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絕境餘生 未知之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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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柄由純粹“秩序”法則凝煉的長矛,如同貫穿一切虛妄的筆直審判,帶著令人心悸的冰冷光芒,瞬間刺向辰陽胸口。死亡的氣息並非凜冽的寒風,而是一種徹底的虛無,所過之處,生機與法則皆被抹去,隻留下死寂的空白。辰陽甚至能“看”到,在法則長矛即將觸碰他的瞬間,自己體內的生機與混沌力量被強製壓製,源核之印發出一聲痛苦的哀鳴,光芒幾乎熄滅。
    他避不開,也擋不住。意識在這一刻前所未有的清明,卻又無可奈何。體內的力量如同決堤的洪水,向外瘋狂湧出,卻無法凝結成任何有效的防禦。與源核的接觸反噬,高級執行者的法則碾壓,將他推入了真正的絕境。
    然而,就在法則長矛即將穿透他胸膛的那千鈞一發之際——
    一直沉寂無聲的枯木戒,突然爆發出一股內斂至極的光芒!那光芒並非耀眼奪目,而是樸實無華,仿佛最古老的木紋在瞬間被點亮。它沒有顯化出任何形態,而是直接烙印在了辰陽的胸口,與他受損的源核之印疊合。
    同一時間,辰陽之前強行滲透進“源核”的那一絲混沌氣息,以及高級執行者極致“秩序”法則的入侵,在這片扭曲法則實驗區內部產生了劇烈的共振。據點本身被提煉的世界本源法則晶體——那個被庇護所稱為“源核”的東西,也因為這種極端的法則對衝而瞬間變得高度不穩定,內部能量如沸騰的岩漿般翻湧!
    “不!”走廊盡頭的黑色製服身影眼中閃過一絲驚駭,他感應到“源核”的異動,以及辰陽胸口那股陌生而古老的氣息。
    在枯木戒力量烙印上來的刹那,辰陽感到一股無法形容的力量從戒指中湧出。這股力量並非用於對抗,而是一種超脫於此界法則,甚至淩駕於庇護所“秩序”之上的“剝離”!它沒有摧毀法則長矛,而是將法則長矛本身、以及附著在辰陽體表的,甚至滲透進他本源的那股恐怖“秩序”法則,強行從這個維度剝離!
    法則長矛帶著毀滅一切的氣息,穿過了辰陽的身體……卻仿佛穿過一道虛影,沒有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它徑直射入後方的空間,空間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在極致“秩序”與枯木戒“剝離”力量的交織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哀嚎,瞬間撕裂!
    巨大的、不穩定的空間裂縫以法則長矛射入點為中心,瘋狂蔓延!
    與此同時,核心實驗區內的“源核”也徹底失控,爆發出一股混亂至極的法則洪流。這洪流融合了提煉的世界本源、庇護所的冰冷秩序,以及扭曲山穀的混亂法則,化作一場席卷整個據點的法則風暴!
    中年首領等本土修士在看到辰陽遇險、以及隨之而來的法則劇變時,眼中閃過絕望與憤怒。盡管被高級執行者的威壓壓製,但他們骨子裏的野性和不屈讓他們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他們怒吼著,有人引爆了隨身攜帶的、蘊含古老法則的符石,有人燃燒本源對著據點脆弱的承重結構發動了攻擊,企圖製造更多的混亂。
    這些攻擊,不足以傷害到高級執行者,但在“源核”失控、空間撕裂、據點崩塌的連鎖反應中,提供了那最後一點“變數”,讓局勢的混亂程度瞬間達到了頂點。
    高級執行者不得不分心處理失控的“源核”和不斷擴大的空間裂縫。他的臉色陰沉如水,沒想到這個“異常”不僅敢於觸碰“源核”,體內竟還隱藏著如此古老且層級未知的力量,更引發了如此巨大的變故!
    在法則風暴肆虐、空間裂縫吞噬一切的混亂中,枯木戒的力量化作一個無形的光繭,將辰陽脆弱不堪的身體包裹。他感到自己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猛地向上拋起,卷入了那道撕裂的空間裂縫之中。周圍的一切景象都化為模糊的光影,耳邊隻剩下刺耳的法則崩塌和空間破碎聲。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隻知道自己脫離了那個冰冷、壓抑、充滿危機的庇護所據點。意識在劇烈的空間波動中變得模糊,傷勢帶來的劇痛如潮水般將他淹沒。他最後看到的是據點在法則風暴中迅速崩塌,以及高級執行者那雙冰冷、憤怒的眼眸。
    然後,一切都陷入了黑暗與虛無。
    ……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當辰陽的意識再次浮現時,首先感受到的,是徹骨的寒冷和刺骨的疼痛。這種痛不僅僅是身體表層的創傷,更是深入骨髓、直達神魂的法則損傷。特別是胸口,那裏仿佛有一個巨大的空洞,每次心跳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源核之印的位置傳來陣陣虛弱的嗡鳴,感覺像是一塊破碎的玻璃,其上的紋路黯淡無光,仿佛隨時會徹底消散。他嚐試調動體內的力量,卻隻感覺到空虛和凝滯,僅剩一絲微弱的生機在勉力維係著生命。
    枯木戒……
    他心中一動,試圖感應枯木戒的存在。然而,識海中的那枚樸實戒指,此刻卻散發著死寂的氣息,溫養空間停止了運轉,古老殘魂的氣息完全消失,仿佛……徹底陷入了沉睡,或者力量耗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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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枯木……枯木……”他掙紮著,喉嚨裏發出嘶啞的低語。枯木戒是他最大的秘密和依仗,它的沉寂讓他內心湧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他試圖睜開眼睛,眼皮沉重得像是壓著千斤巨石。費力地撐開一絲縫隙,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僅存的意識為之一震。
    這不是扭曲山穀,也不是湖心秘境。
    他躺在一片……血紅色的晶體荒原之上。
    天空是鉛灰色的,沒有太陽,隻有一種彌漫著詭異紅光的薄霧籠罩。地麵鋪滿了不規則的、棱角分明的血紅色晶體,它們像是某種生物的骨骼或者凝固的血液,反射著令人不安的光芒。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陌生的、帶著淡淡腥甜和硫磺氣息的味道,吸入肺腑,讓受損的經脈傳來陣陣灼痛。
    周圍一片死寂,沒有任何聲音,連風的流動都似乎被這種詭異的環境所吞噬。遠處,可見嶙峋的血紅晶體山巒,形狀怪異,仿佛是巨獸扭曲的肢體。更遠處,隱約可見一些巨大的、像是某種遺骸又像是天然形成的血色岩柱,它們筆直地插入鉛灰色天穹,顯得無比壓抑。
    這裏……是哪裏?
    辰陽努力轉動腦袋,環顧四周。除了無盡的血紅晶體和怪異的血色地貌,什麽都沒有。他被那場空間撕裂隨機拋到了一個全新的、未知的危險環境中。
    他嚐試移動身體,但隻是稍微一動,全身就傳來難以忍受的劇痛,傷口崩裂,鮮血染紅了他身下的血色晶體。那血色晶體似乎具備某種特性,他的鮮血滴落在上麵,並沒有擴散,而是被迅速吸收,留下一個短暫的、更深的紅痕,然後消失無蹤。
    劇痛刺激著他,求生的本能在此刻壓倒了絕望。
    > “不能死……我還不能死!”
    腦海中閃過家人被欺淩、蘇語嫣清冷的容顏、李昊爽朗的笑容、以及那些信任他、為他犧牲的本土盟友的身影。還有庇護所冰冷的麵孔,“天罰計劃”……    法則共鳴……界域錨點……“天罰”……通道……
    那是庇護所的圖謀!他們不僅僅是掠奪資源,他們是要將這個世界當作一個跳板,建立一條通往他們上層界域的法則通道!那個巨大的、冰冷、由序列符文構成的建築群……那很可能是他們的世界,或者他們體係的樞紐!而那個“源核”,就是他們用來錨定此界法則,打開通道的關鍵!
    他觸碰了那個“錨點”,雖然隻得到隻鱗片甲的情報,卻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源核之印受損,枯木戒沉寂,被拋到這個鬼地方。
    “法則……通道……”他低聲重複著,聲音嘶啞而微弱。庇護所對法則的運用,與此界天然法則、甚至他自身的混沌生滅力量都不同。他們是“校準”、“壓製”、“剝離”,是冰冷、僵化、以絕對力量將一切納入其體係。而他的力量,是“變數”、“生滅”、“融合”,是更高維度的混亂與秩序的交織。
    也許……也許源核之印受損並非全是壞事?在與源核提煉的世界本源)的接觸和法則對撞中,它受損了,但也可能因此與這個世界的法則,或者更高層級的法則,產生了某種新的、雖然是痛苦的、聯係?
    他強撐著劇痛,用僅有的力氣扒拉著身下的血紅晶體。這些晶體蘊含著一種奇特的、狂暴的法則能量,與外界靈氣完全不同,也與他體內的混沌生滅之力格格不入。這種能量甚至在試圖侵蝕他的身體,加劇他的傷勢。
    這裏無法修煉!他不能吸收這裏的能量來恢複!
    這是他所經曆過的最惡劣的環境之一。沒有靈氣,沒有已知的療傷資源,隻有充滿侵蝕性的詭異能量和未知的危險。
    但求生的本能驅使他繼續。他必須找到一個安全的藏身之處,哪怕隻是一個勉強能遮蔽身體的岩縫。他必須想辦法止血,用一切能找到的東西。
    拖著沉重的、仿佛不是自己的身體,他開始朝著最近的一片血紅晶體岩柱艱難地爬行。每移動一寸,都伴隨著撕心裂肺的疼痛和力量的流失。他甚至能感覺到,周圍血紅晶體散發出的能量,在隱約地牽引著他體內流出的血液,似乎想要吞噬他的生命本源。
    這個環境……似乎對生命體本身就帶著敵意!
    不知道爬行了多久,汗水與鮮血混合,將他粘在血紅色的晶體地麵上。意識幾次模糊,又被劇痛拉回。堅韌的意誌支撐著他,讓他沒有徹底昏迷過去。
    他終於爬到了那片血紅晶體岩柱的下方。這裏相對背光,溫度似乎稍低一些,狂暴的法則能量也稍微緩和了一點。他艱難地縮進了一個岩柱底部的縫隙裏,試圖用血淋淋的手臂抱緊自己,抵禦寒冷和疼痛。
    視線因為失血和虛弱而模糊,但他還是努力觀察著周圍。這個縫隙裏,血紅晶體顏色更深,仿佛浸透了無數年的血水。縫隙深處,隱約可見一些細密的、像是血管又像是根須一樣的紅色脈絡,它們在血紅晶體內部緩緩蠕動,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這些……是什麽?是這個地方的生命體嗎?
    一股強烈的危險感突然湧上心頭。他感覺到,自己剛來到這裏,就已經被某種東西……或者某種力量……感知到了。
    這種感覺,不同於庇護所冰冷的探查,也不同於本土生靈的敵意,而是一種古老的、沉重的、帶著某種……饑餓的感知。
    它似乎來自這片血紅色的荒原深處,或者……來自那些蠕動的紅色脈絡本身。
    辰陽渾身肌肉瞬間繃緊,盡管他動彈不得。他感覺到了,一種緩慢但無法阻擋的律動,正在穿透血紅色的晶體地麵,向著自己所在的位置靠近。
    那律動並非腳步聲,而更像是一種巨大的、在地底深處緩緩蠕動的生物,或者某種龐大能量場的擴張。
    在這片死寂的血色荒原中,他就像是一滴落入沸騰油鍋的清水,雖然微不足道,卻已經引起了……本地某種存在的注意。
    新的危機,已然臨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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