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發生的一切，皆被一個隱藏在鬥篷下的神秘人聽得一清二楚。
    “不……不可能……”
    此人當然就是薑璐。
    她在街上遇到仙兒，後周池現身，對她說出她本是薑家後人，如今是認賊作父。
    即便不願相信，但懷疑的種子迅速生根發芽。
    最終跟隨周池來到劉家，被吩咐躲在暗處。
    然而，當聽到從劉伯伯口中說出當年往事時，她隻感晴天霹靂。
    自己這十五年竟真的一直認賊作父。
    “好了，出來吧。”
    周池見時機差不多了，便叫薑璐現身。
    薑璐摘下兜帽，散去易容術，從暗處走出，神情悲痛地望著驚愕的劉宏達：“劉伯伯，別來無恙。”
    劉宏達麵如死灰倒在地上，笑容苦澀：“這一天，終歸還是來了。”
    十五年來，他始終處在擔憂與愧疚交織的複雜心緒中。
    每次見到薑璐都會多一分愧疚。
    如今隱藏多年的秘密被公之於眾，他終於卸下心中重擔。
    “為什麽……”薑璐悲痛欲絕：“為什麽要做出如此殘忍的事！”
    這句質問，不止是替無辜死去的薑家之人，也是為被蒙在鼓裏十五年的自己。
    劉宏達幹澀蒼白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化作一聲悲歎。
    周池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有種莫名的快感。
    咦？
    自己不會有了某種奇怪的癖好吧？
    “無論我的猜測是否正確，相信薑姑娘也清楚自己該做什麽。”
    當啷！
    一柄劍扔到薑璐腳邊。
    他平生最討厭聖母。
    如果薑璐敢說原諒了文劉孫三家，第一個死的人必定是她。
    薑璐眸中閃著掙紮之色，最後化為果斷，毅然決然撿起腳邊長劍，一步又一步堅定不移走向劉宏達。
    “住手！”
    劉家老祖出手就想攔下薑璐。
    卻被魚時一巴掌拍飛，生死不知。
    “老祖！”
    劉宏達悲慟欲絕，自知已活不過今日，因而懇求道：“薑璐姑娘，劉家族人是無辜的，隻求姑娘能放他們一條生路！”
    “嘖，難道當日出手圍攻薑家的隻有一人嗎？”周池一句話宣判了劉家的結局。
    同時輕輕拍拍仙兒的頭頂。
    仙兒頷首，仙君圓滿的真氣震蕩間，無形劍氣貫穿每一個劉家人的眉心。
    隨著數不清的倒地聲，劉家針落可聞。
    “不！！！”
    劉宏達目眥欲裂，充血而通紅的雙眼摻雜著各種情緒，狂暴的真氣席卷四方，瘋狂大笑：“哈哈哈！都死了！都死了！你們都給劉家陪葬！哈哈哈哈哈……”
    魚時一步踏出來到劉宏達麵前，一指點破其丹田，廢了他的修為。
    劉宏達猶如泄了氣的皮球，一頭墨黑長發也染上寒霜，宛若風燭殘年的老人，再無一絲力氣。
    薑璐於心不忍，但為了告慰薑家無辜之人的在天之靈，她還是舉起長劍：“劉伯伯，上路吧。”
    唰！
    寒芒破空，帶起妖豔的猩紅。
    人頭落地。
    周池鼓掌，並未因血腥的場麵而感到不適：“薑姑娘的複仇之路才剛剛開始，若是薑家人在天有靈，定會拍手叫好。”
    他記得曾經某個“有名”的偵探總喜歡掛在嘴邊一句話：
    ‘難道你認為你家人的在天之靈會希望看到你為了他們而殺人嗎？’
    連自己家人的仇都不能報，活著不如死了。
    天命之女當然不能是聖母。
    今天不僅要殺光劉家，文家和孫家一個也跑不掉。
    當然，文家要最後處理。
    親手殺掉仇人之一，薑璐心情複雜。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周池也看出薑璐的不安。
    但他不會因此而停手。
    不能白白浪費戰神體的特性，必須要讓薑璐習慣殺人。
    周池牽著仙兒起身，向著劉府外走去，路過薑璐時還拍了拍她的肩膀，輕笑一聲：“殺人者，人恒殺之，但斬草除根，就不會有人找你尋仇，文家的貪念注定他們難得善終，孫家還在等你。”
    魚時臨走時，順手殺了昏厥中的劉家老祖。
    至此，劉家步入當年薑家的後塵。
    ……
    孫家，再次上演劉家的情景。
    這次周池也不遮遮掩掩了，現身就命令仙兒控製住孫家全部族人。
    得到了相同的答案，就該輪到薑璐動手了。
    他看著猶豫不決的薑璐，循循善誘：“當年薑家慘遭滅門，薑姑娘年幼，恐怕沒聽過族人撕心裂肺的慘叫和絕望的哀求，今天的孫家就是當年的薑家，薑姑娘還能無動於衷嗎？”
    孫家之人苦苦哀求薑璐放過他們。
    求饒，慘叫，怒罵……
    多種聲音和絕望的情緒交織彌漫。
    薑璐一時間怔怔出神。
    自己的族人也曾這般絕望嗎？
    “你可曾想過薑家人求饒的時候，這些人有過憐憫之心嗎？”
    “你可曾想過薑家人臨死時的慘狀，那些老弱婦孺任人宰割的場麵嗎？”
    “冤冤相報何時了是施暴者開脫罪行的說辭，受害者有權利讓施暴者為當年的暴行而付出代價！”
    周池字字珠璣，三言兩語就動搖了薑璐內心。
    薑璐提劍走向孫家其中一人，神情淡漠：“要怪就怪你們作惡多端。”
    唰！
    一劍。
    兩劍。
    三劍。
    薑璐已經麻木了，衣袍鬥篷被鮮血浸染，她隻是如同木偶般重複揮劍的動作。
    一顆又一顆頭顱落下。
    不出片刻，孫家已屍橫遍野。
    周池處之泰然，對薑璐的表現比較滿意。
    如果這事落到自己身上，不用他人勸誘，自己絕對毫不猶豫就會對仇人斬盡殺絕。
    人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暴虐無道？
    嗜殺成性？
    於情，這是為家人報仇雪恨。
    於理，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見過大風大浪的魚時對這般血腥的場麵也略感不適。
    對無反抗之力的人一個個斬首，血流成河，太過殘忍。
    他本想出手給孫家人一個痛快，卻被仙兒眼神製止了。
    這一次，他對自己這位“小友”有了新的認知。
    愛恨分明，仙魔各半。
    慶幸與之交好，否則太乙仙域恐怕早就大亂了。
    念至此，他又為淩霄仙域與扶搖仙域感到擔憂。
    淩仙，你兒子真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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