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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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瑄聽完張從楚的話後,沒好氣的瞥了一眼,當即罵道:“老子還能不知道現在不能和陳從進對上嗎?但是眼下朱全忠狗賊的毒計,老子怎麽和陳從進說的清楚。”
張從楚沉吟片刻,低聲道:“隻是眼下陳從進的使者都到城外了,既然派了使者過來,那肯定是要見一麵的。”
朱瑄又罵了一遍朱全忠,隨後不耐煩的擺擺手,說道:“見吧見吧,你去把使者帶過來。”
張從楚不敢再觸黴頭,當即拱手退下。
而在張從楚離去後,朱瑄忍不住歎了口氣,隨後安排人,在府中準備一桌酒宴,用來接待使者。
張從楚走出府門,他的反應居然和朱瑄一樣,也是長歎一口氣,這兩天朱瑄對自己態度不好,確實是自己的錯,畢竟,是自己提議,去接觸朱溫的。
不對,張從楚還是認為和朱溫停戰,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張從楚的內心中,是希望跟著朱瑄,幹出一番大事業,而他的目標也和朱溫一樣,是想要統一中原。
所以,在陳從進南下平盧之前,張從楚一直是堅定的建議,結好幽州,借幽州之力,擊敗朱全忠。
但是,陳從進這些年的實力,自攻下河東後,膨脹的太過迅速,義武,魏博,成德,昭義,一個又一個的藩鎮倒在陳從進腳邊。
特別是平盧王師範的投降,幽州軍的勢力,直接出現在朱瑄,朱瑾二人的背後,所以,張從楚的立場,也開始有了轉變,更傾向於和朱溫聯合,共同遏製陳從進。
但是,問題在於朱瑄本人對朱溫的惡感,是怎麽也壓不下去,明知這條路是對的,也有些走不下去。
再加上朱溫也真是個小人,故意放降兵,還大張旗鼓,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這樣的舉動,張從楚如何不知,這就是故意逼迫朱瑄,朱瑾和陳從進反目。
一旦朱瑄和陳從進交惡,戰場就不在朱溫的境內,而是在天平,泰寧之中,一想到這,張從楚忍不住又歎了口氣,朱溫此人,慣用詭謀啊!
………………
暮色如墨,沉沉壓在鄆州城的雉堞之上,此時,節度使府內,燭火通明,映照著堂中一桌精心備下的酒宴。
朱瑄端坐主位,一身錦袍,腰束玉帶,完全看不出早年貧困的囧態,儼然是一派富貴至極的模樣。
“大帥,武清郡王的使者到了。”門外傳來親兵低低的稟報。
朱瑄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湧的煩躁,沉聲道:“讓他進來。”
門軸轉動,李籍步履穩健,昂首闊步而來,在朱瑄麵前,李籍完全沒有在陳從進麵前唯唯諾諾,恭敬至極的樣子。
“大唐武清郡王,太尉,盧龍,河東,魏博三鎮節度,觀察,處置,營田,支度,押奚,契丹兩蕃使陳從進,屬下親事官李籍,拜見朱帥。”
一長串的名頭,聽的朱瑄都有些頭暈了,這些名頭,他也有一堆,不過,朱瑄還是耐著性子,一抬手,說道:“李先生請坐,一路辛苦,先飲此杯,暖暖身子。”
李籍謝過,在客位坐下,侍女為他斟上酒,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動,散發著醇厚的香氣。
這個倒酒的侍女,容貌豔麗,雖然李籍不是好色之人,但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朱瑄見狀,笑道:“使者遠道而來,身邊無人伺候,此女,便贈予李先生了。”
李籍哈哈一笑,隨即搖搖頭,說道:“多謝朱帥,不過,籍之誌,不在於此。”
朱瑄討了個沒趣,隨即一揮手,示意侍女退下,而在侍女退下後,朱瑄招手示意親衛上前,耳語兩句後,親衛匆匆離去。
李籍有些疑惑,不過,並未出言問詢。
片刻後,親衛端著一個盤子上來,而朱瑄卻是眼神微眯,沉聲道:“既然李先生看不上此女,那此人,也就沒有用了。”
說完後,親衛拿起蓋子,上麵赫然是方才那個侍女的頭顱。
李籍見狀,麵不改色,隻是端起酒杯,輕飲一口,隨即緩緩開口道:“籍不過一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朱帥又何必用此舉,來威懾在下呢?”
朱瑄哈哈一笑,道:“談不上什麽威懾,在某這裏,此女的作為,就是陪你睡覺,既然你不要,那此人又有什麽用,沒有用處的人,還留著幹嘛。”
李籍不打算和朱瑄繞彎了,他如今可不是張蟾的使者,而是天下強藩,坐擁數十萬強軍,武清郡王的使者。
在這裏,他就可以代表郡王,和這個朱瑄說話,還需要什麽忌憚,於是,李籍開門見山的問道:“朱帥,籍此次前來,隻有一事,武清郡王心中頗為疑惑,想向朱帥請教。”
朱瑄心中一凜,麵上卻不動聲色:“李先生請講,隻要是我朱瑄知道的,定不隱瞞。”
“那在下就直說了。”李籍放下酒杯,身體微微前傾,低聲道:“近日聽聞,汴州朱全忠將此前俘獲的天平軍降卒,放回了鄆州,此事可當真?”
朱瑄握著酒杯的手猛的一緊,他就知道,陳從進這個時候派人過來,肯定就是問這事。
這事,瞞肯定是瞞不過去的,畢竟,朱溫這狗東西,故意這麽幹,就是瞎子都聽到了,更何況陳從進。
於是,朱瑄略一沉吟,隨即點點頭,說道:“確有此事,就是不知朱全忠那狗賊又在打什麽鬼主意,竟突然做此舉動,可能是這群降兵有詐。”
“哦?”李籍笑了笑。
“降兵有沒有詐,籍不知道,在下隻想知道,朱帥有無派人,去聯絡朱全忠。”
朱瑄連連搖頭,說道:“絕無此事,此必是朱全忠故意散布的謠言。”
“朱帥與朱全忠交戰多年,仇深似海,這事,在下也覺得,應該是謠……傳。”
說到這,李籍故意拖長了語氣,忽然,李籍話鋒一轉,問出了一個讓朱瑄始料未及的問題來。
“朱帥手握雄兵,不知可有問鼎輕重,稱孤道寡之意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