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飛手腕一翻，赤紅長劍化作點點火星消散在夜色中。
    他雙臂抱胸，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眼前這個似人非人的存在。
    神眼全力運轉下，金色瞳孔中流轉的魔力幾乎化為實質，卻依然隻能捕捉到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就像隔著一層沾滿油汙的毛玻璃觀察物體。
    那些外泄的紫色魔力在視覺中呈現出詭異的形態，時而如毒蛇般纏繞，時而如海葵觸手般舒張，完全違背了已知的魔力流動規律。
    "係統告知：未知錯誤，無法鑒定..."
    係統的反饋在意識中冰冷地響起，宋飛眉頭微蹙，這還是他轉生以來第二次遇到這種情況。
    "哈哈哈哈哈，我感受到了。"
    虛影突然劇烈抖動起來，模糊的五官勉強能看出來是在大笑。
    "你在鑒定我？"它的聲音突然分裂成數十個聲調，從四麵八方傳來。
    "恐怕讓你失望了。"
    "我們，是無法被鑒定的。"
    它用突然變得清晰的手指向自己胸口，"或者說，我已經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生物了。"
    隨著這個動作，宋飛注意到它指尖劃過的地方，空間產生了細微的裂紋，就像熱刀切過黃油。
    "跟我來。"
    虛影突然縱身躍入地麵的一片陰影，落地時卻詭異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宋飛勾起嘴角，毫不猶豫地緊隨其後。
    墜落感隻持續了半秒，他的靴底就觸到了潮濕的地麵。
    三個披著銀灰鬥篷的人影立即圍了上來。他們戴著麵具，露出的皮膚上布滿紫色紋身。
    其中最高大的那個，從體型判斷應該是個女性，雙手已經化作兩把骨刃，關節處伸出鋒利的倒刺。
    "別緊張，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亞當的聲音從眾人頭頂傳來，它的身體此刻正以一種詭異的姿態站在牆壁上，像隻巨大的壁虎。
    "他很強，竟然可以看到我的存在..."
    "什麽？！"
    女性成員的聲音陡然拔高，骨刃上的倒刺全部豎起，"喂喂喂，亞當，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我當然知道。"
    亞當突然從天花板落到她麵前，然而骨刃女卻絲毫沒有察覺到它的存在。
    "那你怎麽敢把容器領到這裏來！！"
    骨刃女猛地後退兩步，麵具下的呼吸變得急促："萬一被他傳出去我們的存在..."
    "我相信他不會！"
    亞當的聲音突然變回原本的沙啞，"他和王國那些走狗不同。"
    宋飛冷眼看著這場鬧劇，指尖不知何時已經凝聚出一團純白火焰。
    那火焰核心處呈現出絕對的神聖感，周圍空氣因高溫而扭曲，卻詭異地沒有散發任何熱量。
    當火焰出現的瞬間，巷子內的黑暗陰影像在躲避某種天敵，一瞬間被驅散。
    "幾位。"
    宋飛隨手掐滅火焰，黑暗重新籠罩通道，隻有眾人急促的呼吸聲在回蕩。
    "你們從我來就自說自話，恐怕沒搞清狀況？"
    他的異色瞳孔在昏暗中泛著冷光，左金右藍的視覺差給人強烈的非人感，"殺了你們對我來說如同碾死蟲子。"
    "之所以你們能活到現在，"宋飛緩步向前，腳步聲在寂靜中如同喪鍾，"正是因為我沒有殺你們的打算。"
    "我知道了..."骨刃女艱難地收起骨刃，那些倒刺縮回體內時帶出絲絲血跡。
    "你的確很強，有秒殺我們的資格。"她的聲音裏帶著奇怪的釋然。
    "但是由此也確定了一件事。"
    "你確實是容器。"
    亞當突然插入對話："不過..."它故意拉長聲調，用身體組成一個箭頭形狀。
    "幾位，這裏不是說話地方，去據點。"
    三人如蒙大赦，立即扛起角落裏的麻袋。
    宋飛這才注意到那些麻袋在輕微蠕動，裏麵似乎裝著活物！
    麻袋表麵不時凸出人臉或手掌的形狀，但很快又被什麽力量壓製回去。
    三人扛著兩個麻袋依然健步如飛，沿著陰影向通道深處跑去。
    "你可以離開，或者跟上我們。"
    "帶路！"宋飛簡短地命令道。
    "嗬嗬嗬，你可真是個有趣的容器。"亞當的聲音逐漸消散在空氣中。
    ......
    二人在錯綜複雜的地下通道中穿行了約莫半小時。
    這段路程足以讓普通人徹底迷失方向，通道時而狹窄到需要側身通過，時而寬闊如廣場。
    最終，他們停在一麵長滿發光青苔的牆壁前。
    亞當伸出那隻半透明的手，指尖在磚石表麵畫出一個複雜符號。
    牆磚頓時如同活物般蠕動起來，向兩側退開，露出一個橢圓形的入口。
    潮濕的黴味混合著某種草藥的苦澀氣息撲麵而來。
    "歡迎來到異變體公會。"亞當做了個誇張的鞠躬動作，聲音裏帶著病態的愉悅。
    "或者說，被世界拋棄之人的避難所。"
    房間比預想的要小，呈不規則的六邊形，五六個披著銀袍的人分散坐在各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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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宋飛踏入的瞬間，所有交談聲戛然而止。
    十幾道目光透過麵具的眼孔投射過來，那些眼神中混雜著恐懼、好奇和某種病態的期待。
    亞當簡單的介紹了一番。
    一位身材魁梧的壯漢，猛地站起來，他的右臂已經完全晶體化，紫色的結晶體從袖管中刺出："你是容器？"他的聲音像是經過砂紙過濾。
    "那麽你能殺掉我們咯？"這個問題問得極其坦然，仿佛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為什麽稱我為容器？"宋飛環視房間，注意到角落裏有個人正用匕首削蘋果，如果那團長著扭曲五官的肉塊能稱為蘋果的話。
    "抱歉，由我來為你解釋。"
    亞當的身體凝聚成一個標準的人形，站在宋飛麵前。
    "請坐。"它指了指房間一側的空沙發。
    沒等宋飛回應，一個戴著鳥嘴麵具的黑袍人突然跳起來："亞當！你帶回來的這個人太危險了！"他激動地揮舞著雙手，那雙手的十根手指都在不該有的位置生長著。
    "戴維...你走錯了方向。"亞當無奈地歎氣。
    "我在這邊。"
    "哦？！"
    戴維的鳥嘴麵具轉向完全相反的方向，"啊啊啊，不好意思。"
    他笨拙地轉身，結果撞上了正在玩"蘋果"的同伴，兩人跌作一團，麵具掉落後露出的麵容讓宋飛瞳孔微縮，他們的五官像融化的蠟像般扭曲在一起，根本無法分辨原本的樣貌。
    這一幕本該滑稽可笑，但在藍色苔蘚的冷光映照下，隻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更詭異的是，戴維隨後對著空氣一陣交頭接耳......
    "沒事的，放心吧。"
    亞當像哄孩子般安撫道，然後轉向宋飛，"我該怎麽稱呼你？總不能一直叫你容器吧，這很不禮貌。"
    "宋飛。"他簡短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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