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雅對張強的恭維頗為受用。
    “胖子，你真變了，說這種話都不害羞了。”
    李明輝適時地打趣道。
    張強笑了笑：“老李，咱作為進步青年，當然得不斷進步，要是還停留在以前，那說明我還得加把勁。”
    “對了李哥，剛才那趙婉晴的臉怎麽腫得那麽厲害，你也動手了？”
    陳雅又問。
    這話也勾起了陳露和周晴的好奇心。
    難道李明輝還打女人？
    “沒錯，給了她點教訓，實在太氣人了。”
    李明輝毫不遮掩，坦蕩無比。
    張強道：“老李不出手，我都想給她幾巴掌了，你們猜李明輝把女兒交給她時，她怎麽說？”
    “怎麽說？”
    “她說李明輝拐走了她女兒，要找李明輝拚命。你們說說，這種女人，不給她幾個大嘴巴子，能對得起咱們的善心嗎？”
    張強說起此事仍憤憤不平。
    “胖子，實話告訴你們，在你們打她之前，我和姐姐也扇了她幾巴掌。一樣，我們告訴她消息，她反倒誣陷周老師沒阻止人販子，還大罵出口……這女人，就是該打！”
    陳雅說起來也是心情舒暢。
    “我瞧她那模樣，臉上似乎早留下了幾個紅痕，原是你們動的手。這也太巧了，無論男女，該收拾的人就得受這等教訓。”
    “確實如此，遇上蠻不講理之輩，拳頭便是最好的道理。”
    三位女子心中暗自讚同。
    畢竟秦淮茹今日之舉著實令人氣憤。
    一行人嬉笑打鬧，不知不覺間，數裏的路程已走完。
    今日這一小段插曲，讓眾人都對秦淮茹有了全新的觀感。
    簡直無理取鬧至極！
    日後與秦淮茹打交道時，定會多加提防。
    而秦淮茹攜小婉回到紅星一號院。
    眾人紛紛圍攏過來。
    “我們尋遍了文化宮與中山園，都沒見到小婉，秦淮茹，你是在何處尋到的？”
    鄰居們滿心好奇。
    “在北海園。”
    “哦，原是在北海園。小婉，你這孩子，大半夜不打招呼就獨自外出，可知有多危險？”
    “是啊，若遇上人販子，後果不堪設想，將你賣到黑窯，一生便毀了。”
    有大人忍不住開始訓誡。
    “你們說得對，確實遇上了人販子。”
    秦淮茹麵色陰沉。
    “真遇上人販子了？快說說，究竟怎麽回事？”
    一大媽追問。
    秦淮茹道：“我找了好久，最後孩子在胡浩手裏，他說幫我找到了孩子，我不信，或許就是他拐走了小婉。”
    “胡浩怎會拐賣孩子，他現為九級鉗工，無需做這等事。”
    “是啊，應是弄錯了，他即便對大院不友善，也不可能犯法吧。”
    一些住戶頗為理智，不願相信。
    但有人反對。
    “有何不可能，胡浩害了咱大院多少人，數一數便知。閻家支離破碎，柱子鋃鐺入獄，梗子十歲便進了少管所，還舉報聾奶奶倒賣糧票，今日又揭發張氏……”
    “細細想來，真可怕，大院諸多事端，皆與他有關，若非他害的我都不信。”
    “今日小婉走失，說不定他真要將小婉拐賣。”
    這些人皆是易東海的支持者，全然失去理智。
    有人問小婉：“小婉，是胡浩拐賣你嗎？”
    此問一出，眾人目光皆聚焦於小婉。
    小婉點點頭：“對，他是壞人。”
    今日挨了胡浩重重一巴掌，她雖僅六七歲，卻也記恨上了……
    住戶們瞬間沸騰。
    “天呐，這沒良心的竟真拐賣孩童，若非秦淮茹及時發現，小婉便遭殃了。”
    “這回總算抓住胡浩的把柄，秦淮茹，你定要去舉報他，我們都為你作證，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
    “沒錯，對付那個人販子，就算抓起來槍斃都算輕的懲罰！”
    情緒激昂的居民們，長期受胡強欺壓，如今急於反擊。
    “行，我明天就去警察局告發胡強，到時候你們都給我做見證，看他怎麽收場！”
    李婉心中篤定，孩子肯定是被胡強拐走的，若真是陌生人作案，孩子不可能那麽順從。
    除非是對孩子有所了解的人，胡強恰好符合條件。
    再者，孩子一直說胡強是壞人，這不正對上了嗎？
    昨天她還挨了胡強幾巴掌，臉頰至今仍有些浮腫，心裏的怒火仍未平息。
    “胡強，你給我等著，明天就有你的苦頭吃！”
    次日。
    胡強正在研發部門工作，保衛處的人突然闖入。
    “胡主任，恐怕你得跟我們走一趟。”
    保衛處的趙隊長認識胡強，態度還算客氣。
    “趙隊長，什麽事，還勞煩你親自來找我？”
    胡強壓根想不到保衛處會因何事帶走他。
    但他行事光明磊落，無所畏懼。
    “有人舉報你是販賣人口的罪犯，現在警察都來了，你去了就知道了。”
    趙隊長說道。
    販賣人口？
    胡強突然感到有些荒謬，肯定是李婉那個頭腦不清醒的寡婦在搗亂。
    “好，我跟你們走。”
    他倒要看看李婉能玩出什麽花樣。
    “老胡，沒事吧，要不我們陪你一起去？”
    同事小胖關心道。
    “對對，主任，我們一起，萬一有什麽事也好有個照應。”
    “建軍，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去，反正現在手頭的工作也完成了，就陪你一起去看看。”
    張偉和趙大慶也不放心。
    “不用，你們安心在這裏工作，我去去就回。”
    胡強胸有成竹。
    李婉告他販賣人口，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胡強跟著趙隊長來到保衛處。
    一進門，便看到幾個人影，其中幾個穿著製服。
    “劉副主管，王警官，胡強來了。”
    保衛處趙隊長匯報了一聲。
    王警官看向胡強道：“胡強同誌，咱們又見麵了。”
    “是啊，這也太快了，昨晚還見過呢。”
    “我這次來軋鋼廠，一是溝通昨晚紅星小區火災的事，二是接到這位秦女士的報案，說你拐賣了她家的孩子。”
    王警官直截了當。
    胡強掃了一眼王警官旁邊，站著一個女人，正是李婉。
    劉副主管道：“胡強同誌，拐賣孩子是重罪，你還是老實交代吧，爭取從寬處理，怎麽說你也是咱們紅星軋鋼廠的功臣，能輕判就輕判。”
    他說著，瞥了一眼李婉，眼神中帶著一絲輕浮。
    胡強道：“劉副主管，說我拐賣孩子，你也信？”
    “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孩子的母親已經親自向保衛部門報了案，此事我們必須嚴肅對待。況且，這位秦女士的丈夫是在我們工廠不幸遇難的，工廠有義務為她討回公道。”
    李副主管語氣堅定，仿佛是在為林婉清爭取正義。
    趙誌國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場景，心中暗想，林婉清這個女人還真有兩下子，已經把李副主管迷得神魂顛倒了。
    他沒有再和李副主管爭辯，覺得那是徒勞，直接找警方解決更為有效。
    “王警官，林婉清指控我拐賣了她的孩子，請問有什麽證據嗎？”
    趙誌國詢問道。
    “有人證。”
    王警官沉聲回答，“紅星社區的多位居民都能作證，昨晚你帶走了小芳，若非社區居民集體出動尋找，你至今還未將她送回。”
    “王警官，這是林婉清的誣告。她的孩子險些被拐，是我將她救回。她不感激就算了，還反咬一口，說我是人販子，希望你們能深入調查。”
    趙誌國建議道。
    “趙誌國，你別想逃避責任，社區的鄰居都能證明你的行為，你已無從狡辯。”
    林婉清插話道。
    “趙誌國同誌，一切講究證據，你能提供證明你並未拐賣兒童的證據嗎？如果不能，恐怕你得跟我們走一趟，直到事情水落石出。”
    王警官沒有過多寒暄，直接按程序辦事，或許是因為李副主管在場。
    林婉清和李副主管都用輕蔑的眼神看著趙誌國。
    “證據？好，我可以提供，但需要你們自己去獲取。”
    “好，是什麽證據？”
    趙誌國貼近王警官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王警官問道：“李副主管，保衛部門有電話嗎？”
    “有的，王警官要打給誰？”
    “我要聯係我們的公安係統。”
    “張警官，你帶王警官去打電話吧。”
    “好的，李副主管。”
    那時電話都是固定電話，不像後來人手一部手機。即便如此，整個城市的固定電話數量也有限。
    以紅星鋼鐵廠這樣的大型工廠為例，安裝固定電話的地方寥寥無幾，保衛部門這種關鍵應急機構自然不可或缺。
    王警官離開後，現場除了兩名警察，就剩下林婉清、李副主管和趙誌國。
    李副主管和林婉清趁機眉目傳情，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
    趙誌國將這些都看在眼裏。
    林婉清注意到趙誌國的目光，便說：“趙誌國，你還有必要掙紮嗎？我女兒可以當場指認你，昨晚是你帶走了她。”
    “林婉清，你誣告我，最好想想後果。”
    趙誌國不明白林婉清為何如此固執，但他無所畏懼。
    “裝，你繼續裝！看來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林婉清十分自信，堅信趙誌國就是人販子。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突然轉向了門口。
    趙組長歸來了。
    張副主管焦急地詢問：“趙組長，電話打了嗎？是不是要馬上帶走陳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