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小師叔祖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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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暫的死寂後。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道一老祖爆發出震天動地的大笑,笑得前仰後合,他用力拍著小徒弟的肩膀,差點把小張偉拍趴下,豪氣幹雲地吼道:“好!不愧是我道一選中的弟子!有氣魄!有誌氣!行!就依你!”
    他猛地收住笑聲,環視全場,朗聲宣布,聲震四野:
    “傳令下去!道子考核——明日開啟!考題,便是這【大衍道經】!”
    道一老祖的宣告如同驚雷,瞬間傳遍整個道宮。
    道子考核,明日開啟!
    考題竟是小師叔祖未能獲得認可的【大衍道經】,
    地點——山下凡俗主城,清河城!
    消息一出,整個道宮瞬間沸騰。
    兩千九百九十九部道經認可,已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神跡!
    但小師叔祖未獲得大衍道經認可,卻主動要考核大衍道經?
    還是在凡俗主城?
    這簡直聞所未聞,顛覆常理!
    但道一老祖金口玉言,一言九鼎,縱有萬般驚疑與不解,也無人敢置喙半句。
    翌日清晨,霞光初染雲海,道宮巍峨的山門隆隆開啟。
    道宮小師叔祖在一群神情複雜、氣息凝練的師兄師姐“護衛”下,踏著晨露,走向山下那座煙火人間。
    清河城,依托道宮仙山福澤而建,規模頗大。
    青石板鋪就的主街縱橫交錯,兩旁商鋪林立,幌子招搖。
    早點攤子熱氣騰騰,包子、餛飩的香氣仿佛能透過天心鏡飄出來;
    貨郎挑著擔子吆喝,針頭線腦、胭脂水粉琳琅滿目;
    鐵匠鋪叮當作響,火星四濺;
    茶館裏人聲鼎沸,說書先生唾沫橫飛;
    更有那勾欄瓦舍隱約傳來絲竹之聲。
    販夫走卒,行商坐賈,書生士子,地痞閑漢,三教九流,摩肩接踵,構成了一幅喧囂、鮮活、充滿煙火氣的市井百態圖。
    小張偉邁著小短腿,在一眾“保鏢”師兄師姐的簇擁下,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東市最熱鬧的地段。
    他那身顯眼的道袍和周圍氣質不凡的隨從,立刻吸引了眾多好奇的目光。
    小張偉烏溜溜的大眼睛掃視著人群,目光很快鎖定了一個正唾沫橫飛、唾罵著路人的粗壯漢子。
    他伸出白嫩的小手指,指向那漢子,脆生生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周圍人耳中,也透過天心鏡響徹道宮天心殿,“呔!那漢子,你印堂發黑,煞氣纏身!不出百步,必有血光之災!”
    那漢子罵得正起勁,聞言一愣,隨即大怒:“哪來的小屁孩,穿個道袍就敢咒老子?滾一邊去!”
    周圍人也哄笑起來,隻當是哪個道觀跑出來的頑童胡鬧。
    小張偉卻不為所動,小臉一板,扭頭對身後一個道宮弟子下令:“三師兄,打他!”
    被點名的“三師兄”臉皮狠狠一抽。
    在周圍凡人和同門師弟妹複雜的目光注視下,以及天心境另一端老祖和長老們的“凝視”中,他內心天人交戰了零點一秒。
    最終,對小師叔祖的敬畏壓倒了一切。
    “無量……那個天尊!” 三師兄低喝一聲,身形如電,瞬間欺近那還在罵罵咧咧的漢子。
    那漢子隻覺眼前一花,一個砂鍋大的拳頭帶著破風聲就砸了過來!
    “砰!”
    “哎喲!”
    一聲悶響伴隨著痛呼,漢子鼻血長流,踉蹌著倒退好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著鼻子慘叫起來,果然見了“血光”。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驚呆了。
    小張偉滿意地點點頭,背著小手,滿意點評:“看,災禍雖遲但到,百步之內,應驗如神!下一個!”
    天心殿內,長老們看著天心境中的實時影像,嘴角抽搐:“……”
    小張偉目光很快鎖定一個穿著綢緞、大腹便便、正眯著眼挑剔地挑選玉器的富商身上。
    小手指再次點出:“那個胖子!你滿麵油光,財帛宮卻隱現破敗之紋!不出百步,必遭破財之厄!”
    富商聞言一愣,轉身卻發現不過是一個小孩時,頓時不屑地嗤笑一聲:“哪裏來的小道童,胡言亂語!本老爺財運亨通……” 話未說完。
    小張偉小手一揮:“五師姐,搶他!”
    那位麵容清冷的五師姐臉色更冷了,但動作絲毫不慢。
    身影一閃,眾人隻覺一陣香風掠過。
    接著就聽“劈裏啪啦”一陣脆響。
    “哎喲!我的玉佩!”
    “我的金鏈子!”
    “我的錢袋!”
    富商殺豬般的嚎叫響起.......
    “破財消災,免你日後大禍” 小張偉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然後轉身就走。
    天心殿內,幾位長老的眉頭擰了起來。
    在賭坊門口,一個賭徒正唾沫橫飛地向同伴吹噓昨夜如何大殺四方、贏了多少銀錢。
    小張偉小手一指:“此人賭氣熏天,印堂晦暗!不出百步,必遭傾家蕩產之禍!”
    “你咒老子?”賭徒怒發衝冠。
    “二師兄,給他施個黴運道法”小張偉淡淡開口。
    二師兄歎了口氣,手訣掐動,一道光芒一閃而逝,沒入賭徒身體內。
    整個東市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池塘,漣漪不斷擴大,最終演變成一場持續的混亂風暴。
    小張偉走到哪裏,哪裏的人群便驚恐地如潮水般退散,留下一片狼藉和哀嚎。
    他那“不出百步,必有XX之災”的斷言,如同催命的符咒,伴隨著道宮弟子精準而高效的“雷霆手段”,以一種蠻橫無理、卻又無可辯駁的方式,被“強行”實現!
    方式簡單粗暴,結果立竿見影。
    凡俗百姓看向那小道童的眼神,已從好奇變成了純粹的恐懼,如同在看一個行走的災星。
    天心殿內,氣氛凝重到了極點。
    一群長老們的臉色已經從最初的驚愕、無語,變成了現在的鐵青和憤怒。
    “胡鬧!簡直是胡鬧至極!”
    “這哪裏是推演命數?這分明是仗勢欺人,製造災禍!”
    “強詞奪理,指鹿為馬!這與我道宮參悟天機、順應自然的道法背道而馳!”
    “道子之位,關乎道宮萬載傳承!豈能由一個如此兒戲之人擔當?”
    “老祖!此等行徑,斷不能算作通過考核!”
    道一老祖盤坐主位,眉頭緊鎖,看著鏡中徒弟那“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架勢,饒是他臉皮夠厚,也覺得老臉有些掛不住。
    這考核……似乎玩得有點過火了?
    終於,當小張偉又精準地“算”出一個試圖插隊買包子的大嬸“百步之內必崴腳”,並讓一位師姐“不小心”絆了她一下,導致其摔了個屁股墩兒後,天心殿內的不滿達到了頂峰。
    就在一位須發戟張的太上長老忍無可忍,猛地一拍玉案,霍然起身,對著道一拱手,怒聲要喊出“判其不通過”的瞬間——
    天心境中,身處清河城風暴中心的小張偉,突然停下了腳步。
    小張偉緩緩轉過身,麵對著虛空——仿佛穿透了無盡空間,直接“看”向了天心殿內所有正在觀察他的長老們。
    那張粉嫩的小臉上,之前的輕鬆、好奇、甚至那一絲惡作劇般的狡黠,盡數斂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平靜,以及一種……淩駕於萬物之上的漠然。
    他微微仰起頭,清澈的童音不再刻意拔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一字一頓地響徹在清河城的上空,也如同驚雷般炸響在天心殿每一個長老的識海深處:
    “命數?”
    他嘴角勾起一絲極淡、卻足以讓所有窺視者心神劇震的弧度。
    “我的話,便是眾生的命數!”
    轟——!!!
    此言一出,天心殿內,時間仿佛凝固!
    所有憤然起身、怒容滿麵的長老們,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擊中,身體猛地僵直,臉上瞬間褪盡血色,眼中隻剩下無與倫比的震撼與……驚駭!
    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源自宇宙洪荒、淩駕於天道規則之上的恐怖意誌,透過那稚嫩的童音,透過天心境,蠻橫地降臨在這方大殿!
    這不是推演,不是順應。
    這是……宣判!是主宰!
    是視天地眾生、命數軌跡如掌中玩物的絕對意誌!
    道一老祖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他死死盯著鏡中那個小小的身影,
    第一次,在自家這個看似頑劣的徒弟身上,感受到了一種令他這位道宮活化石都為之戰栗的……大恐怖!
    清河城的喧囂仿佛被無形的屏障隔絕。
    整個天心殿,落針可聞,隻剩下那八個字在所有人的道心深處瘋狂回蕩,碾碎了他們固有的認知:
    我的話,便是眾生的命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