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轉折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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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憂靜靜地在巷角暗處看著。
    五條悟竭力伸出的手、呼喊的話語,早已傳遞不到夏油傑的心中,隻能無力地看著自己的摯友,身影消逝在人海裏。
    那晚,五條悟沒回高專。
    隔天早上他回來,沒有人問發生了什麽。
    硝子隻是在醫務室裏望了他一眼,又低下頭繼續寫報告。
    離憂坐在校園的石椅上,看著他從遠處走來—————
    一如往常,背挺得筆直,嘴角微翹,看似若無其事。
    但她看見了—————
    他眼底那道死水一般的空洞。
    他沒有說話,隻在經過她身邊時,低聲開口,“學姐,我搞砸了。”
    離憂抬起頭,看著他,“你盡力了。”
    “沒用。”他笑了笑,那笑像是一張撕開的麵具,裂得幾乎要碎掉。
    “........那你接下來想做什麽?”
    “做我該做的事。”
    她沉默了一會,最後隻回了一句,“我會在。”
    他頓了頓,沒回頭,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她知道,從這天起,五條悟成了真正的「最強」,也變成了最孤獨的人。
    而她,也是在這天,真正地意識到,自己再也不能離開這個人。
    因為,她和夏油傑,都曾經站在五條悟的身邊。
    她不能讓他再次被「拋下」。
    —————
    夜晚的高專校舍異常寧靜,沒有訓練場的咒力爆破,也沒有誰在走廊打鬧。
    五條悟從「百鬼夜行」的戰場上回來時,身上連一滴血都沒有,嘴角還是掛著那抹熟悉的張揚的笑容。
    “啊——我回來了。殺掉了喔。”
    他對著正在整理資料的夜蛾校長大聲打了聲招呼,語氣輕鬆得像剛去便利商店買了瓶果汁。
    夜蛾沒回話,隻低頭看著桌上的報告。
    “........五條。”角落裏傳來那個淡淡的聲音。
    離憂站在窗邊,肩背挺直,像是剛剛才從任務中歸來,還沒換下製服。
    五條悟回以笑容,“學姐~我是不是帥得不可理喻?”
    “.......是你殺的?”她輕聲問道。
    他沒回答,隻是笑了笑,然後把手插進口袋,像是講笑話一樣說,“他沒有掙紮。”
    “他甚至笑著說,【最後至少說點恨他的話?】”
    他笑得很輕,但那雙眼睛卻冷得像冰,空得像一整片無人的天際。
    離憂沒有說話。
    她隻是看著他,注視得極為安靜。
    五條悟對上她的目光,忽然收起了嘴角的弧度。
    他看著她,像是在等一個反應。
    但她沒有說「你辛苦了」,也沒有說「你做得對」,更沒有上前擁抱他。
    她隻是————
    在他話語的每一個空隙之間,沉默地看著他。
    他知道了。
    ——她知道自己在說謊。
    ——她沒有被自己騙過去。
    五條悟轉身離開,沒有再說任何話。
    但在他背對她走出門口的瞬間,離憂下意識地抬起了手。
    她的手指動了動,仿佛想要抓住什麽,卻又在
    空中停下,最終靜靜垂下。
    她沒有叫住他。
    —————
    夜色深沉。
    整座高專陷入熟睡,隻有天台上的一個黑影懸停在空中,半浮半坐,仿佛拒絕與地麵接觸。
    五條悟懸浮在夜空中,低頭看著腳下的世界雙手抱膝,額頭抵著手背,眼神空茫。
    他沒有開無下限,像是在逼迫自己感受夜風與重力,提醒自己還活著。
    這不是第一次他在夜晚這樣停留,但這一晚,他是真的無法落地。
    他害怕回房間,想起身邊永遠少了一張熟悉的臉,更害怕閉上眼後,會看到那個在最後仍然笑著叫他名字的人。
    下方,離憂站在教學樓頂層的一角。
    她沒開術式,沒製造任何波動。
    她隻是靜靜仰頭,看著那個懸浮在天際的白發身影,樣子像是快要碎掉的月光。
    她沒有上去,沒有打擾。
    她隻是在那裏,像一顆靜止的恒星,讓他的世界不至於陷入黑暗。
    “........”
    五條悟的指尖微微收緊,睜開眼,看向腳下某個角落,然後低笑了一聲。
    他知道,她就在那裏。
    他忽然有種衝動,想問,“你為什麽不過來?”
    可他明白,她不是不過來,而是選擇讓他「自己落地」。
    因為她知道,五條悟不是一個會被救起的人,而是一個必須「自己選擇站起來」的人。
    所以她不出聲、不安慰、不伸手————卻從不離開。
    離憂仍然站著,靜靜凝望,連風聲都不曾驚動她的立場。
    —————
    夏油傑死後的第一年,五條悟笑得比任何時候都多。
    他在任務中還是會故意炸出過量咒力,用無下限展現強橫的威壓,讓對手一瞬間放棄反抗。
    他對學生總是語調輕快,照常遲到、翹會議和硝子和歌姬鬥嘴吵架打發時間—————
    一切看起來都沒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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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離憂知道,那不是「沒有變」。
    那是五條悟努力保持「看起來沒有變」。
    任務結束,他會獨自懸在夜空。
    高專開會討論戰力配置與資源重分配,他總是坐在會議桌最末端,左手支著頭,右手輕敲桌麵—————
    那是他思考時的習慣,或者,是分散注意力時的自我催眠。
    她不會主動打擾他。
    他也從來不對她說什麽。
    但她會在他快要失控的時候出現。
    例如某次他與長老們爭執學生派遣的決策會議,他的眼神一度冰冷得近乎無機質。
    那時,她隻是走過來,將新的文件交到他麵前,“冷靜下來,再決定要不要動手。”
    五條悟低頭看了她一眼,沒有開口,但那一刻他收回了咒力。
    她像一把沉靜無聲的刃,不需要出鞘,隻需要立在他身側,他就能記得自己還有人類的理智。
    而他,不知從何時起,開始習慣這樣的「存在」
    —————
    他漸漸發現自己會等待她的出現。
    明明她從未說過「我會來」,也沒有特別偏好出現在他的日常裏,但隻要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教學樓轉角、任務報告的辦公室、甚至是高專某場簡報後的後排—————
    他的肩膀就會放鬆一點,嘴角彎得更放肆一點。
    他知道這很危險。
    他是「最強」,沒有弱點,這是整個咒術界的默契。
    一旦他有「偏愛」,那個偏愛就會被針對。
    他也知道,隻要他走得更靠近她一點,她將承擔常人無法背負的重量。
    所以他什麽都不做。
    但他也做了很多。
    他不再對她挑釁地說「學姐來對練吧」,而是改說「下次要不要幫我測試新術式?」
    他不再故意放話叫她來管他,而是在遇到棘手的任務時,在任務清單上加上一個人名。
    她不會問為什麽,但她會在該出現的地方出現,直到某次任務結束後,他無意中發現她的右手腕因過度釋放術式而輕微撕裂。
    “你什麽時候受的傷?”
    她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任務中。已經處理了。”
    “為什麽沒找我?”
    “你不是在休假?”
    他瞬間閉嘴。
    她就是這樣。即使已經默默地並盾作戰十年也從不試圖要他為她分心。
    他曾經以為,這種「距離感」會讓他安心,但他現在發現—————
    他開始討厭這種距離感。
    因為她從不期待他靠近,所以他總覺得自己再靠近一步,就是越線。
    —————
    澀穀事變前的那段時間,高專的日子意外地平靜。
    虎杖悠仁逐漸被認可,東西兩院的會議也暫時沒有太多摩擦。
    離憂如常在課堂上指導學生,任務安排一向準時,五條悟依舊是那個吵吵鬧鬧的教師兼最強術師。
    他們在無數次路過彼此的午後擦身而過,在任務會議後的走廊上交換一個眼神。
    某次午休,五條悟半躺在教職樓天台上,眼睛眯起來懶懶地說,“學姐,如果我哪天突然說想放棄,你會怎麽辦?”
    離憂停下腳步,看著他。
    “.......你不會這麽說。”
    “喂,你怎麽可以這麽確定?”
    “因為你早就試過了。”她淡淡地說道,“還不是回來了。”
    五條悟怔了怔,隨即低聲一笑。
    她總是這樣,一針見血,卻從不逼他承認脆弱。
    她也從未說過一句「我會陪著你」
    他們就像兩把刀,各自鋒利,又能在某個角度精準配合。
    他一直以為自己無法愛人,卻不知不覺,愛上了那個從來不期待他回頭、卻始終站在他身後的人。
    他知道她一直在,而他也決定—————
    隻要她願意,他就一直,走在她前麵。
    這場無聲的陪伴,持續了十年。
    直到澀穀的夜幕降下來,將一切撕裂,構築出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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