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李逸遇隱士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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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山脈的山體呈現出奇異的絳紫色,嶙峋的山頂輪廓在暮色中微微顫動,宛如跳動的火焰般栩栩如生。
經過一天一夜靈雨的滋潤,整片山脈煥發出盎然生機,原本被凜冽寒意籠罩的荒蕪地界,此刻已被溫暖的春意一掃而空,昭示著春節的正式來臨。
一匹神駿的黑鬃馬自官道盡頭徐徐而來,馬背上那個風塵仆仆的身影,正是從魏國都城大梁日夜兼程趕來的李逸。按理說連續數日的長途跋涉本該令人困頓不堪,此刻他卻顯得神采奕奕,想必是那場蘊含靈氣的春雨洗去了旅途中的勞頓。
“時隔多年,不知老師當年結廬隱居的草堂可還安在?”李逸勒馬遙望起伏的山勢,心頭驀然湧起超然物外之感,仿佛自己也成了寄情山水的隱士。
待駿馬奔至山腳,李逸輕撫馬鬃翻身而下,挽著韁繩沿蜿蜒山徑徐行。環顧四周變幻的景致,他不禁輕聲喟歎:“地龍翻身竟令山川改易如斯。”
遙想記憶中那座低矮平緩的落霞山,而如今竟化作拔地而起的巍峨高峰,陡峭山體直插雲霄,舉目難望其巔。
正沉吟間,忽聽得幽穀深處飄來一段清越山歌,穿林渡水而來……
“本是朝中客,今作山間人。暫棲雲霞裏,非是此鄉身。終當歸去也,長歌謝紅塵。”
李逸循聲望去,隻見遠處山道上緩緩走來一位戴著鬥笠的樵夫,肩上挑著一擔新劈的柴火,粗布衣衫上還沾著幾片山間晨露。那悠揚的山歌隨著他的腳步,在幽靜的山穀間回蕩。
“前輩,您這山歌意境深遠,實在令人回味。”李逸上前幾步,恭敬地拱手行禮。
樵夫聞言停下腳步,將柴擔輕輕擱在道旁青石上,摘下鬥笠擦了擦額角的汗珠,爽朗笑道:“小哥謬讚了!這山歌可不是老漢所作,是山上一位隱士所創。前些日子我上山砍柴時偶然聽得,覺得有趣,便學著哼唱幾句,權當解悶罷了。”
李逸眼中閃過一絲亮光,連忙追問道:“不知這位高人現居何處?晚輩可否有幸拜見?”
“哦?你想見那位先生?”樵夫重新戴上鬥笠,意味深長地打量著李逸,“不過老漢可要提醒你,那位可是個怪人。整日閉門不出,就窩在半山腰那間破茅屋裏。”
說著抬手往雲霧繚繞的山路一指,“順著這條道一直往上走,到盡頭就能看見。隻是……”樵夫欲言又止地搖搖頭,“那先生脾氣古怪得很,見不見你,可就說不準嘍。”
“啊,多謝大哥!”李逸躬身答謝,牽著馬匹就朝著山路上走去。
李逸辭別樵夫,沿著蜿蜒的山路向上攀登。山霧漸濃,林間鳥鳴時遠時近,腳下的石階布滿青苔,濕滑難行。他走了約莫兩個時辰,終於來到山路盡頭,一片被薄霧籠罩的竹林前,隱約可見竹林深處立著一間簡陋的茅草屋。
“就是這裏了……”李逸整了整衣衫,正要上前叩門,忽然一陣山風襲來,竹林沙沙作響,四周的霧氣驟然變得濃重,轉眼間便遮蔽了天地。
“怎麽回事?”李逸警覺地環顧四周,卻發現來時的山路已經消失不見,自己仿佛置身於一片白茫茫的虛無之中。他試著向前走了幾步,卻始終在原地打轉。再看身旁,自己的駿馬也不翼而飛。
“迷陣?”他心中一驚。
就在這時,濃霧中傳來一個蒼老卻清朗的聲音:“世人求道,如霧裏看花。小友既然來了,何不靜下心來,聽聽這山間的風聲?”
李逸循聲望去,隻見一位白發老者不知何時已立於他身前三尺之處。老者一襲素袍,麵容清臒,雙目卻炯炯有神,正含笑望著他。
“晚輩李逸,冒昧打擾前輩清修,還望見諒。”李逸連忙行禮。
“你的來意我已知曉,可是心有不甘?”老者捋著長須,含笑注視著李逸。
“說來慚愧,晚輩確實心有不甘。”李逸神色黯然,拱手道:“在下心中有個困惑:若有一人鞠躬盡瘁,助弱國崛起,輔佐明君治國,深得先主器重。然而先主駕崩後,新君繼位,卻橫征暴斂、濫殺無辜,更聽信奸佞讒言,竟將恩師置於死地。敢問前輩,如此世道,還有道義可言嗎?”
老者聽罷,撫須長歎一聲,目光悠遠地望著山間浮動的雲霧。
“小友可知這山間的竹子?”老者忽然問道,抬手輕撫身旁一株青竹,“你看它筆直向上,看似堅韌不折。可每逢大雪壓頂,它必先彎腰,待雪化後又複挺立。”
李逸若有所思地望著那株青竹。
“道義如竹,看似易折,實則生生不息。”老者聲音低沉,“你所言之事,古往今來何曾少過?昔日大夏、大商之末代君主,亦曾誅殺賢良,此等賢臣良將,又有誰不是含冤而逝的?"
山風驟起,吹動老者寬大的衣袖。
“但你可曾想過,”老者突然轉身,目光如電,“為何千年之後,世人仍傳頌他們的故事?而殘害忠良的昏君奸佞,卻永遠被釘在恥辱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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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渾身一震。
“道義不在君王一念之間,而在天地人心。”老者拾起地上的一片落葉,“你看這片葉子,今日凋零,來年又生。天道循環,報應不爽。那些昏聵之君,終究逃不過曆史的審判。”
“至於你……”老者意味深長地看著李逸,“與其執著於已逝之人的對錯,不如想想自己該如何在這濁世中,守住心中的那株"青竹"。”
遠處傳來一聲清越的鍾鳴,回蕩在山穀之間。老者的話仿佛帶著某種玄妙的韻律,讓李逸心中的鬱結漸漸舒展。
“好,就依先生所言,我倒要親眼看看那魏王會落得怎樣的下場!”李逸握緊拳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老者捋須微笑,“善哉。既然你是來此隱居,不妨暫且住下,靜心思索未來之路。”說著指了指茅屋旁的一間竹舍,“那裏清靜,正適合修身養性。”
轉身時,老者眼中掠過一絲狡黠,心中暗忖:“總算把這愣頭青給哄住了。若不把他忽悠得暈頭轉向,怎好讓他接下這儒家衣缽?”
山風拂過竹林,沙沙作響。老者望著遠處起伏的群山,暗自冷笑道:“什麽天道循環,報應不爽,不過是說給傻子聽的漂亮話罷了。這世道,管你是聖賢明君還是王侯將相,說到底都是糞土。”
他想起那些喪盡天良的權貴,不由得嗤之以鼻,“名聲?如魏王這等人物,早被權力腐蝕得骨頭都不剩了,哪會在意什麽生前身後之名?”
如果真的存在所謂的天道,那麽也隻有他葉淩光才有資格去懲罰他,畢竟,他可是這世間最為公正的存在——天道。
然而,這魏王目前還有些許用處,不能就這樣輕易地讓他受到懲罰。畢竟,他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利用這魏王來完成。
隻有等到他的利用價值完全被榨幹之後,再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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