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咒術界決定對虎杖悠仁處以死刑時，被五條悟獨斷阻止了。
    之後悠仁也順利地進入高專成為咒術師。
    離憂一開始對此並沒什麽特別的看法。
    這件事蘊藏的風險性他們十分了解，但那是五條悟的決定，是「最強」衡量之後做出的選擇，而虎杖悠仁也的確是個上進有潛力的好學生。
    不久後，某次任務匯報，高層找上她，詢問她關於「升任特級」的意願問題，還順帶要求她對這件事「表態」。
    於是，她順利地達成了「讓高層從此以後看到她就不爽」的成就。
    硝子之所以會知道這件事，完全是因為去遞交報告時碰巧路過。
    ——————
    新宿大戰後，術師們忙著到處重建秩序，即使是好不容易回歸的最強，也得到處奔波。
    忙碌一天的五條悟走進醫務室，隨意地往硝子的沙發上一躺，一如往常地來蹭冷氣、蹭飲料。
    但今天跟往常不太一樣。
    他一進門，硝子就抬頭看了他一眼，眼底閃過一絲不對勁，很快地掩飾過去，低頭繼續翻閱眼前的文件。
    “怎麽了？”
    硝子隨口回道，“沒什麽啊。”
    “你騙得了我？”他笑著靠過去，“你該不會———有什麽事瞞著我吧？”
    他想起上次在走廊聽到的語焉不詳的話。
    “.......唉，”硝子歎了一口氣，抬頭，半眯著眼盯著五條悟，“五條，你有多久沒有【確認】過了？”
    “確認什麽？”
    “你心知肚明。”
    ———確認離憂，她是否還「理解」你，是否......還願意待在你身邊。
    硝子知道，五條悟對離憂有一種異常的「確認癖」。
    他不會跟她黏在一起，也不像對待學生或朋友那樣親密調笑，甚至還會刻意保持某種「不夠親近」的微妙距離。
    這種距離，讓硝子一直在想———五條悟是真的沒意識到自己在意她，還是刻意回避自己的情感？
    五條悟笑了笑，一副輕鬆的樣子，“哦?你今天是怎麽了，突然說這種話？”
    但硝子並沒有順著他，反而沉默了幾秒，然後，語氣平淡地開口，“我告訴你一件事吧，這件事是我剛好聽見的。”
    “當時的狀況是，高層那些老家夥試圖逼離憂「站隊」，對於你決定要保護虎杖悠仁這件事，要支持還是反對。”
    “你猜猜，這女人說了什麽？”
    硝子闔上手中的文件，直視五條悟，然後慢慢地，把當初離憂在高層麵前說的話，原封不動地複述出來，
    「隻會在背後出一張嘴，什麽事都仰賴【最強】的咒術界，沒資格對五條悟的決定指指點點。」
    「如果不想讓五條悟決定，他們怎麽不自己去拯救世界？」
    “說白了，就是完全不給高層麵子，直接把這群老家夥噎死在原地。”
    五條悟的笑容停滯，藍色的瞳孔微微睜大。
    他安靜了一陣子，然後露出一抹讓硝子看不懂的微笑，“.......她是這麽說的？”
    “原話不改。”硝子說道。
    “這也是為什麽，從那天之後，高層但凡提到離憂都很不爽。”
    “她不過是一個單打獨鬥的術師，沒有家族，也不願意成為特級供他們驅使，卻這樣當眾表態。”
    “還真是符合她的性格———從來不選邊站，隻考慮『自己選擇的那個人』。”
    知道這件事以後，硝子沒有告訴任何人，隻覺得自己又找到了新的證據，證明這個女人心裏對五條悟不一樣。
    現在，五條悟是時候該知道了。
    五條悟撐著額角，垂下眼眸，似笑非笑地呢喃道，“這樣啊......”
    原來，離憂她......從來沒有改變過。
    一直都在理解他，依舊站在他的立場上。
    硝子看著他，覺得這家夥露出的表情跟平時完全不同。
    這不是那種調笑輕浮、玩世不恭的表情，也不是戰場上俯瞰一切的姿態，而是種內心深處的滿足。
    “五條，”硝子眯起眼，語氣淡然，“我本來沒打算告訴你這件事的。”
    “嗯？為什麽？”
    “因為......你沒問。她也沒有想要說。”硝子斜眼看著他，
    “但，如果你真的這麽想【確認】，為什麽不自己去問她？”
    “還是說，你其實一直都知道，隻是———不敢確認？”
    “.......哎呀呀，硝子，”五條悟忽然笑了，輕輕搖了搖頭，“你說話怎麽還是這麽直接啊？”
    硝子捕捉到他眼底那一瞬間的波動———
    他是真的「不敢」
    硝子點了根煙，語氣淡淡地說道，“你這個人，最喜歡試探了。想知道她是不是還在意你，想知道她是不是還理解你.......但你從來沒問過她，你隻是一次又一次地試探。”
    “你是不是很害怕，萬一問出口了，結果卻不是你想要的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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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條悟沒有回話，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仿佛想用這副表情帶過話題。
    但硝子知道他一直以來的「孤獨」。
    夏油傑的背離，讓五條悟失去了一個「完全理解他」的存在。
    澀穀事變的封印，讓五條悟意識到，如果世界上沒有人能理解他，那麽他將會是完全孤獨的一個人。
    他當然知道離憂一直都在自己身邊。
    但他害怕———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問了，她會不會露出夏油傑當年的眼神，告訴他，我已經不理解你了。
    硝子低笑了一聲，“你啊.......就是這麽懦弱呢。”
    “喂喂，你這樣很傷人喔！？”五條悟依舊笑著，但硝子可以感覺到，他的指尖微微蜷了蜷。
    她眯起眼睛，緩緩吐出一句話，“離憂不會離開你的。這點，我比誰都清楚。”
    五條悟聽後睜大眼睛，看著她。
    硝子輕輕彈了彈煙灰，“她從來就不站隊，也不想站隊，但她選擇了你。就這麽簡單。”
    “.........”
    “所以，如果你還想繼續【試探】下去，隨你便。”
    硝子笑了笑，帶著些許譏諷，“但要是有一天，她真的以為你不需要她了，你可別後悔。”
    五條悟愣了一下，接著低低地笑出聲來，“硝子，你變得好毒舌啊。”
    “學的。”硝子聳聳肩，“學那位的。”
    五條悟沒有說話，隻是站在原地思考———
    “他該問問她了，不是試探，而是真正地「確認」。”
    “不然，要我直接跟你說【你該去追她了】嗎？”
    “哈哈哈哈———！”五條悟大笑出聲，笑得輕快而瀟灑，眼裏閃過藏不住的柔和光芒。
    硝子看著他，也忍不住微微一笑，“所以？”
    “謝了。”五條悟微微一頓，然後輕聲笑道，
    “我會采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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