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田陣平衝過去時，看見父親癱坐在泛黃的剪報堆裏，威士忌酒瓶碎在腳邊。
    牆上的電視正重播近期的新聞：【拳擊手鬆田丈太郎涉嫌新宿殺人案】
    “tata”兩聲輕響，在隻有電視聲音的空間裏，格外清晰。
    所有人回頭
    諸伏景光舉著寫字板，上麵貼著諸伏高明整理的剪報：【真凶自首書複印件】。
    孩子又翻過一頁：【比賽錄像分析】，密密麻麻的紅圈標注著裁判收賄的證據。
    鬆田丈太郎的手開始發抖。
    “第七回合2分15秒。”
    烏丸尋軒的聲音驚醒了凝固的空氣。
    他指著屏幕上鬆田丈太郎的招牌左上勾拳：“裁判提前按了鈴。”
    萩原研二突然跑向儲物櫃，拖出個落滿灰塵的錄像帶：“小陣平說這是您最棒的比賽！”
    老式電視機沙沙作響。
    畫麵裏，年輕的鬆田丈太郎在暴雨般的拳頭中突然反擊，對手踉蹌後退的瞬間——鈴聲不合時宜地響起。
    “那天……”鬆田丈太郎的嗓音沙啞，“我本該用這招贏的……”
    降穀零舉手，一邊大聲說話的同時擺出滑稽的模仿姿勢：“教我！就這招！”
    鬆田陣平愣在原地，他看見父親眼裏的光，像即將熄滅的炭火被重新吹亮。
    昏黃的光線裏，鬆田丈太郎第一次挺直脊背。
    他顫抖的手扶上沙袋，示範著那個塵封三年的絕招：“轉胯要有力量，把自己沉浸其中……”
    烏丸尋軒退到角落，看著四個男孩輪流練習。
    萩原研二故意摔倒逗笑大家，降穀零較真地重複動作，鬆田陣平邊罵邊糾正，諸伏景光則把礦泉水瓶擺成記分牌。
    當鬆田丈太郎的拳頭終於重重擊中沙袋時，掛在房梁上的老式吊燈劇烈搖晃，抖落經年累月的灰塵。
    “再來一次！”降穀零大喊。
    男人笑了，眼角的皺紋裏積著淚光：“臭小子們...看好！這可是我的成名絕技啊！”
    那天，鬆田丈太郎以自己要收拾一下雜亂不堪的家為由，同意了幾個小孩一臉期待地看著他，希望鬆田陣平和他們回家的請求。
    不過可憐的研二醬就不能和他們一起了，他家裏還有人等著他呢。
    夜幕低垂時，烏丸尋軒在書房門外發現鬆田陣平。
    男孩正對著破鏡子往顴骨上貼創可貼，鏡框夾著張泛黃照片——小小一隻的鬆田陣平坐在父親肩頭，兩人都戴著冠軍腰帶。
    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從家裏拿過來的。
    “喂。”鬆田突然開口，“你早就知道我爸的事吧？”
    烏丸尋軒有些意外的挑眉，問：“我們也沒接觸過幾次吧？你怎麽知道？”
    鬆田陣平驕傲的揚起臉，理直氣壯地吐出兩個字：
    “直覺”
    烏丸尋軒嘴角抽了抽，真的很想‘嗬嗬’，但他還是忍住了這麽失禮的舉動，從口袋裏抽出張折疊的報紙：【新宿殺人案真凶獲刑】。
    日期顯示，這樁冤案在三周前就已平反。
    “為什麽不早說？！”
    下意識的問完，鬆田陣平才想起來他們認識沒多久。
    他倔強的低下頭，看著懷中的東西，小聲用蒼蠅似的聲音說：“對不起。”
    烏丸尋軒揉了揉他的卷毛。
    ‘嗯，不一樣的觸感。’
    月光照亮揭開了真相的報紙，也照亮鬆田陣平偷偷擦眼睛的手背。
    “回去睡覺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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