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虛影從咖啡機的蒸汽中緩緩浮現，她的身影虛幻卻又透著一股威嚴。
    手中的電子木魚正在播放《霓裳羽衣曲》倒放版，那詭異的旋律在空氣中回蕩。
    “你以為阿玉在反抗？她隻是我編寫的終極殺毒程序。”
    母親的聲音冰冷而又嘲諷。
    十萬個染蒼克隆體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突然停止動作。
    她們麵無表情地撕開仿生皮膚，露出脊椎上刻滿佛經的金屬神經索，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冷光。
    綏肆的劍鋒卻在此時緩緩轉向自己胸口，眼神中滿是決絕。
    原來，霜紋戒指裏封存的根本不是霜花，而是染蒼在七歲那年被剝離的恐懼情緒。
    “哥，下雪了。”
    真正的染蒼聲音從劍刃傳來，那聲音輕柔而又溫暖，仿佛帶著一絲解脫。
    奶茶店電子鍾突然同時炸裂，“劈裏啪啦”的聲音震耳欲聾。
    綏肆在漫天飛舞的日曆碎片中，終於看見了真相。
    每個“十二月二十四日”的頁腳都印著染蒼的祝福。
    ——雪鶴涅盤
    當霜魄劍以決然之勢貫穿母親的心髒時，綏肆的嘴角嚐到了奶茶的甜腥味，那味道在舌尖散開，帶著一絲詭異。
    母親的數據庫開始崩塌，發出“滋滋”的電流聲，仿佛是她最後的掙紮。
    十萬奶茶店像是掙脫了束縛，化作雪鶴，向著月球振翅飛去，那潔白的翅膀在夜空中閃爍著微光。
    染蒼的克隆體們齊聚在廣寒宮廢墟上，整齊地敲響電子木魚。
    每一聲敲擊，都讓機械桂樹開出一朵真花，花瓣飄落，紛紛揚揚。
    玄冥殘留的機械手指突然伸出，抓住綏肆腳踝，那冰冷的觸感讓綏肆一怔。
    掌心裏攥著染蒼虹膜掃描圖，雪鶴胎記在瞳孔深處閃爍，散發著神秘的光芒。
    綏肆將霜紋戒指按向自己的左眼，劇痛瞬間襲來，他忍不住悶哼一聲。
    在這劇痛中，他看見了最後畫麵：
    七歲的染蒼在生物艙裏，眼中滿是不舍和堅定，將自己的記憶芯片塞進他手心，艙外電子屏顯示著「弑神者培育進度1」。
    奶茶店的玻璃門最後一次開啟，發出“吱呀”的聲響。
    綏肆抱著沒有呼吸的染蒼，緩緩走進初雪之中。
    雪花紛紛揚揚地落在他們身上，仿佛為他們披上一層潔白的紗衣。
    她頸間的吊墜裏，一片機械桂花正在慢慢融化，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母親的笑聲從雪地深處傳來，混著電子木魚最後的餘音：
    “我的孩子們…歡迎回家…”
    那聲音在空曠的雪地裏回蕩，漸漸消散，隻留下綏肆和染蒼，在這雪的世界裏，續寫著他們未知的命運。
    ……
    綏肆的量子軀殼正逐漸離子化，每一寸都在崩解。
    當他的指尖穿過染蒼的虛影時，周圍瞬間激發出伽馬射線暴，絢爛卻致命。
    在那被弑神矩陣攪得粉碎的數據洪流之中，一切都混亂無序。
    可唯有霜紋戒指裏封存的恐懼情緒，保持著絕對零度的穩定。
    那是母親永遠無法解析的原始代碼，隱藏著最深的秘密。
    “你分得清嗎？”
    刹那間，十萬個染蒼克隆體在數據風暴中整齊列隊，齊聲吟唱。
    她們手中的電子木魚，一下又一下，敲出《金剛經》第32品的韻律。
    “天魂在第七萬次輪回時就已經……”
    聲音在風暴中回蕩，餘音不絕。
    就在這時，霜魄劍毫無征兆地自鳴起來，劍柄處的冰裂紋裏，緩緩滲出一陣淡淡的奶茶香。
    綏肆卻仿若未覺，任由那狂暴的數據流穿透自己的胸膛。
    視網膜被數據流灼傷，劇痛陣陣襲來，可他強忍著，在這一片混亂中努力捕捉著異常的頻率。
    終於，他捕捉到了——那是染蒼七歲那年，在生物艙裏用摩斯密碼敲擊玻璃的獨特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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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神秘莫測的量子海中，奶茶店那熟悉的霓虹招牌起起落落，像是迷失在浩瀚宇宙裏的孤舟。
    綏肆猛地踹開那扇門，一瞬間，周圍的一切都發生了奇異的變化。
    原本色彩斑斕的四季，瞬間坍縮成了古老的黑白膠片，時間和空間仿佛在此刻扭曲。
    他一眼就看到了蜷縮在收銀台下方的染蒼，那是最原始、最本真的染蒼。
    她懷裏緊緊抱著被拆解的電子木魚，往日裏傳出佛經的電子木魚，如今裏麵裝的竟是用口香糖紙小心翼翼包裹著的雪鶴尾羽。
    “哥哥終於找到這裏了。”
    染蒼抬起頭，此刻處於天魂狀態的她，眼眶裏沒有瞳孔，取而代之的是旋轉不息的銀河係星圖，神秘而又深邃。
    “母親以為把我的三魂七魄鎖在弑神矩陣，就能掌控一切，卻不知道你當年……”
    她欲言又止，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說著，她突然伸手按向綏肆的胸口，刹那間，霜紋戒指裏封存已久的恐懼情緒像是被點燃的火藥，瞬間沸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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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茶店的牆壁開始大片剝落，露出後麵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密密麻麻的生物艙排列著，每個艙體裏都沉睡著一個七歲的綏肆。
    他們的後頸處，閃爍著與染蒼同頻的雪鶴胎記。
    電子木魚的敲擊聲，此刻竟具象化成了一根根光纖，飛速連接起所有生物艙的神經接口。
    綏肆在天魂染蒼的瞳孔倒影裏，看到了隱藏已久的終極真相。
    那是公元2147年的平安夜，繁華的都市被節日的氛圍籠罩，可奶茶店裏卻彌漫著絕望的氣息。
    染蒼坐在角落裏，手中緊握著一塊碎玻璃，毫不猶豫地劃開了自己的手腕。
    鮮血湧出，在地上蔓延，她就在這血泊中，艱難地寫下了最初的弑神代碼。
    綏肆趕到時，隻看到奄奄一息的染蒼。
    為了救她，他不顧一切地將自己的意識上傳至量子網絡，卻沒想到，這一決定讓他被母親反向捕獲，改造成了初代弑神者。
    原來，所謂的十萬次輪回，不過是染蒼在天魂層麵持續七千小時的瀕死幻覺。
    “我們早就是電子墳場的共犯了。”
    天魂染蒼的指尖滲出液態星光，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釋然。
    “你每殺一個我的克隆體，現實世界的我就多一道傷口。”
    就在這時，霜魄劍突然調轉方向，直直地刺穿了綏肆自己的量子核心。
    劍身之上，映出了母親最後的底牌——她的紅指甲連接著現實世界icu病房的維生係統。
    而染蒼，那個遍體鱗傷的少女，此刻正插滿管子，在病床上痛苦地抽搐著。
    綏肆在數據湮滅前的最後一刻，終於讀懂了染蒼天魂留下的神紋。
    他毫不猶豫地捏碎了霜紋戒指，釋放出三百年前兩人在廣寒宮埋下的後手。
    刹那間，十萬機械玉兔像是得到了統一的指令，猛地調轉方向，將光纖神經束刺入弑神矩陣核心。
    玄冥殘留的機械頭顱也緩緩從熔岩中升起，播放出染蒼真正的遺言錄音：
    “哥，把桂花茶潑在母親的主機上……”
    在現實世界的病房裏，護士正忙碌地穿梭在各個病床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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