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頗為在意聲譽，而今這聲譽頗為響亮。
    “諸位請靜一靜，咱們院子以往何以能評選先進？不正是因為人心所向，團結一致嗎？瞧瞧現在，啞婆遇到困難，眾人皆挺身而出，隻要這份團結能持續，明年咱們定能再度榮膺先進。”
    “至於啞婆，我自然是真心願意為她養老送終，日後你們亦當如此，尤其在對待老人之事上，務必做到尊敬與愛戴，乃至承擔其養老之責，這才不負先輩傳承的美德，諸位以為然否？”
    趙文淵此刻正向眾人灌輸尊老養老的理念。
    他也暗自期盼，待自己年邁無依之時，能有人挺身而出，為他盡孝。
    “對，趙大爺言之有理！”
    “我們定要弘揚傳統美德！”
    住戶們紛紛響應。
    “文淵，你說得真好。大家務必向文淵學習，為了咱們院子的和諧與先進，都應以文淵為榜樣。”
    啞婆再次為趙文淵增添光彩。
    見趙文淵心情愉悅，她便道“文淵啊，老婆子我今天折騰夠了，能否明日吃些滋補之物，讓我補補身子，恢複幾分精神？”
    趙文淵聞此，心頭一緊。
    老婆子說了他諸多好話，顯然是有所圖啊！
    但在眾人注視之下，他又豈能拒絕？
    方才他還號召眾人尊老愛老，豈能打自己臉？
    “好吧，老婆子，明日便讓春梅給你準備些好吃的，如何？現在早些回去歇息，大家也散了吧！”
    待眾人散去，
    趙文淵的臉色才沉了下來，他覺得啞婆平日裏裝聾作啞，一到關鍵時刻便精明無比，連他也給算計進去了。
    但既然這燙手山芋已經接下，也隻能硬著頭皮應對。
    “李剛，你小子給我等著，都是你惹的禍。”
    他心中暗自思量。
    臘月三十，除夕來臨。
    六十年代尚未有如後世般的假期安排，今日紅星鋼鐵廠依舊正常運作。
    但廠裏已下發通知，允許眾人提前半天歸家共度除夕。
    研發部辦公室內。
    “好了，咱們明年的計劃便是如此，大家今日回去好好過年，待到新年，咱們齊心協力，為鋼鐵廠創造佳績。在此，我提前祝大家新年快樂，闔家幸福。另外，還有一份小禮物送給大家。”
    李剛簡短開了個會，會後給每人分發了一小袋東西。
    那是一斤左右的生花生。
    這是在解決啞婆事件後的兩天裏，他完成任務所得的係統獎勵——一百斤生花生。
    在六十年代，花生亦是稀缺之物，國營商店內限量銷售，且一般人還買不到，通常都是供應給那些有身份地位之人。
    “真是難以置信，頭兒，你居然給我們分發花生，我都快忘記花生啥樣了。”
    李浩捂嘴，一臉驚訝又興奮。
    “頭兒，你真是太貼心了，我保證明年一定好好表現，一定不讓你失望。”趙琳琳大眼睛閃爍著光芒，向張強表達感激。
    她心想，頭兒也沒那麽難相處嘛，至少還有點人情味兒。
    “琳琳，聽說生吃花生能補血，瞧你這小身板，氣血似乎有點虛，回去多吃點。”
    張強關切地說。
    趙琳琳認真地點頭，心想頭兒連她氣血不足都瞧出來了，真是細心。
    莫名地，她對這個外表英俊但平時略顯嚴肅的頭兒產生了幾分好感。
    “老張，我怎麽覺得趙琳琳看你的眼神，有點那意思呀。”
    大壯悄悄對張強說。
    “大壯，咱老張是什麽樣的人啊，要長相有長相，要能力有能力，被姑娘看上很奇怪嗎？”
    “行，還是你有魅力，老張，依我看你就把趙琳琳拿下算了，這姑娘我觀察了幾天，人品好，心思單純，關鍵是人也長得漂亮。”
    大壯攛掇道。
    “我不是說了嘛，現在事業為重……”
    張強敷衍著。
    “老張，你就死撐吧，看我和小芳不笑話死你。”
    大壯故意逗他。
    張強笑了笑，沒有和大壯繼續爭辯。
    大壯是為他好，他當然知道，雖然他確實打算先立業再成家。
    不過遇到合適的，也可以嚐試一下。
    而這個趙琳琳確實挺不錯的。
    談戀愛絕對是個好選擇，但結婚嘛，他還拿不定主意。
    這年頭大家都相對保守，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被視為不正經。
    所以他也沒打算輕易行動。
    中午在食堂吃過飯後，除了少數需要值班的崗位，其他員工都陸續回家了。
    一年一度的除夕，牽動著每個人的心弦。
    因為年夜飯是一年裏最豐盛的一餐，平時難得一見的餃子、肉類、副食品，今天都能嚐到一些。
    老人小孩還能穿上新衣服。
    穿新衣，迎新年，吃團圓飯，一家團聚。
    和張強以前的時代相比，現在的過年真是年味濃厚。
    ……
    在紅星小區二號院的巷口，劉阿姨依舊在寒風中翹首等待。
    兒子小傑的身影依然沒有出現，她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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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阿姨，您又在等小傑嗎？這大冷天的，咱們回屋等吧，要是小傑回來，他也不希望看到您在寒風裏等他。”
    “是啊劉阿姨，咱們一起回去吧。”
    張強三人剛到巷口就看到劉阿姨，又是一番勸說，這才把劉阿姨勸了回去。
    這一等就是三天，從臘月二十七一直盼到臘月三十。
    然而，她足足等待了三年，隻為能與兒子共度一個春節。
    “李奶奶在家嗎？”
    剛到家門不久，院門口便傳來了詢問聲。
    “在，我這就來。”
    李奶奶急忙從屋內走出。
    瞧見來人，李奶奶心中不禁一緊。
    “李奶奶，這是您的信，剛送到的。”
    “好，謝謝你啊，要不進來坐坐？”
    “不用了奶奶，我還得繼續送下一家呢，想早點送完，晚上好和家人一起吃年夜飯。”
    郵遞員說完，轉身離去。
    “是啊，大家都在等著和家人團聚吃年夜飯呢。”
    李奶奶輕聲自語。
    隨後，她拿著信回屋了。
    信是兒子小李寫來的，內容頗多，提及他在外地交了個女朋友，本想帶回家讓她瞧瞧，但女方家臨時有事，他得去女方家看看……
    信的末尾告知她，今年他不回家過年了，要等到明年。
    李奶奶讀完，淚水不自覺地滑落。
    滿心期待，卻隻等來了一封不歸家的信。
    她不由望向牆上老伴的遺照，以及他們一家三口年輕時的合照。
    那時，小李還是個稚嫩的小男孩，整天黏著她。
    “孩子大了，就不聽娘的話嘍。”
    她輕歎一聲，心中泛起一陣酸楚與孤寂。
    這時，
    張強和小胖提著大包小包進了屋。
    “奶奶，菜我們都買好了，今天我和小胖陪您過年，不介意吧？”
    李奶奶望著這一幕，明白張強和小胖已知曉她兒子不回來，特意來陪她過年。
    “好，好，好，奶奶高興還來不及，怎會介意。不過你們不是答應小芳，要去她家過年嗎？”
    李奶奶有些疑惑。
    “哎呀，奶奶，這有啥，我和小芳已經商量好了，她們家吃飯晚一個小時，咱們早一個小時，咱們先吃完，再去小芳家，這樣不就兩不耽誤了嗎？”
    小胖笑道。
    “那行，我這就去準備晚飯。咱們早點吃年夜飯！”
    李奶奶心中的陰霾暫時散去。
    兒子雖不回來，但有小張和小胖陪她過年，也挺熱鬧。
    她心中滿是感激。
    待到下午四五點鍾，
    大院裏陸續響起了鞭炮聲。
    周邊的院子也像是在應和，鞭炮聲此起彼伏。
    在鞭炮的轟鳴聲中，舊的一年悄然離去，新的一年悄然而至。
    紅星三號四合院裏，家家戶戶洋溢著歡聲笑語。
    張強和小胖在李奶奶家過完年，三人又一同去了小芳家。
    這個年，過得異常熱鬧而溫馨。
    小芳和小莉姐妹倆還在餃子裏包了硬幣，並許願誰吃到硬幣，來年定會好運連連。
    結果，讓張強吃到了。
    李嬸也給幾位年輕人發了些紅包，雖然數額不大，卻成功將新春的喜慶氛圍推向了  。
    幾個青年計劃在大年初一前往廟會逛逛，想象著那時人潮湧動，定會熱鬧非凡。
    “糖果祭神，新春降臨，姑娘要花，小子要鞭……”
    除夕這天，古城四處都彌漫著節日的氣息，也就是大家常說的年味。
    明月居四合院內。
    往年，前院的趙伯總會在除夕撰寫對聯，挨家挨戶售賣，並送上新年的美好祝願。
    接著是柱子哥，慫恿小孩們給四合院的各家各戶拜年討紅包，雖然常引來幾聲責備，但孩子們拿到紅包後總是嬉笑打鬧，不亦樂乎。
    這一切，都為四合院增添了不少年味。
    然而今年，由於閻家和柱子哥都身陷囹圄，四合院顯得格外冷清。
    劉叔家中。
    張家四口和啞奶奶正圍坐一桌，共享年夜飯。
    “老劉，可惜今年柱子哥不能陪你喝酒了，要是往年，你們早喝上了。”
    劉嬸感慨道。
    “你看你，大家都開開心心的，提這些幹啥？”
    劉叔夾起一粒花生米放入口中，略帶埋怨地說。
    此刻的花生米也似乎失去了往日的滋味。
    並非因為沒有柱子哥的陪伴，而是這一個月來發生的不如意事實在太多。
    張家幾人，看上去與往常並無二致。
    一桌豐盛的美食，自然是要趁熱吃。
    張嬸的白麵饅頭隻吃了一半，就悄悄揣進了兜裏。
    而李芳邊吃邊暗中觀察。
    見啞奶奶吃得滿意，便扯了扯張強的衣角。
    張強正吃得起勁，一時沒反應過來，李芳幹脆掐了他一把。
    “哎喲！”
    張強忍不住叫出了聲。
    “你這孩子，吃飯咋還叫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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