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它擋在前麵的鬼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就眼睜睜地看著那束雷帶著可怖的威壓和最純真的雷電之力，光是想著他都會感到害怕。
    因為過於害怕，他隻能閉上眼睛，大喊了一句“少俠饒命！”然後就昏死過去了。
    所有找事的鬼都感到渾身一陣劇痛——
    某一殿的油鍋酷刑或許都不亞於此。
    他們痛得生不如死，恨不能以頭搶地，自己把自己撕成一塊又一塊的碎片。
    怎麽還沒死？
    這是他們最後的想法。
    無盡的痛苦終於結束時，他們已經趴在地上，爬不起身了。
    他們感受中的漫長的痛苦其實現實裏也隻過去了幾瞬息的時間。
    這一層雷雖然沒讓他們直接被打散，但是也大大削弱了他們的魂體。
    以後別說作奸犯科，就是溫落抱著的那個小姑娘估計他們都打不過。
    溫落抬腳，走到他們身前，低頭俯視著他們：“還有什麽話要說的嗎？”
    “我們……我們錯了……繞我們一命吧……”
    溫落冷哼了一聲，轉身準備離開。
    周圍看熱鬧的鬼都驚呆了。
    謝庭之剛準備喊她，忽然又被老板拍了肩膀。
    “閻羅殿來人了。”
    老板語重心長道：“這事還沒這麽快完。”
    謝庭之道：“來的人就是王二麻的靠山？哪一殿的？”
    老板：“二殿，楚江王。”
    他本來以為楚江王這個名字一出，這人會有什麽反應。
    然而老板失望的是，謝庭之仍舊風輕雲淡的。
    二殿？
    那就很有意思了。
    二殿還有人敢當著溫落的麵包庇這幾個人嗎？
    “怎麽，你不會要說，你們也有二殿的關係吧？怎麽可能？”
    老板笑笑。雖然溫落能一招幹趴對麵的近十隻鬼已經很恐怖了。
    但是二殿……
    那還是不太可能的。
    王二麻隻是因為和二殿的一個小卡拉米有點關係，就能橫行霸道。
    唉。
    這鬼界，也沒什麽太平日子。
    還是早點排隊去輪回吧。
    正說著，從鬼市的入口，走進來一列人馬。
    一個小蘿卜頭從人群穿過，跑到了謝庭之跟前。
    “哥哥，姐姐讓我跟著你。”
    他們身上的衣服確實都繡著厲溫王殿的印記，是閻羅二殿的人不錯。
    為首是一個枯瘦的中年男子。
    眉眼低壓，唇邊生須。
    叫做江寒。
    “大人，你要為我們做主啊大人！”
    王二麻撐起最後一口氣，撲到男人腳邊。
    “大人，為我們做主啊大人。”
    江寒扶起他：“怎麽變成這樣了？慢慢說。”
    “這天師搶走了我們的引靈符，我們隻是想拿回來，就被這天師的雷符劈了一頓。要不是我們命大，要就死在她的雷符下了！”
    江寒看向溫落。
    這女子一身玄色道袍，白色麵具，隻露出一點下巴和脖頸。
    遮遮掩掩，偷奸耍滑的鼠輩罷了。
    這是厲溫的第一印象。
    他沉聲問道：“何故平白傷人？”
    溫落：“陰官大人是一點都不想聽我們這邊的解釋，光憑王二麻的一麵之詞就想將我們定罪？分明是他們近十的鬼圍攻一個小姑娘，我看不下去，還要連我一起收拾，怎麽，我不能反擊？”
    江寒：“你身為天師，卻隨意出手，動用靈符，如果你拒不認錯，我們就隻能帶你去二殿走一圈了。”
    溫落：“我去不去二殿，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江寒冷哼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揮了揮手：“抓住她，帶回閻羅殿審訊。”
    很多影視作品裏，鬼差勾人用的都是鎖魂鏈。
    事實上，並不一定是鎖魂鏈。
    用鎖魂鏈的實則隻有黑白無常。
    比如江寒，用的是一截軟鞭。
    鞭子向溫落身上甩來，她用符紙格擋了一下。
    下一刻，她抓著軟鞭，將江寒狠狠一拉，竟然直接扯掉了她的鞭子。
    “二殿有你，真是二殿的恥辱。”
    溫落冷笑道。
    “你！”
    江寒惱羞成怒改用拳腳攻擊，兩人打鬥中，溫落的麵具摔了下來。
    碎成了幾片。
    江寒看到溫落那張臉，短暫地怔愣了幾秒：“你是……”
    太微這個名字在江寒心裏浮現出來。
    溫落冷道：“你沒資格提我師父的名字。”
    江寒猛地脫力，摔了下來。
    一道熟悉無比的，帶著威嚴的女聲傳來：“江寒，我看你是想去投胎了。”
    一旁的鬼差齊齊跪下行禮：“隗娘。”
    隗娘嗯了一聲，拉起溫落的手左右看了看：“沒傷到你吧。是我沒處理好下屬，反倒還連累你了。”
    溫落搖搖頭：“我沒事。”
    “謝庭之呢？”
    溫落轉身，一指糖鋪的方向。
    糖鋪老板：……
    親娘誒隗娘大人還是很恐怖的！
    “那孩子是……？”
    “路上撿的。隗娘認識？”
    “好像在孟婆身邊看到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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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隗娘說好像，十有八九這小孩就是孟婆的了。
    溫落記得孟婆沒有孩子。
    也是撿來的？
    “那我們等下給孟婆送去？”
    “可以。”
    隗娘溫柔道。
    轉身拎起江寒的時候，倒是沒那麽溫柔了。
    江寒臉上盡是說不出的憋屈。
    這群鬼這回，真是踢到鋼板了。
    糖鋪老板歎為觀止。
    因為看足了八卦，所以額外給小姑娘塞了一兜子糖。
    溫落看了，抽出一根香給了老板。
    “這哪使得，一點糖而已，哪裏要這麽貴。”
    溫落看了眼謝庭之，淡淡道：“就當是托管費吧。”
    謝庭之：……
    有朝一日自己也是被托管上了。
    溫落附身接過小姑娘，捏了把她的臉：“等下再送你去找孟婆。”
    小姑娘笑了笑：“謝謝姐姐。”
    看著也就是五六歲的大小，口齒倒挺伶俐。
    小姑娘從自己背的行囊裏又掏出來一支麵具：“姐姐戴。”
    溫落：……
    孟婆從哪裏撿的這麽個小玩意？
    兩人牽著小朋友一起繼續逛。
    剛才的騷動平息後，鬼市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還是熱熱鬧鬧的——雖然對鬼來講這個詞有點違和了。
    那小姑娘說她叫千。
    隻有一個字。
    孟婆取的。
    千一手牽著他們一個人，走在溫落和謝庭之中間。
    倒詭異地……很像一家人。
    溫落心想。
    她側頭看了謝庭之，卻發現對方也在看她。
    兩個人的視線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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