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台球廳那扇有些掉漆的木門被推開。
    蘇沐領著顧清曼走了進來。
    霎時間，嘈雜的音樂和撞球聲似乎都頓了一下。
    十幾個染著五顏六色頭發，叼著煙，歪歪扭扭打著台球的小青年，動作一致地扭頭看了過來。
    目光像探照燈一樣，齊刷刷聚焦在門口。
    顧清曼哪裏見過這種陣仗，臉蛋微微發白，下意識地抓緊了蘇沐的胳膊。
    這地方，她以前路過都繞著走，從沒想過自己會踏進來。
    黃毛們眼神交流了一下，又故作沉穩地收回目光，繼續戳著桌上的球。
    隻是那握著球杆的手，微微有些用力，眼神深處藏著壓抑不住的興奮。
    金主爸爸！他來了！
    台球撞擊的聲音似乎都比剛才清脆了幾分。
    蘇沐環視一周，聲音平靜。
    “當年欺負你的人，在這裏嗎？”
    顧清曼緊張地攥著蘇沐的衣角，目光快速掃過那些流裏流氣的麵孔，最終停留在一個染著紮眼綠毛，正對著鏡子整理發型的家夥身上。
    她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那個方向。
    “是他……還有他旁邊那幾個，就是他們潑的油漆。”
    蘇沐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點了點頭。
    他隨手從旁邊的球杆架上拿起一根還算順眼的球杆，走到一張空置的台球桌旁。
    俯身，架杆，姿勢標準得像是職業選手。
    目光鎖定桌麵上的一顆黑八。
    手腕輕輕一抖。
    “咻——！”
    白球精準撞擊，黑八如離弦之箭，劃出一道淩厲的直線。
    目標，正是那個綠毛的後腦勺！
    “嘭！”
    “嗷——！”
    綠毛捂著後腦勺，發出一聲極其誇張的痛呼，原地蹦躂了兩下。
    這演技，不去橫店可惜了。
    他心裏卻在狂喜：開門紅！開門紅啊！
    這一下動靜不小，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蘇沐身上。
    這家夥誰啊？一來就動手？
    而且，他身邊那個女人……
    不少混混的目光在顧清曼身上打轉，她穿著得體，氣質溫婉，與這烏煙瘴氣的環境格格不入，卻更添幾分驚心動魄的美。
    綠毛捂著腦袋，怒氣衝衝地走到蘇沐麵前。
    “小子！你他媽找死是吧？”
    “敢拿球砸我？你他媽知不知道老子是誰？我綠毛哥在這裏可是街頭的扛把子。”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
    綠毛的話戛然而止。
    他整個人原地轉了半圈，臉上迅速浮現出一個清晰的五指印。
    一千塊！！
    蘇沐麵無表情，仿佛隻是撣了撣灰塵。
    不等綠毛反應過來，蘇沐抬腿就是兩腳。
    “砰！”
    “砰！”
    兩腳結結實實踹在綠毛的小腹上。
    綠毛哥應聲“飛”了出去，姿態極其標準，空中還帶了個轉體，最後“砰”地一聲摔在兩米開外的一張台球桌上，撞得台球叮當亂滾。
    他躺在那裏，雙手捂著肚子，表情扭曲，發出“哎喲喂”的慘叫，聲音淒厲無比，仿佛受了致命內傷。
    內心狂吼：四千！又是四千！五千塊了！這錢太好掙了！
    蘇沐看都沒看他一眼，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台球廳。
    “讓你們老大出來。”
    躺在地上的綠毛哥一聽，心裏咯噔一下。
    這麽快就要見a哥了？不行！戲還沒演夠呢！
    大a哥交代了，要層層遞進，要讓金主爸爸打得盡興，打得過癮！
    自己這五千塊才剛開了個頭，後麵十幾個兄弟還等著上場領錢呢！
    “呸！”
    綠毛“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抹了一把嘴角並不存在的血沫子。
    一隻手捂著肚子，一隻手指著蘇沐，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說道：
    “想、想見我們老大先過了我這關，還有我們兄弟這關！”
    他猛地一揮手，強行壓下心中的激動和對後麵兄弟的“責任感”，用盡全力喊道：
    “兄、兄弟們！並肩子上啊！給、給我廢了他！”
    呼啦啦——
    周圍原本還在“看戲”的十幾個黃毛瞬間變了臉色。
    扔掉手裏的台球杆，叮叮哐哐一陣響。
    他們從各個角落圍攏過來。
    空氣仿佛瞬間凝固，連背景音樂都識趣地停了。
    顧清曼哪裏見過這種黑社會電影裏的場麵，嚇得花容失色，身體幾乎完全貼在了蘇沐的後背上，微微發抖。
    她一個規規矩矩長大的良家少婦，從小到大都是老師家長眼裏的好學生，別說打架，連大聲吵架都少有。
    蘇沐感覺到背後的顫抖，手往下一伸，穩穩地摟住顧清曼柔軟的細腰。
    溫熱的掌心傳來，讓她稍微安定了些。
    “別怕。”蘇沐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抬頭看著他們，直麵他們。”
    “不然，你心裏會一輩子怕這種人。”
    顧清曼咬著下唇，指甲幾乎要嵌進蘇沐的衣服裏，但還是聽話地，緩緩抬起頭，目光怯生生地望向那些凶神惡煞的麵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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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麵的黃毛們見狀，更賣力地齜牙咧嘴，有的還故意掰了掰手指關節，發出哢哢的響聲。
    蘇沐沒再多言，隨手將剛才那根球杆掂了掂。
    很好，手感不錯。
    下一秒，他動了。
    沒有花哨的起手式，動作幹淨利落。
    憑借遠超常人的60點身體素質，蘇沐的動作兼具速度與力量。
    他根本不擔心會真的受到傷害，所以每一次出手都格外舒展，帶著一種近乎表演的美感。
    衝在最前麵的一個紅毛，剛舉起拳頭，就被蘇沐一記精準的杆頭戳中了腋下癢癢肉最密集的地方。
    “噗嗤……嗷！”
    紅毛怪叫一聲，半邊身子瞬間麻了，痛苦地倒了下去。
    緊接著，一個黃毛揮舞著球杆砸來。
    蘇沐側身避過，手腕一轉，球杆尾部巧妙地磕在他的手肘麻筋上。
    “當啷！”
    黃毛手裏的球杆脫手飛出，他捂著手臂，原地跳腳，表情管理差點失控。
    蘇沐如同虎入羊群，手裏的球杆上下翻飛。
    “砰！”“啪！”“哎喲！”“我靠！”
    撞擊聲、悶哼聲、還有各種慘叫聲此起彼伏。
    不到三分鍾，原本還氣勢洶洶的十幾個黃毛，已經七零八落地躺了一地。
    姿勢各異，表情痛苦，但仔細看，眼神深處都閃爍著興奮和期待的光芒。
    整個台球廳隻剩下蘇沐和緊緊靠著他的顧清曼還站著。
    蘇沐扔掉手裏已經有些彎曲的球杆，走到最開始被打飛的綠毛和剛才第一個倒下的紅毛麵前。
    像拎小雞一樣，一手一個，將兩人提溜起來，拖到顧清曼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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