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血月同行,荒原低語與驟臨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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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離深邃扭曲的遺跡,辰陽在血月之下新降臨的荒原上緩過一口氣。身體的劇痛與力量的枯竭真實無比,提醒著他雖然暫時脫離了“扭曲之主”那可怕的凝視,卻遠未脫離危險。傷勢、疲憊、以及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都是懸在他頭頂的利劍。
而那群意外遇到的類人異族,成了他了解這個世界的第一扇窗戶。他們眼中流露出的善意、對活化荒原的恐懼以及戰鬥時的堅韌,都讓辰陽判斷出他們並非惡徒,而是這個殘酷環境下的掙紮求存者。在確定他們沒有敵意並發出邀請後,辰陽選擇了同行。在這個孤立無援的世界,任何一絲可能的盟友都彌足珍貴,何況他也需要一個向導來獲取關於此地的基本信息。
他沒有完全加入隊伍中心,而是保持著約莫十餘丈的距離,不遠不近地跟隨著。這既是一種出於本能的警惕,也方便他觀察這群異族的一切細節——他們的步伐、眼神、對環境的反應,以及彼此間的交流方式。
這群異族的身高普遍在五尺到六尺之間,皮膚顏色確如他神念感知到的那樣,是一種與血月色澤相似的暗紅色,粗糙且布滿風沙侵蝕的痕跡。他們的關節顯得有些誇張地突出,走起路來帶著一種獨特的、適應了崎嶇地勢的韻律。盡管衣物簡陋,但材質異常堅韌,顯然取自某種本土生物或植物。他們腰間懸掛著骨製或石製的工具與武器,上麵銘刻著簡單卻充滿力量感的紋路,這些紋路在血月下泛著微光,似乎具有某種神秘的力量。
他們的交流主要通過低沉的喉音、手勢以及眼神。辰陽努力捕捉其中的規律,希望能盡快理解他們的語言。那位邀請他的領頭異族不時回頭看他一眼,見他沒有掉隊,便會安心地轉過頭去,繼續帶領隊伍前行。他的眼神透露著一種混雜了謹慎、好奇和一絲敬畏的情緒。
這片荒原比辰陽想象的還要廣袤和貧瘠。除了灰白色的岩石、幹枯的荊棘和時不時出現的嶙峋怪石外,幾乎看不到任何生機。空氣中彌漫的衰敗氣息似乎無處不在,連地麵上的塵土都帶著一種令人不適的黏著感。偶爾能看到一些小型扭曲生物的殘骸散落在地,形狀怪異,像是某種動物被看不見的力量強行拉伸、扭曲後凝固而成。
辰陽體內殘存的冰藍紫意能量在緩慢地運轉,試圖解析和適應這裏的環境能量。他發現,這片荒原空氣中遊離的灰敗能量,與他在遺跡深處遇到的精純扭曲能量有著本質的區別。這裏的能量更加稀薄、分散,且帶著一種“概念衰敗”的特性,仿佛連存在本身都在緩慢地走向虛無。他的冰魂吞靈體雖然能夠對其進行解析和微弱的吞噬,但效率極低,且需要先將能量中的“衰敗概念”剝離,才能轉化為對自己有用的部分,這個過程異常耗費心神。
他悄悄嚐試用手指觸碰地麵上的灰白色塵土,指尖傳來一陣冰涼且充滿死寂感的氣息。手臂上的扭曲標記在這種接觸下,又傳來一陣微微的刺痛與酥麻,仿佛與這片大地深處隱藏的某種氣息產生了感應。他立刻收回手指,心中警惕更甚。這個世界的“灰敗”與“扭曲”,可能遠不止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
在行進過程中,辰陽發現這群異族對環境異常熟悉。他們總能避開那些看似平靜卻隱藏著危險的區域,或者快速通過那些可能有潛在威脅的地形。他們對腳下的每一塊石頭、每一叢荊棘都似乎有著特殊的感知,步履輕盈而精準。
“咕咕……卡拉……古倫……”領頭異族忽然停下腳步,低聲說了一串音節,並指了指前方一處由幾塊巨大岩石組成的狹窄通道。其他異族成員立刻會意,迅速且警惕地進入通道,同時分散開來,密切觀察著通道兩側的陰影。
辰陽跟在他們身後進入通道。通道內光線昏暗,但憑借血月透過岩縫灑下的微光,他勉強能看清。通道的石壁上,雕刻著一些原始而粗獷的壁畫和符號。
辰陽心中一動,放緩腳步,仔細觀察這些壁畫。它們似乎是這個部族的某種記錄或信仰圖騰。壁畫描繪了與活化荒原相似的扭曲生物、巨大的類似枯木的樹木、以及一些高懸天空的圓形符號可能是血月)。其中一些壁畫,還描繪了類人異族與這些怪物戰鬥的場景,畫麵中異族用骨矛刺穿怪物的身體,用石斧砍下怪物的肢體,雖然簡陋,卻充滿了野蠻的力量和抗爭精神。
更吸引他注意的是,一些壁畫上反複出現一個“眼睛”的圖案,這個眼睛沒有瞳孔,隻有一道螺旋狀的紋路,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能洞穿一切的壓迫感。這個圖案,讓辰陽猛地想起了他在遺跡深處感受到的那股“更古老的注視”!
他停下了腳步,身體微微顫抖。難道這群異族,也知道那個可怕的存在?這個螺旋眼睛,就是他們對“扭曲之主”或者某種高維存在的認知和描繪?
看到辰陽停下,那位領頭異族疑惑地回頭,用手勢詢問他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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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陽指了指壁畫上的螺旋眼睛圖案,然後又指了指天空的血月,再指了指腳下的土地,最後,他指向自己的手臂,試圖表達“這片土地天空力量與我手臂上的印記那個眼睛圖案有關”的意思。
領頭異族看著辰陽手臂上被衣物遮掩的部位雖然標記被壓製,但辰陽的肢體語言暗示了其存在),又看了看壁畫上的眼睛,臉上露出了震驚、複雜、甚至帶著一絲恐懼和狂熱的表情!他低聲發出幾個音節,語速變得急促,然後指了指辰陽的手臂,又指了指壁畫,再指了指遠處某個方向,並做了一個膜拜的姿勢。
雖然語言不通,但辰陽大致理解了他的意思:這個圖案很重要,與辰陽有關,與某個遙遠的方向有關,而且需要敬畏或膜拜。這是一種對未知強大力量的反應,可能包含了部族的信仰和傳說。
這位異族領頭者似乎因為辰陽對壁畫和標記的反應,對他產生了更深的興趣和某種程度的確認。他伸出手,輕輕碰了碰辰陽的肩膀,然後用力拍了拍,仿佛在說“你和我們一樣”,或者“你被選中了”。
他再次示意辰陽跟著走,這次,他的態度明顯更加親近和信任。其他異族成員也好奇地打量著辰陽,低語聲中帶著驚歎和猜測。
辰陽跟著他們繼續前進,心中翻起驚濤駭浪。手臂上的標記,枯木戒,遺跡深處的青銅門和巨大身影,冰魂吞靈體,以及這個世界的扭曲力量和原住民的信仰……這一切,似乎都圍繞著某種古老的、遠超他當前理解的秘密展開。這個螺旋眼睛圖案,無疑是揭示這一切的關鍵線索之一。它可能代表著“扭曲之主”的象征,也可能是連接不同位麵或古老力量的某種印記。
辰陽一邊走,一邊默默消化著這個發現。他感覺到,自己不再僅僅是一個誤入異界的求生者,似乎正在被卷入一場跨越時代和位麵的巨大漩渦。
通道逐漸變寬,他們又回到了開闊的荒原。在血月的光芒下,辰陽看到遠處的天際線上,隱約出現了一些高低不平的輪廓,看起來像是天然形成的岩丘,但又帶著一絲人工開鑿的痕跡。那應該就是他們部族的聚居地了。
就在此時,荒原上忽然傳來一陣尖銳刺耳的嘶鳴聲!
聲音極快地接近,伴隨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朽氣息!
所有異族成員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那位領頭異族猛地發出焦急的示警聲,同時抽出腰間的骨製尖矛,擺出了防禦姿態!其他異族也紛紛舉起武器,圍攏在一起,將一些老弱和孩子辰陽這才注意到隊伍裏還有少數非戰鬥成員)護在中央。
辰陽的神念在第一時間捕捉到了威脅!
那不是活化荒原那種龐大遲緩的存在,而是速度極快、靈活詭異的生物!
它們從荒原的陰影中衝出,數量約莫有十餘隻。這些生物形似巨型蜈蚣,體表覆蓋著灰白色的甲殼,關節處伸出鐮刀般的鋒利肢體。它們的頭部沒有眼睛,隻有一張不斷開合的、布滿細密牙齒的扭曲口器,從中流淌出帶著強烈腐蝕性的墨綠色液體。它們的速度快如閃電,在嶙峋怪石間穿梭,發出那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嘶鳴聲!
扭曲甲蟲!辰陽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念頭。這些生物,比活化荒原更加具象化,帶著明顯的生物特征,但它們的形態和氣息又明顯是受到了某種扭曲法則的影響,是這個世界的掠食者!
異族們顯然多次與這種扭曲甲蟲遭遇,對它們的危險性了如指掌。他們的武器難以擊穿甲蟲堅硬的甲殼,隻能試圖攻擊它們相對脆弱的腹部和關節。
“卡拉!”領頭異族衝著辰陽喊了一句,同時指了指甲蟲,又指了指他,意思非常明顯——請求幫助!
辰陽沒有猶豫。這些甲蟲的速度和攻擊力,遠超之前的小股活化荒原,單憑這群異族,恐怕會死傷慘重。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這群異族對他的善意和信任,在危急時刻,他選擇守護這份善意。
他體內剛剛恢複的那一絲絲冰藍紫意能量如同火苗般燃燒起來!傷勢的劇痛在此時仿佛被拋諸腦後,他的眼神變得銳利。
“讓開!”雖然語言不通,但辰陽發出的音節和同時釋放出的強大氣勢,讓異族們立刻明白了意思,紛紛向兩側散開,為他讓出了正麵空間。
扭曲甲蟲嘶鳴著撲來,其中最靠前的一隻將身體弓起,然後猛地向前彈射,目標直指辰陽!它那布滿牙齒的口器發出令人作嘔的“哢噠”聲,試圖將他撕碎!
辰陽不退反進!手臂上的扭曲標記雖然沉寂,但他對扭曲力量的感知卻異常清晰。這些甲蟲,就是扭曲法則以生物形態具象化的產物!
他體內的冰藍紫意能量在經脈中狂暴運轉,帶著冰魂吞靈體獨有的“淨化”、“凝固”和“解析”特性!他猛地伸出右手,沒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隻是將所有力量凝聚在掌心,然後迎著撲來的甲蟲重重拍出!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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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沉悶的巨響!
手掌與扭曲甲蟲的頭部口器狠狠撞擊在一起!預想中的撕裂感並未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特的“概念碰撞”!
辰陽感覺自己的掌心仿佛接觸到了冰冷的鋼鐵,但同時,一股濃鬱到極致的扭曲概念也試圖沿著他的手臂逆流而上,侵蝕他的身體和神魂!
然而,他掌心的冰藍紫意能量卻如同概念的淨化器!能量爆發,瞬間將甲蟲口器周圍試圖侵蝕的力量“凝固”!緊接著,一種奇特的“解析”力量從掌心擴散開來,硬生生將甲蟲體內驅動其行動的“扭曲序列”分解!
淒厲的嘶鳴聲從甲蟲口器中發出!它龐大的身體在半空中猛地僵直,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前端開始,一點點“灰敗”、“石化”!堅硬的甲殼失去光澤,變得如同幹枯的泥土,布滿利齒的口器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緩緩合攏,最終化為一堆灰白色的粉末和扭曲的石塊,散落一地!
一擊,秒殺!
剩餘的扭曲甲蟲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嚇,動作出現了短暫的停滯。它們扭曲的口器轉向辰陽,發出了更加憤怒和警惕的嘶鳴。
異族們再次被震撼得無以複加!他們用盡全力也難以造成有效傷害的扭曲甲蟲,竟然被這個外來者一掌拍成了飛灰?!這種力量,超出了他們的認知,也更加深了他們對辰陽的敬畏。
“吼!”領頭異族抓住機會,帶領族人發起了反擊!他們趁著甲蟲猶豫的瞬間,將手中的骨矛和石斧狠狠投擲出去,雖然無法殺死甲蟲,但也幹擾了它們的行動。
辰陽沒有停留,他知道自己的力量有限,剛才那一擊幾乎耗盡了他體內剛剛恢複的微弱能量。但他已經向甲蟲們展示了冰魂吞靈體對它們這種扭曲生物的克製!
他快速後退,拉開距離,同時高聲喊道:“快走!”盡管語言不通,但他的手勢和焦急的語氣清楚地表達了撤退的意思。
扭曲甲蟲再次發動攻擊,它們將目標鎖定在辰陽身上,顯然將他視為最大的威脅!但有了剛才的教訓,它們變得更加謹慎,不再直接撲擊,而是試圖從不同方向包圍辰陽。
辰陽一邊躲閃,一邊凝聚體內最後一點能量,時不時射出一兩道冰藍紫意光束,定住靠近的甲蟲,為異族們爭取撤離的時間。他知道不能硬拚,他需要利用自己的速度和地形,將甲蟲引開!
“卡拉!古倫!”領頭異族看到辰陽冒著危險為他們斷後,發出了焦急的呼喊,同時揮舞手臂,示意族人快速撤退,而他自己則想衝過來幫助辰陽。
“不用管我!”辰陽大喊,他不能讓這些異族牽扯在這裏。他看準一個方向——那片隱約能看到聚居地輪廓的方向的反方向,猛地加速衝去!他要將甲蟲引離異族!
扭曲甲蟲果然上當,它們嘶鳴著,如同灰色的潮水般追擊著辰陽!
辰陽拚盡全力奔跑,體內能量枯竭,舊傷未愈,新的疲憊又如潮水般湧來。身後的嘶鳴聲仿佛催命符,越來越近。但他沒有停下,他不能讓那群信任他的異族受到傷害。
他展現出的,正是“極致善良但非愚善”的特質。他願意幫助弱小,甚至為此冒險,但這種幫助是在權衡利弊、保留自保底線的前提下進行的。他沒有衝動地衝入甲蟲群中硬殺,而是選擇了最有效且能保護自己的方式——牽製和引開。
不知道跑了多久,辰陽感覺自己的肺部像要炸開,眼前一陣陣發黑。身後的嘶鳴聲似乎沒有減弱,但似乎有些混亂,也許是因為被他帶離了原本的領地?
他咬破舌尖,劇痛讓他清醒了幾分,體內枯竭的力量又被壓榨出一絲。他需要找個地方躲起來,或者反擊!
就在他即將力竭之時,他忽然感覺到前方傳來一股微弱的、與周圍灰敗能量不同的氣息波動!這股氣息雖然微弱,但卻帶著一種古老的、沉睡的力量感,與他手臂上的標記有那麽一絲隱約的共鳴!
是線索!
辰陽精神一振,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他猛地改變方向,朝著那股氣息傳來的方向衝去!那裏,或許有他需要的庇護,或者,是通往更深層秘密的指引!
身後的嘶鳴聲追得更緊了!新的危機,在逃離舊危機的同時,已然驟臨!辰陽知道,他必須在這片血月荒原上,繼續他的抗爭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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