口的枯木戒爆發出最後一縷灰色的光芒!這光芒薄弱得隨時可能熄滅,但卻無比堅定地守護著辰陽的神魂核心。它嗡鳴著,像是在痛苦地呻吟,又像是在發出憤怒的咆哮!它瘋狂地吞噬著周圍那些混雜的負麵能量與意誌侵襲,戒身變得更加幹枯、黯淡,表麵甚至出現了細密的裂痕!
    這是枯木戒在以自身為代價,硬生生為辰陽爭取那一線生機!
    而體內,《吞靈造化訣》仿佛也感應到了主人的危境!在沒有人為驅動的情況下,這部逆天功法開始自發運轉!丹田中的吞靈凝種在極致的壓迫下高速旋轉,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哢"聲。它不再僅僅是"吞噬轉化",而是在模仿枯木戒,以一種更為原始、更為粗暴的方式,對抗著這股恐怖的能量洪流!
    它試圖"吞噬"這些混亂至極的能量,卻發現它們太過狂暴、太過複雜,根本無法分解轉化!無數扭曲信息衝入凝種,讓它本就痛苦的運轉更加混亂!
    然而,在枯木戒的守護和《吞靈造化訣》的本能運轉下,辰陽的肉身和神魂並沒有立刻崩潰。他像是一片被洪流裹挾的殘舟,隨時可能傾覆,卻奇跡般地沒有在第一時間瓦解。
    在模糊的感知中,他"看"到周圍的環境:
    這不是一個空曠的空間,而是一個倒懸的世界!
    視線是扭曲的,上下左右的概念完全顛覆。 巨大的、如同山脈般起伏的陸地懸浮在"上方"或者"下方",但它們並非實體,而是由各種難以形容的物質構成——像是凝固的血海,又像是扭曲的枯骨森林,或是不斷變幻色彩的混沌霧氣。
    光線是詭異的。 不是陽光,也不是熒光,而是一種如同腐屍發出的,慘白的、冷冽的光,時有時無,將整個世界映襯得更加可怖。
    沒有聲音。 除了自身體內瀕臨崩潰的哀鳴和法則撕扯的嘶啦聲,外界一片死寂,仿佛聲音這種概念在這裏也已死亡。
    法則壓迫無處不在,如同液態的鉛汞,將他整個人禁錮在其中。 在這裏,似乎連最簡單的空間法則都失效了,每移動一寸都要付出恐怖的代價。
    意誌侵襲更是濃稠得像要化為實體。 它們如同無形的藤蔓,試圖爬滿辰陽全身,將他吸幹、轉化。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這些意誌中蘊含的純粹惡意和對"生"的憎恨,仿佛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渴望毀滅一切的扭曲意誌集合體!
    在這種環境下,辰陽感覺自己渺小得連塵埃都不如。他身受重傷,靈力枯竭,功法運轉勉強,枯木戒守護艱難,他就像是被判了死刑的囚犯,被扔進了宇宙最陰暗的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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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識雖然模糊,但那股不屈的意誌卻促使他進行最本能的求生反應。他掙紮著,試圖調整身體姿態,哪怕隻是為了減輕一絲體表受到的扭曲力量。他勉力調動體內僅存的一點吞靈之力,想要將那些侵入體內的負麵能量排出或吞噬,卻發現它們太過駁雜,一時間無從下手。
    枯木戒的灰光在他胸前閃爍,每吞噬一絲外界侵襲,它的光芒就暗淡一分。它像是一個忠誠的守衛,在生命的最後階段,盡力履行著它的職責。
    "咳——"
    辰陽終於發出痛苦的低咳,一絲帶著金屬腥味的血從嘴角溢出。這一咳,讓他短暫地恢複了一點清醒。劇烈的疼痛和眩暈依然存在,但至少他知道自己還活著,還在這片恐怖的空間中"墜落"。
    他要評估自己目前的傷勢——
    體內經脈大半崩裂,丹田內的吞靈凝種裂痕密布,仿佛隨時會碎開。肉身無數處骨骼錯位,內髒受損嚴重。神魂海翻騰不息,意識核心雖然有枯木戒守護,但周圍已被濃稠的意誌侵襲淤積,如同被困在牢籠中。
    他所處的位置,似乎是一片相對"空曠"的區域,但這片空曠隻是相對於周圍那些扭曲陸地而言。在他的"下方"或者是"上方"?),濃稠的灰黑色霧氣翻湧,時不時有詭異的漣漪擴散開來。
    而就在他勉強恢複一絲感知,試圖看清周圍環境的這一瞬,那片灰黑色霧氣中,有某種東西,動了!
    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動"。不是生物的移動,更像是一種扭曲的規則在自我調整。霧氣翻湧得更加劇烈,然後,一個龐大到令人窒息的陰影,緩緩從霧氣中"拱"了出來!
    它沒有固定的形態。有時候像是一座由無數枯骨堆砌成的山峰,下一刻又扭曲成一團不斷膨脹、收縮的血肉團塊,再然後,又變為了一片發出低沉嘶吼的混沌能量漩渦!
    致命的壓迫感,如同實質化的重力場,瞬間籠罩了辰陽!
    這種壓迫感與法則撕扯、意誌侵襲截然不同!它是一種來自生命核心的恐懼,是低等生物麵對高等維度存在的本能顫栗!
    這個扭曲的陰影,散發出的氣息,比焦坑底部那些畸變體強大了千倍萬倍!它並非簡單的"畸變體",而像是這片扭曲空間法則與意誌高度凝練後誕生的"扭曲之主"!
    它沒有眼睛,但辰陽感受到它鎖定了自己!那是一種被獵殺者盯上的感覺,冰冷、算計、充滿殘暴的饑餓!
    扭曲陰影緩緩向他"飄"來,它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辰陽的神魂海中卻響起了恐怖的低語——那是源自扭曲陰影內部的信息,充滿了毀滅和同化的渴望!
    "新……的……養料……"
    低語冰冷,不帶一絲情感,卻讓辰陽的神魂溫度瞬間降到冰點!他明白,自己恐怕是闖入了某個恐怖存在的領地,並且被視為可以吞噬的獵物了!
    在死亡的陰影籠罩下,意識反而出奇地恢複了一絲清醒!強大的危機,激發了辰陽內心最深處的求生本能!
    他必須避開這個恐怖的存在,至少是暫時!
    在倒懸、扭曲的視野中,辰陽拚盡全力,勉強轉動了自己遍體鱗傷的身體。他注意到,在距離扭曲陰影"下方"或者"上方")一個相對較遠的位置,有一些細小的、如同尖刺般的物體,從扭曲陸地上凸出。這些尖刺看起來同樣由扭曲物質構成,但它們散發出的氣息,似乎比周圍的霧氣和其他扭曲造物要微弱一些。
    那一閃而過的微弱氣息,竟然給辰陽帶來一絲,若有似無的安心感?!
    這感覺非常模糊,在周遭壓倒性的恐懼和痛苦中幾乎難以捕捉。但辰陽相信自己的直覺!那種安心感,不是來自於安全,而是來自於某種……可以微弱緩衝或抵禦周圍環境侵蝕的特質!
    是那裏!是自己暫時能夠藏身的地方!
    即便知道那不過是從虎口逃到狼窩,即便知道那裏也充滿未知與危險,但那尖刺群至少提供了一個"方向"和"目標",一個可以暫時躲避眼前這個恐怖"扭曲之主"視線的可能。
    他來不及去思考那股"安心感"的來源,他全身每一寸細胞都在尖叫著,催促他立刻行動!
    體內最後一絲吞靈凝種的"元"力,在神魂不屈意誌的驅動下,被強行擠壓出來!枯木戒也拚盡殘存的灰光,將這些力量引導,匯聚到他的雙腳盡管重力方向已沒有意義,但這仍是他本能的移動感知)。
    "逃!!"
    這是他此刻唯一的念頭!
    他沒有絲毫猶豫,拚盡全力朝著那片尖刺群,猛地"蹬"去!沒有聲音,沒有絢爛的光芒,隻有他遍布裂痕的身軀在扭曲的空間中劃過一道勉強筆直的軌跡!
    扭曲陰影發出無聲的"低語",似乎對這個渺小獵物的逃離感到一絲玩味,又或是即將捕獲前的戲弄。它沒有立刻追來,隻是緩緩蠕動著,龐大的身軀開始朝著辰陽逃離的方向,無聲地,延伸……
    辰陽用盡了全身最後一絲力氣。他知道,即使到達那片尖刺群,也隻不過是苟延殘喘。他身受重傷,力量枯竭,神魂瀕臨崩潰,而那個恐怖的"扭曲之主"就如同懸在頭頂或腳下)的死神,隨時可以收割他的生命。
    他闖入了這片深淵倒懸的煉獄!這裏的每一刻都充滿了極致的凶險,他所麵臨的挑戰,比焦坑底部的小小通道可怕了億萬倍!
    而他,僅僅是邁出了,從一個絕境,走向另一個絕境的,第一步!
    等待他的,將是更深層次的掙紮,更瘋狂的求生,以及,那隱藏在這片扭曲之下,更為駭人的秘密……
    懸念,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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