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謝星闌被龍虎山的人收留了。
    無他，主要是謝星闌最近主要練習的就是符籙。
    師父不在，那他和第一符籙大宗交流交流也好。
    等溫落回來，看到他有如此進步，一定會很高興吧！
    謝星闌露出一個得意的表情。
    鍾老看了忍俊不禁。
    少年赤子心，天資又高，又乖巧聽話。
    也能理解溫落為什麽這麽喜歡這個徒弟了。
    另一邊，溫落打了個噴嚏。
    誰想她了……？
    隗娘笑了一聲：“別是你那勞什子未婚夫吧？”
    溫落：“人不是新歡在懷呢，哪有空想起來我。多半是謝星闌吧，頭疼。”
    “你那小徒弟？什麽時候帶下來給我們見見？”
    溫落擺擺手：“算了吧，他膽子太小了，下來我怕給他嚇暈了。”
    鬼界陰氣重，陽氣越重的人下來越難受。
    而且謝星闌身上還有功德金光，她怕嚇到鬼界的小鬼。
    隗娘給她安排了一個小院子。
    這個院子也是以前她師父在鬼界小住的時候住的院子。
    院子裏從忘川河引了一條小溪，種滿了彼岸花。
    如果不是因為鬼界到底不適合活人常住。
    溫落也不是沒想過就賴在隗娘這裏不走了。
    這裏是她師父留下的痕跡最多的地方了。
    這裏的一花一草一樹一木都是她和師父一起種的，小院裏擺著的搖椅秋千也是師父給她做的。
    屋子裏還有很多她和師父一起在鬼市上買的小玩意。
    隗娘都給她存放得很好。
    溫落也不打算帶出去。
    畢竟陰氣充足這些東西能保存更久，到了上麵沒兩天可能就消失了。
    晚上隗娘搬了一壇桂花釀到溫落的小院子來。
    並一麵凡塵鏡。
    這是隗娘的法器，可以看到陽間發生的事情。
    並不能看到陽間發生的全部事情，隻有在第二殿掛了名的惡鬼，隗娘會用來看這些人在陽間做過的惡行。
    偶爾她會用這麵鏡子看看溫落。
    這不，一下就看到她們小孩被欺負了。
    隗娘給溫落倒了酒，伸手一撥凡塵鏡。
    鏡中就出現了謝家的畫麵。
    溫落隨意掃了一眼。
    就看到了謝庭之……
    和裴傾墨。
    兩人倒沒有做什麽很親昵的舉動。
    隻是同在一張餐桌上吃飯。
    溫落垂下眼睛，抿了一口酒。
    清甜、甘冽。
    酒味並不重。
    靈氣溢滿唇齒。
    隻是在想，還好老夫人這段時間在外麵度假。
    不然裴傾墨住在謝家，她還真有點擔心老夫人的安全。
    至於謝庭之……
    溫落眉眼垂了垂。
    裴傾墨那麽喜歡他，應該是不會對他做什麽的。
    何況溫落在他身上留了一道咒法。
    關鍵時刻也能救他一命。
    至於其他的。
    人各有命。
    她和他的因果早已結清。
    他救她一命，幫她對付顧家。
    她治好他的雙腿，和奶奶的病。
    把二房三房送進去，也算是幫他坐穩了謝家掌權的位置。
    既然已經毫無瓜葛，那就也沒有什麽必要再糾纏在一起了。
    她對情愛一事沒有感覺，也談不上什麽嫉妒吃醋。
    隻是覺得，如果合不來就不合，沒緣分就作罷。
    她從來沒想過要和誰一起走下去。
    隗娘看她麵色毫無波瀾的，一時也不知道是憂愁還是放心。
    最後也隻能笑笑。
    “罷了，隨你吧，你開心就好。”
    在隗娘這裏的三天。
    溫落好像回到了師父還在的時候。
    過得還挺輕鬆愜意的。
    鬼界沒有信號，也根本沒有人能來煩他。
    就當是她連軸轉了一段時間，給自己放個假吧。
    鬼界沒有白天，隻有黃昏和黑夜。
    黃昏還很短暫。
    隗娘作為二殿的得力幹部，大部分時間還是很忙的。
    最近地府裏也有點亂亂的。
    尤其是因為出了個鬼死而成的聻。
    十殿閻羅都在查丟失的鬼魂。
    很多鬼魂都安分守己了不少，生怕被抓去做成聻。
    畢竟能成聻的都是少數，大部分的鬼都是成不了聻，就痛苦得魂飛魄散了。
    就算溫落不管這事，地府也會出麵管的。
    所以溫落這兩天心情也還算輕鬆。
    畢竟難得有人……阿不，鬼，能給她兜底。
    她抽空還去看了看陳雪。
    那個被煉成母子鬼，被驅使險些傷了人的女鬼。
    閻羅殿因著她師父的情麵網開一麵，沒有罰得很重。
    再過幾天，她就能去投胎了。
    溫落去的時候，她在奈何橋上，幫孟婆舀湯。
    她兒子就飄在她旁邊，看見溫落，咯吱咯吱笑了兩聲。
    溫落掐了掐他臉頰上的肉。
    “溫大師！”
    陳雪開心地朝她揮了揮手。
    孟婆也轉過頭來。
    她是個看不出年紀的，麵容平淡的女子。
    眉眼寧靜，猶如忘川河的河水。
    “太微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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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婆的聲音也是冷淡的。
    她從地府建立伊始，就在這座橋上煮孟婆湯。
    沒人知道她存在了多久，就連溫落也不知道她是否有其他的名字。
    溫落點點頭：“孟婆。”
    孟婆看了看排隊的鬼魂，對陳雪道：“給你放半天假，跟她去吧。”
    陳雪抱著孩子，和溫落沿著忘川河散步。
    溫落忽然道：“不準備投胎了？你和你兒子，來世也有緣分。”
    陳雪笑笑：“我覺得地府挺好的，孟婆也很照顧我。而且這裏陰氣足，或許它可以慢慢長大。反正，我也不會老去了。這樣也挺好的。”
    溫落嗯了一聲。
    或許以後她肉身死亡後，也會來地府，掛個職位。
    或許就去二殿和隗娘作伴了。
    然後繼續住在隗娘的小院子裏。
    師父說她有飛升的資質。
    可是飛升和成神，都是太遙不可及的事情。
    這個時代已經沒有人能飛升了，從前劃分的那些階級，現在的玄術師就連達到築基都困難。
    她至今也不知道她師父究竟是飛升了，還是渡劫失敗，魂歸於天地了。
    她在地府沒有找到師父的魂魄，其實已經做好了最壞的結果。
    溫落並不知道，以她的資質，能否做到師父嘴裏的飛升。
    甚至前不久，她還對付不了由鬼化作的一隻聻。
    從而落到了這樣狼狽的局麵。
    但是無論如何，她都要試一試。
    與天爭，與地爭，更重要的是。
    與己爭。
    不，與其說是與己爭。
    不如說是——
    我之所在，便是規則，我之所向，便是天命！
    陳雪忽覺四周氣息湧動，轉頭一看，忽然怔住了。
    隻見溫落周身已經被濃鬱的靈氣包裹了。
    她整個人雙目緊閉，似乎在竭力和什麽作鬥爭。
    鬼界昏暗的天邊忽然響起陣陣雷聲。
    她這居然是——
    要進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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