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真虛之戰,錨定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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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雙眼睛,巨大得仿佛占據了整個黑暗的盡頭,沒有眼白,沒有瞳仁,隻有兩團深邃旋轉的虛無漩渦。它們不是在“看”,而是在“感知”,或者說,是在“消化”。一股純粹到極致的“饑餓”感,超越了肉體的匱乏,直指靈魂,直指存在本身。它不像是一種欲望,更像是一種自然規律,一種要將一切有形無形之物,都拉扯回原初的“無”的本能。
    辰陽感到自己的神魂,血肉,甚至周圍的空間,都在被那股饑餓感無聲地舔舐、解析。他體內的靈力運轉變得滯澀,仿佛被注入了鉛水;識海中的神魂,“晶化”後的堅固表層也開始出現微不可察的裂紋,那種被“消磨”的感覺比之前更加強烈。
    而他識海深處的“虛假源頭”標記,此刻已經不是瑟瑟發抖那麽簡單了。它像是一隻被丟進沸水中的蟲子,瘋狂地扭動、痙攣,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尖銳恐懼信號!這種恐懼不再僅僅是警告,它甚至試圖幹擾辰陽的神魂,製造幻象,引誘他逃離,不惜一切代價地遠離這股讓它感到根本性威脅的存在。它所代表的“虛假”,在這股純粹的“無”麵前,顯得如此脆弱不堪,如同陽光下的薄霧。它恐懼的不是被吞噬,而是被那種純粹的、比它更古老、更本源的“虛無”所徹底消融,連作為“虛假”存在的資格都失去!
    這種內部與外部的壓力同時襲來,讓辰陽的神魂如同被放在兩塊磨盤之間研磨。但他新生的晶化神魂,雖然在顫抖,卻並未崩潰。枯木戒散發出的青碧微光,此刻如同神魂的錨,死死地將他的意識固定在現實之中。
    他緊緊握著少女的手,她的手依舊冰涼,但掌心傳來的那股微弱卻古老的青碧力量,卻成為了對抗外部壓力的重要支撐。少女沒有發出聲音,但她的身體卻在輕微地震動,那雙清澈的眼眸中,此刻同樣映出了那對巨大的虛無之眼,但眼神中的哀傷卻更濃鬱了。
    “不能退!”辰陽的腦海中響起這個堅定的念頭。退無可退,身後是充斥著古老力量、卻也蘊含著未知限製的青碧晶體,前方是深不可測的虛無之眼。更重要的是,他體內的“虛假源頭”標記,是懸在他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他必須找到能對抗甚至消滅它的力量。而眼前這股能讓“虛假源頭”恐懼的存在,也許蘊含著解決他自身困境的關鍵!
    他沒有選擇逃避那股“饑餓”感,反而強迫自己去感知它,理解它。通過枯木戒的“真實”之力,通過晶化神魂的堅韌,他試圖解析這股力量的本質。
    這是一種與他所認知的一切力量都不同的存在。它不是靈氣,不是魔氣,不是神魂之力,也不是法則。它是一種……反法則。一種要將存在的法則逆轉回“無”的虛無之力。它沒有攻擊性,或者說,它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攻擊。它在那裏,隻是“是”,而一切試圖“存在”的東西,都會被它的“是”所消磨。
    腦海中浮現出少女之前傳遞的意象:那破碎的祭壇,枯萎的巨木,以及試圖吞噬一切的黑暗觸須。那古老的浩劫,似乎就是“存在”與“虛無”之間的根本性衝突。青碧晶體是“存在”殘留的守護,枯木戒是“存在”核心的遺物,而眼前的虛無之眼,則是那試圖吞噬一切的“黑暗”的某種具現,或者說,是其意誌的核心。
    “它……它想要什麽?”辰陽的神念在枯木戒的守護下,勉強向那對虛無之眼探去。
    沒有回應,隻有更加洶湧的“饑餓”感撲來,試圖將他的神念也一並吞噬。
    就在這時,少女抓住他衣袖的手突然一緊。一股更加清晰、更加古老、帶著某種使命感的神念湧入辰陽的識海。
    “它在尋找……完整。”
    這個詞語如同冰晶般在他神魂中凝結。完整?那股純粹的饑餓,並非隨機的吞噬,而是在尋找某種“完整”?尋找什麽東西來讓自己變得完整?是當年未能完全吞噬的殘餘?是散落在外的“存在”碎片?
    緊接著,更多的意象湧入:破碎的祭壇需要“連接”,枯萎的巨木需要“生機”,青碧的光華需要“匯聚”。而這一切的“鑰匙”,似乎就在少女的身上,就在枯木戒中,也在眼前的青碧晶體深處。
    她傳遞的信息,讓辰陽對眼前的危機有了更深的認識。這雙眼睛代表的“饑餓”,是被當年那場浩劫中斷的“吞噬”過程。它被某種力量封印或鎮壓在此,處於一種不完整的、永恒的饑餓狀態。它感知到了少女體內與青碧晶體和枯木戒同源的力量,將她視為能夠“喂飽”它、讓它恢複“完整”的獵物!
    這是一種絕境。如果被吞噬,一切都將不複存在。如果逃離,那股饑餓感必然會追隨他們,而他體內的“虛假源頭”標記,也會因為接觸到這股更本源的虛無而變得更加恐懼和不穩定。唯一的生機,似乎在於利用那古老的守護力量,利用枯木戒和少女的力量,在對抗中尋找解決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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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枯木戒……”辰陽低語,神念瞬間沉入戒中空間。
    祭壇上的符文此刻劇烈閃爍,‘錨定’、‘真實’、‘界限’、‘轉化’……這些概念不再是死板的文字,而是活生生的力量脈絡。少女傳遞的意象中,古老的祭壇是用來鎮壓或封印黑暗的關鍵。枯木戒作為其一部分,必然繼承了這種能力。
    “如果‘饑餓’是吞噬,那‘真實’就是存在;如果‘虛無’是消散,那‘錨定’就是凝固;如果‘混亂’是扭曲,那‘界限’就是秩序!”辰陽的神魂中,爆發出強烈的明悟!他不能被動抵擋,必須主動運用枯木戒的力量,去對抗這種本質性的威脅。
    枯木戒上的青碧光芒猛然暴漲,不再僅僅是柔和的守護光罩,而是向外擴散,形成一個半徑約五尺的光域。在這個光域內,那種令人消散的饑餓感被削弱了許多,周圍蠕動的黑暗似乎也停滯了一瞬。
    但那對巨大的虛無之眼立刻做出了反應。它們旋轉的速度更快了,一股更加磅礴、更加聚焦的“饑餓”波動如同無形的洪流,狠狠地撞擊在枯木戒的光域上!
    “轟!”
    無聲的碰撞,卻在辰陽和少女的神魂深處炸響驚雷!枯木戒的光域劇烈波動,仿佛隨時可能破碎。辰陽感覺到自己的神魂受到了巨大的反噬,識海震蕩,晶化的表層出現了更多的裂紋,甚至有碎片剝落,被那股饑餓感瞬間吞噬!
    他悶哼一聲,嘴角滲出一縷鮮血。體內的靈力仿佛遇到了無底洞,被枯木戒瘋狂地抽取,用來維持光域。更糟糕的是,“虛假源頭”標記的恐懼達到了頂峰,它仿佛在竭力掙脫辰陽的神魂束縛,想要逃離這裏!在它看來,辰陽現在是與死亡為伍,它隻想保全自己!
    少女發出一聲無聲的尖嘯,她的身體開始散發出更加強烈的青碧光芒,如同潮水般湧入辰木戒,為其注入新的力量!她咬緊牙關,那雙眼眸中的青碧光芒幾乎凝為實質,直視著那雙虛無之眼。
    她無法說話,但她的行動已經表明了一切——她正在用自己的力量,用與青碧晶體和枯木戒同源的古老力量,幫助辰陽維持這道“真實”的界限!
    枯木戒的光域在得到少女的補充後,勉強穩固下來。辰陽趁此機會,強忍著神魂被撕裂的痛苦,將意識完全沉入枯木戒內部的祭壇。
    祭壇的符文清晰可見,它們並非簡單的圖案,而是某種古老的“理”。他集中精神,回想少女傳遞的意象,試圖理解當年那些古老存在是如何運用這祭壇鎮壓那股黑暗的。
    破碎的圖像中,參天巨木是“源”,青碧光華是“力”,祭壇是“器”,符文是“法”。鎮壓的核心,似乎在於將混亂的“虛無”錨定在特定的“界限”內,並用“真實”的力量不斷對其進行轉化或消磨。
    關鍵在於“錨定”和“界限”!這股饑餓感是無形的,無處不在的。如何為它設置界限?如何將它錨定住?
    辰陽的神魂與枯木戒祭壇產生更深層次的共鳴。他感知到,祭壇的力量並非直接摧毀那股虛無,而是在其周圍構建一個絕對穩定的“真實”區域,將“虛無”隔絕在內,無法向外侵蝕。同時,祭壇似乎還能引導和轉化外界的某種力量,用來維持或增強這個界限。
    引導和轉化……他體內的《吞靈造化訣》!這部功法以吞噬和轉化為核心,能夠吞噬天地萬物,將其轉化為自身所需的靈力。雖然不能直接吞噬那股純粹的虛無那隻會讓他自己消亡),但也許……也許他可以通過《吞靈造化訣》,吞噬周圍環境中被那股饑餓感扭曲、汙染的力量,甚至微弱地“吞噬”一部分被邊緣化的“饑餓”能量,然後通過枯木戒祭壇的“轉化”能力,將其轉化為能夠維持“真實”界限的養分!
    這是一個極其冒險的想法。吞噬那股饑餓感,哪怕隻是一絲,也可能導致他被其本質所感染,變成隻知吞噬的怪物。但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辦法來對抗這無窮無盡的饑餓洪流。枯木戒和少女的力量,雖然古老而強大,但終究是殘存的力量,無法永遠支撐下去。
    他看向身邊的少女,她的臉色蒼白,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但眼神依然堅定地與他對視。她似乎讀懂了他神念中傳遞出的危險想法,但沒有阻止,隻是輕輕點了點頭,傳遞出一種“相信”和“共擔”的意念。
    辰陽心中湧過一股暖流。他不再猶豫。
    “少女,集中你的力量!將你與青碧晶體、與枯木戒的所有聯係力量,都匯聚到我這裏,匯聚到祭壇上!”辰陽用神念沉聲說道。
    少女用力地點頭,她雙眼爆發出更加璀璨的青碧光芒,仿佛要將自己的靈魂都燃燒殆盡。她體內的青碧能量如同開閘的洪水般湧出,通過緊握的手,瘋狂地注入辰陽體內,湧向枯木戒。
    枯木戒的光域猛然擴大,不再是五尺,而是擴展到了十尺、十五尺!在青碧光芒的照耀下,周圍的黑暗被驅散得更遠,那些扭曲、幹枯的物質似乎也恢複了一絲生機。枯木戒內部的祭壇符文大放光明,‘錨定’、‘界限’的概念被無限放大,如同在虛無之中憑空構建起一道無形的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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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辰陽運轉起《吞靈造化訣》!他沒有去吞噬那雙虛無之眼散發的主體饑餓感,而是將目標鎖定在光域之外,那些被饑餓感扭曲、汙染、邊緣化的能量和物質。
    一絲絲微弱的、帶著腐朽和虛無氣息的能量被《吞靈造化訣》吸入體內。他立刻感到神魂深處的“虛假源頭”標記發出更加淒厲的尖叫,仿佛他正在吞噬它的同類,又仿佛他正在走向它最恐懼的終點。標記瘋狂地試圖幹擾他,製造各種恐怖的幻象,想要中斷他的吞噬。
    辰陽緊守心神,晶化神魂如同堅固的堡壘,任憑“虛假源頭”如何幹擾,他都紋絲不動。他將吞噬來的帶著虛無氣息的能量,小心翼翼地引導向枯木戒的祭壇。
    祭壇符文爆發出耀眼的白光,‘轉化’的概念發揮作用!那些腐朽、虛無的能量在祭壇的引導下,並沒有被煉化為靈力,而是被分解、重塑,轉化為一種古老、純淨、帶著“真實”氣息的能量流!
    這股能量流,如同清泉般注入枯木戒的光域,立刻讓光域變得更加凝實、穩定!
    這竟然成功了!通過《吞靈造化訣》吞噬外圍的“虛無”能量,再通過枯木戒祭壇的“轉化”能力,將虛無轉化為“真實”,用以維持對抗虛無的“界限”!這是一種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策略,一種在絕境中誕生的瘋狂平衡!
    那雙巨大的虛無之眼仿佛感到了意外。它們旋轉的速度放緩了一瞬,投射而來的饑餓感波動似乎也出現了一絲微小的停頓。
    但這微小的停頓隻持續了刹那。下一刻,更加狂暴、更加純粹的饑餓感如同海嘯般壓下!它們似乎惱怒了,不再僅僅是被動地“存在”和“饑餓”,而是開始了主動的攻勢!
    周圍的黑暗在劇烈翻湧,無數難以形容的虛無觸須從黑暗中伸出,它們沒有實體,卻直接穿透空間,刺向辰陽和少女的枯木戒光域!這些觸須並非攻擊,而是吞噬的通道,它們要直接吸取枯木戒光域中的“真實”之力,要將辰陽和少女的神魂拉入虛無!
    辰陽的神魂劇痛!晶化神魂上的裂紋迅速擴大,枯木戒光域劇烈收縮,仿佛隨時可能崩塌。少女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她的青碧光芒黯淡了許多,顯然是在巨大的消耗下難以支撐。
    體內的“虛假源頭”標記在狂喜!它感知到枯木戒光域正在被侵蝕,它看到了逃脫的希望,它甚至開始嚐試與那些虛無觸須建立聯係,想要趁亂逃離辰陽的神魂!
    辰陽感受到了標記的異動,心中一沉。這個該死的寄生蟲!在如此危險的時刻,它竟然還想著背叛!
    “給我鎮壓!”辰陽發出怒吼,將晶化神魂的力量全部集中起來,如同一個晶體牢籠,死死地將“虛假源頭”標記困在識海深處!他沒有時間去清理它,隻能暫時壓製!
    同時,他看向身邊的少女,她的眼神帶著決絕,似乎準備做出某種犧牲。不行!他不能讓她獨自麵對這一切!
    腦海中閃過少女之前傳遞的意象,那顆枯萎的巨木,其核心墜落……枯木戒是巨木的一部分或意誌載體……祭壇是鎮壓法門……
    也許,枯木戒的力量不僅僅是構建界限和轉化。也許它還保留了當年那顆巨木的某種核心能力,某種能夠與這股虛無本源對抗的關鍵!而少女,她與這力量如此契合,她或許知道如何喚醒它!
    “少女!核心!巨木的核心在哪裏?祭壇的核心能力是什麽?!”辰陽用急促的神念向少女傳遞。
    少女吃力地抬起另一隻手,指尖顫抖著指向枯木戒內部祭壇的正中央!
    祭壇中央,並非平坦,而是一個微不可察的凹陷,凹陷中流淌著淡淡的青碧液體,仿佛是某種凝結的精華。
    核心就在那裏!
    辰陽將神念集中到祭壇中央的凹陷處。他感知到一股無比古老、無比純淨、卻又無比沉寂的力量蟄伏在那裏。它像是那顆古老巨木最本質的“生機”,一種最純粹的“存在”之理!
    那股力量,與眼前的虛無饑餓,形成了最根本的對立!
    “用你的血……用你的力量……喚醒它!”少女的神念微弱傳來,她的指尖指向自己的胸口,然後指向祭壇中央。
    用血?用她的本源力量?
    辰陽毫不猶豫。他知道,少女是“鑰匙”,她的血脈、她的力量,與這古老遺物有著最深的聯係。
    “好!”
    他左手緊緊握著少女的手,右手艱難地抬起,指尖凝結靈力,刺破了自己的指腹。一滴閃爍著微弱金芒的血液,從指尖滲出。這滴血蘊含著他吞靈造化訣煉化萬物後提純的生命精華,以及晶化神魂烙印下的微弱“真實”印記。
    但這還不夠。他知道,僅僅是他還不夠。喚醒古老的“存在”,需要更純粹、更本源的聯係。
    他看向少女。少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沒有絲毫猶豫,咬破了自己的唇角,一滴同樣閃爍著青碧光芒的血液,從她唇角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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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滴血液,一金一碧,在空中匯聚,然後,在辰陽神念的引導下,滴落向枯木戒祭壇中央的那個凹陷!
    “滴答!”
    血液落入凹陷的青碧液體中,沒有融化,而是如同投入沸油的火焰,瞬間燃燒!
    祭壇猛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不再是之前的青碧微光,而是一種璀璨到無法直視的金色和青碧色交織的光柱!
    光柱衝天而起,雖然在這密閉的洞穴深處,卻仿佛貫穿了天地!
    那蟄伏在祭壇中央的古老力量,被喚醒了!
    一股浩瀚、磅礴、充滿生機與“真實”的氣息,如同沉睡億萬年的巨獸蘇醒般,從祭壇中爆發!
    這股力量,與外麵的虛無饑餓形成了最強烈的碰撞!
    枯木戒的光域不再收縮,而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外擴張!它所過之處,黑暗被驅散,虛無被鎮壓,那些試圖侵蝕的觸須發出無聲的哀嚎,寸寸崩解!
    那雙巨大的虛無之眼發出了仿佛來自深淵的怒吼,那不是聲音,而是純粹的、混亂的意誌衝擊!它們投射而出的饑餓感更加瘋狂,試圖用最原始的力量壓垮這股新生的“真實”。
    然而,喚醒後的枯木戒力量,遠超辰陽的想象!
    祭壇上的金色和青碧色符文瘋狂旋轉,它們不再是被動防禦,而是開始主動作用於周圍的環境。‘錨定’!‘界限’!‘真實’!‘轉化’!這些概念化為實質的力量,在枯木戒光域邊緣凝聚成一道道堅不可摧的青碧金色壁壘!
    壁壘並非實體,而是由純粹的“存在”之理構成,將外麵的虛無饑餓死死地限製在界限之外!
    更令人震驚的是,祭壇中央爆發出的力量,如同擁有生命一般,開始向那雙虛無之眼延伸!它不是要攻擊,而是要將那雙眼睛……錨定!
    那雙虛無之眼劇烈顫抖,它們似乎從未遇到過這種力量。它們是吞噬一切的虛無,是不受約束的混沌,但此刻,卻要被一種更古老、更本質的“真實”所錨定,所限製!
    體內的“虛假源頭”標記發出了淒厲到極致的尖叫!它感受到了這股純粹“真實”的威脅,它恐懼這種力量,因為它所代表的“虛假”,在這股力量麵前將無所遁形,徹底崩潰!它拚命地衝擊著辰陽的神魂封鎖,想要逃離這個即將變成“真實”囚籠的地方!
    辰陽忍著神魂的劇痛,死死地壓製住“虛假源頭”。他看到,在祭壇力量的延伸下,那雙巨大的虛無之眼周圍,開始出現一道道青碧金色的符文鎖鏈,它們如同枷鎖般纏繞上去,試圖將這對眼眸,將它們所代表的純粹饑餓與虛無,牢牢地固定在這片空間之中!
    這是古老的封印術!是當年那顆巨木和祭壇鎮壓黑暗的力量再現!
    虛無之眼發出了更加可怕的無聲咆哮,整個洞穴都在顫抖。周圍的黑褐色物質崩裂,更深層的虛無如同海潮般湧來,試圖衝破正在形成的符文鎖鏈。
    枯木戒的光域在對抗虛無海潮和錨定虛無之眼的雙重壓力下,再次變得不穩定。少女的身體幾乎透明,她的力量消耗到了極限。
    但希望已經出現!他們找到了對抗這股力量的方法,或者說,喚醒了當年遺留下來的鎮壓之法!
    辰陽知道,這鎮壓不會是瞬間完成的,那雙虛無之眼代表的力量太過古老和強大。他需要時間,需要維持枯木戒的力量,直到符文鎖鏈徹底成型!
    而體內的“虛假源頭”,在感受到枯木戒光域穩定下來,甚至開始主動錨定虛無之眼時,它的恐懼達到了新的頂峰。它知道,一旦這片區域被“真實”徹底錨定,它這個“虛假”的存在將無處藏身。
    它不再僅僅是恐懼,它開始……求饒?
    一股帶著顫抖和哀求的神念,從“虛假源頭”標記中傳來:“不要!住手!放我出去!這裏是我的末日!我可以告訴你一切!關於虛假源頭的秘密!關於外麵那個世界的真相!隻要你放我離開這裏!”
    辰假源頭在乞求!這個曾經高高在上、試圖吞噬他靈魂的標記,此刻卻卑微如塵埃,隻為了逃離這個對它而言比死亡更可怕的地方——被純粹的“真實”所錨定!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辰陽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虛假源頭的信息?外麵的世界真相?這些是他一直渴望知道的!但代價是放走這個寄生蟲?
    他看了一眼正在用生命力量維持祭壇運作的少女,看了一眼正在與無盡虛無抗爭的符文鎖鏈,看了一眼那雙劇烈掙紮的虛無之眼。
    放走虛假源頭,也許能獲得重要的信息,但它終究是一個巨大的隱患,而且一旦離開這個區域,它可能會引來更多的虛假勢力。更何況,是他將少女帶入了這場危機,他不能為了自己的目的,而放棄完成這古老的鎮壓。
    他心中做出了決定。
    “你的秘密,我會自己去尋找!”辰陽的神念冰冷而堅定,“但你,今天哪裏也去不了!”
    他將所有心神都集中在壓製虛假源頭和維持枯木戒的力量上。體內的晶化神魂爆發出更加強烈的光芒,死死地將虛假源頭標記壓製得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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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枯木戒的光域在少女和辰陽的共同努力下,以及被喚醒的古老力量支持下,頑強地抵擋著虛無海潮的衝擊。那青碧金色的符文鎖鏈,一寸一寸地向那雙虛無之眼蔓延、收緊……
    虛無之眼的掙紮越來越劇烈,整個洞穴都在崩塌的邊緣。碎石不斷落下,周圍的黑褐色物質徹底瓦解,露出了更深處令人心悸的、純粹的黑暗!
    他們知道,這是一場與時間賽跑的戰鬥。在洞穴徹底崩塌之前,他們必須完成對虛無之眼的錨定,或者找到一條生路!
    而那雙虛無之眼,在符文鎖鏈即將完全收緊的刹那,爆發出了最後、最強烈的反撲!一股無法形容的剝奪感襲來,不僅僅是神魂和身體,仿佛連他們的記憶、存在過的痕跡都要被一並抹去!
    辰陽和少女的神魂同時受到了最致命的衝擊!枯木戒的光芒瞬間黯淡,符文鎖鏈的形成停滯了!
    就在這生死關頭,少女猛地抬起頭,那雙青碧色的眼眸中不再是哀傷或決絕,而是一種古老的、神聖的光芒!她張開嘴,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一道磅礴的、帶著古老威嚴的神念,從她口中發出,並非對著虛無之眼,而是對著……
    枯木戒祭壇!
    那神念不是語言,而是某種古老的契約、古老的誓言、古老的命令!
    “以生命之名,以真我之證,錨定萬物之形,鎮壓混沌之源!”
    隨著這道神念發出,少女的身體如同風化般迅速變得模糊,她的青碧光芒如同回光返照般,全部湧向枯木戒!
    枯木戒祭壇上的光芒瞬間達到了極點,那股古老的“存在”之力如同核爆般爆發!青碧金色的符文鎖鏈在瞬間完成了最後的收緊!
    那雙巨大的虛無之眼,被徹底地、死死地錨定在了原地!它們依然旋轉,依然散發著純粹的饑餓,但卻再也無法移動分毫,無法向外侵蝕半步!它們被限製在了一個由“真實”構築的永恒牢籠中!
    危機解除了……或者說,是暫時被鎮壓了。
    然而,辰陽看向身邊的少女,心中卻充滿了劇痛。少女的身體,已經變得虛幻無比,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她用自己的力量,用自己與古老存在的聯係,甚至犧牲了自己的一部分存在,來喚醒並完成了這最後的鎮壓!
    她對著他露出一個虛弱的、卻帶著解脫和眷戀的微笑。她的手從他的掌中滑落,身體開始化為無數細密的青碧光點,向著枯木戒匯聚而去。
    “不!”辰陽伸出手,想要抓住她,但隻抓到一片虛無。
    少女最後的神念在他識海中響起,帶著一種釋然:“我……是鑰匙……也是……歸宿……”
    青碧光點全部沒入枯木戒,枯木戒的光芒漸漸平息下來,恢複了古樸無華的樣子,隻是戒身似乎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溫潤。
    洞穴的震動也停止了,周圍的黑暗開始後退,被枯木戒殘餘的光芒驅散。那雙巨大的虛無之眼,被符文鎖鏈死死地釘在黑暗深處,雖然依然散發著令人心悸的饑餓感,但那股侵蝕之力卻被完全隔絕了。
    辰陽站在原地,手中隻剩下冰冷的空氣。少女……她犧牲了自己,融入了枯木戒,完成了古老的使命。
    他低頭看向指間的枯木戒,它安靜地待在那裏,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但他知道,一切都不同了。枯木戒內部的祭壇,此刻散發著一種更加完整、更加強大的氣息。而那股被鎮壓的虛無饑餓,也成為了他前進道路上的一個巨大的印記。
    體內的“虛假源頭”標記,在純粹“真實”力量爆發的瞬間,徹底崩潰了!它沒有被虛無吞噬,沒有被真實淨化,而是在兩種極致力量的對撞中,失去了其存在的根本,化為了虛無!辰陽感受到,識海中的那個令人厭惡的標記,徹底消失了。
    “虛假源頭”被抹去了!不是被他主動煉化,而是在這個古老遺跡中,在“真實”與“虛無”的終極對抗中,被動地消亡了!
    辰陽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纏繞他神魂多年的枷鎖終於解開了。但這種輕鬆,卻被失去少女的痛苦所衝淡。
    他抬起頭,看向黑暗深處被錨定的虛無之眼,又看向來時的青碧晶體方向。他知道,他還有很多問題沒有答案。少女的身份,古老浩劫的真相,虛假源頭背後的勢力,以及……枯木戒的真正能力。
    他沒有時間沉浸在悲傷中。危機雖然暫時解除,但他依然身處這個充滿未知和危險的古老遺跡深處。他需要弄清楚枯木戒的變化,需要找到離開這裏的路,需要去追尋那些被掩埋在曆史塵埃下的真相。
    而他的道,他的崛起之路,因為這場與虛無的生死之戰,因為少女的犧牲,因為虛假源頭的消亡,注定將走向一個更加複雜、更加宏大、也更加危險的未來。
    他握緊拳頭,感受著體內和枯木戒中流淌的力量。那股力量,不僅是他的,也承載著少女的意誌,承載著古老巨木的殘存生機。
    他不會忘記她。
    他轉身,麵向來時的路,但眼神卻望向了更遠更遠的地方。這個世界,遠比他想象的要複雜得多,也危險得多。
    他必須變強,去揭開所有的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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