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xx.12.2
    如果我能更強一點
    20xx.12.5
    我恨這個世界，永遠在
    20xx.12.6
    他不是工具，他是我
    三人幾乎同時屏住了呼吸。
    這些備注不像五條悟那樣被情緒拉扯到語句崩潰，而是……克製。
    克製得讓人心痛。
    「她……」野薔薇低聲說，「隻是……默默地寫下來 。」
    悠仁點頭：「每一封都像在說──『我不會問你怎麽樣，我隻會確保你還能繼續往前走。』」
    伏黑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那一封：「他不是工具，他是我──」
    句子被截斷了。
    時間標注在淩晨三點。
    或許那時她也沒打算繼續寫下去，或許她隻是坐在辦公室、看著那個熟悉的名字，竭力沉澱自己的情感。
    或許她在想，如果自己能說完那句話──
    會不會讓他好過一點？
    還是......會讓他更痛苦？
    「那時候……他們沒有說出來。」伏黑語氣壓得極低，「但他們一直、一直都在彼此身邊。」
    「隻是當時，他們都以為那還不夠。」
    所以從頭到尾，都沒有寫過「愛」。
    滑到後段的幾封備注時，時間戳記之下的記憶，是他們也熟悉的部分──
    澀穀事變。
    原本理性穩定的格式，忽然變得淩亂、重複、情緒化，連標點都幾乎消失：
    2018.10.31
    「他還活著他還活著他還活著他還活著他還活著他還活著他還活著」
    2018.11.1
    「我要救他我要救他我要救他我要救他我要救他我要救他我要救他我要救他我要救他」
    2018.11.5
    「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悠仁張了張嘴：「……原來那時候她……是這樣的嗎？」
    伏黑的語氣低得幾乎聽不見：「把崩潰的情緒寫進這些不打算發出去的備注裏。」
    野薔薇咬了咬唇，忽然低聲笑了一下，眼眶卻有些紅：「……我好天真喔。原本以為能看到什麽戀愛八卦。」
    關掉視窗時，三人誰也沒有說話。
    看似冰冷無情的係統紀錄，讓他們看見了──
    沉默背後，無比深厚的情感。
    傍晚，離憂的辦公室。
    五條悟正躺在沙發上刷手機，離憂端坐在一旁，批改完報告，正準備回家。
    門被推開，悠仁探頭進來，後麵是臉色複雜的惠與眼神飄移的野薔薇。
    「老師、學姊……不好意思打擾……我們……我們看到了一些……不該看的東西……」
    惠幹脆利落地鞠躬：「我們在舊係統裏看到了你們以前沒發出去的備注信件。」
    五條悟：「……蛤？」
    離憂：「……那是什麽？」
    三人組麵麵相覷。
    「就、就那個，係統備份資料夾、什麽備注記錄、自動儲存的那些──我們隻是……好奇……」
    五條悟歪頭：「多久以前的？」
    離憂抬眼：「之前係統一直沒更新，還是第一代，會自動保存通訊草稿……」
    五條悟：「欸欸欸，我有寫什麽東西喔？」
    「真的有！」悠仁一秒緊張起來，「而且很、很私人的那種……！」
    「我們本來以為是戀愛八卦，結果看完哭了……」野薔薇小聲補充。
    五條悟跟離憂交換一個「我們有這種東西？」的眼神。
    「你們要不要自己看看？」伏黑語氣複雜，將整理好的副本頁麵轉交過去。
    兩人一起坐在沙發邊翻起那一封封被遺忘多年的備注。
    房間一度安靜得隻剩下呼吸聲。
    直到五條悟忽然笑出聲。
    「欸，我真的寫過這句？『她每次都會趕來，我──』」
    「……你沒寫完。」離憂側目看他。
    「我知道我想說什麽啦，」他笑得輕快卻柔和，「我每次都……很想回頭，但我不行啊。」
    離憂沒有說話，隻是輕聲將他的下一句接了下去：「『如果我不是最強的，是不是就──』」
    她輕聲說完：「就能愛我？」
    五條悟沒有笑了，隻是看著她，眼神專注而安靜。
    「嗯。」他點頭。
    「不過好在，現在我還是最強，但敢去愛你了。」
    離憂眼裏泛起微光，但沒讓情緒泄出，隻是轉向自己的那部分備注，翻到最末那三封。
    她淡聲讀出：「『如果我能更強一點──』」
    「是不是就能站在你身邊，讓你不再孤獨？」
    五條悟望著她，語氣溫柔：「你一直都站在我身邊，隻是我沒回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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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封是什麽？」他湊過去看。
    離憂：「『我恨這個世界，永遠在──』」
    五條悟聽懂了，語氣帶著一點心疼的笑意：「要求我拯救，對吧？從來沒問過我願不願意。」
    接著看下一封，她沒念出口，隻是輕輕把畫麵轉向他。
    五條悟念了出來：「『他不是工具，他是我──』」
    然後，他停頓了一下，嘴角彎起來，笑得一臉理所當然：
    「我是你最愛的人，是你的全世界，對吧？」
    離憂：「……真囂張。」
    然後，畫麵滑到離憂最後那幾條澀穀事變後的備注。
    滿屏的「殺了你們」。
    五條悟：「……哇，超級離憂欸。」他的語氣異常愉快，仿佛看到什麽超萌的戀愛證據：
    「這也太瘋了吧？愛到這種程度我真的超幸福，拜托誰來表框這段。」
    「我敢打賭，要是我當時真的死了，你拚死也會殺光高層吧？」
    離憂語氣淡淡地說：「當時確實考慮過。」
    五條悟愉悅到仿佛飄起來：「啊～～戀愛腦的報複超性感的我好愛～～」
    離憂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發：「你現在這樣很好。能夠愛人，也能被愛。」
    五條悟不再調侃她，隻是安靜地靠近一點：「我也這樣覺得。」
    兩人靠在一起，翻閱那些封存已久的備注，就像在看別人寫的故事──
    但他們知道，那些沒寫完的句子，現在都能幫對方接下去了。
    一旁的三人組全程僵直如雕像。
    「……我們本來是來道歉的吧？」悠仁小聲問。
    「嗯。」伏黑語氣複雜。
    「結果為什麽現在變成戀愛腦放閃現場……」野薔薇頭埋在雙膝間，「我剛剛真的一瞬間以為他們會生氣。」
    「誰知道會是這種甜死人不償命的劇本……」
    「……至少他們沒罵我們。」悠仁幹笑。
    「但我們好像也沒活著出去。」伏黑閉眼，「是被戀愛腦閃死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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