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眼神一凝。
    張明宇，他的小弟，他當然不陌生。
    “繼續說。”蘇沐的聲音沉了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壓迫感。
    趙輝陽見蘇沐似乎來了興趣，心中燃起一絲希望，連忙道：“張明宇的父親，張啟山，對外不是一直宣稱失蹤了嗎？其實……其實他沒死！”
    “他沒死？”蘇沐和米亞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驚訝。
    “對！他沒死！”趙輝陽咬著牙，忍著腿上的劇痛，拋出了一個更驚人的消息：“他……他被我姑姑，趙雅琴，給囚禁起來了！就在我們趙家老宅的一間密室裏！”
    “什麽？！”蘇沐瞳孔驟然一縮，一股難以言喻的震驚湧上心頭。
    囚禁張家的家主？這趙雅琴好大的膽子！
    “張明宇的父親？”蘇沐眉梢微微一挑，那張俊朗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真正感興趣的神色。
    他示意何婉凝暫緩動手，目光如同實質般落在趙輝陽身上，“細說。”
    趙輝陽如蒙大赦，也顧不上大腿上插著的匕首還在流血，以及褲襠裏再次失控的暖流，連滾帶爬地往前湊了湊，聲音因為恐懼和失血而顫抖：
    “是……是真的！張明宇的爹，張啟山！當年在杭城也是響當當的人物！“
    ”他……他沒有失蹤，更沒有死！是被我姑姑，趙雅琴，給囚禁起來了！”
    “趙雅琴？”蘇沐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對！就是她！”趙輝陽點頭如搗蒜，生怕蘇沐不信，“我姑姑，她當年瘋狂地迷戀張啟山，可張啟山對她根本不屑一顧，甚至……甚至還當眾拒絕她的表白。我姑姑那個人，心高氣傲，哪裏受得了這個？因愛生恨，就設計把他給綁了，關在了我們趙家老宅的一間密室裏！日夜折磨，手段……不堪入目！”
    “哦？”蘇沐的尾音拖得有些長，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這故事倒是有點意思。繼續說，那密室在哪兒？張啟山現在情況如何？”
    趙輝陽咽了口唾沫，幹裂的嘴唇哆嗦著：“在……在杭城的趙家祖宅，那地方很偏僻，守衛森嚴。密室入口也極其隱蔽，隻有我姑姑和幾個最信任的心腹知道。“
    ”張啟山……他還活著，至少我上次無意中撞見我姑姑去看他的時候，他還活著，隻是……隻是看起來很不好，人不人鬼不鬼的。“
    ”每天被皮鞭抽，灌藥，還被我姑姑用各種捆綁，用各種東西……”
    他聲音越來越小，似乎想起了什麽可怕的畫麵。
    米亞在一旁聽得瞠目結舌，忍不住插嘴道：“我去！這什麽蛇蠍女人啊？得不到就要毀掉？還關起來慢慢折磨？這比直接殺了他還狠毒啊！”
    她看向蘇沐，“這情報……能換錢嗎？不對，能換他這條狗命嗎？”
    蘇沐被米亞這清奇的思路逗得差點笑出聲。
    何婉凝則秀眉微蹙，她出身世家，對杭城的一些秘聞多少有些耳聞。
    張啟山當年的失蹤案確實轟動一時，張家也因此元氣大傷，逐漸沒落。
    沒想到背後竟是如此齷齪的真相。
    她看向趙輝陽的眼神越發冰冷，這種家族，從根子上就爛透了。
    “你姑姑趙雅琴，在趙家是什麽地位？”蘇沐問道，這個問題很關鍵。
    趙輝陽連忙道：“我姑姑是我們趙家上一輩唯一的女兒，極受我爺爺奶奶寵愛，性格也因此十分乖張跋扈。她在趙氏集團雖然沒有具體職位，但因為我父親，也就是她大哥，對她幾乎是言聽計從，所以她在趙家的影響力非常大，很多事情都是她說了算！她說一，我爸不敢說二！”
    蘇沐心中了然。
    一個被寵壞、心狠手辣、又掌握著相當權力的女人，做出這種事情，倒也不足為奇。
    “這個情報，有點意思。”蘇沐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然後對趙輝陽露出了一個堪稱“和善”的笑容，“那麽，為了表示你的誠意，你是不是應該再多透露一些有用的東西？比如說，那間密室的具體位置，機關布置，看守情況，以及……你姑姑趙雅琴的詳細資料，她的習慣、弱點，甚至是……她什麽時候會去‘探望’張啟山？”
    趙輝陽看著蘇沐那笑容，隻覺得比剛才何婉凝提著匕首時還要讓他毛骨悚然。那笑容裏藏著的，是更深的算計。他知道，自己今天能不能活命，就看接下來說的話夠不夠分量了。
    “我說！我都說！”趙輝陽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所知道的關於趙雅琴和那間密室的一切，事無巨細地全盤托出。
    “密室就在祖宅後花園西北角的一處假山下麵，入口是一個偽裝成石板的暗門，需要按特定順序撥動假山上的三塊不起眼的石頭才能開啟機關。第一塊是龍頭，第二塊是鳳尾，第三塊是……”
    “看守的話，平時外麵有兩名我姑姑的死忠保鏢輪流看守，密室裏麵應該沒有常駐看守，但我姑姑每隔三五天，必定會親自去一次，通常是在晚上，她喜歡一個人折磨張啟山。”
    “我姑姑她喜歡收集各種古怪的刑具，還喜歡聽人慘叫，她最大的弱點，可能就是極度自負，還有……她對當年張啟山拒絕她的事情耿耿於懷，任何人提起都可能讓她失控！”
    旁邊的趙宇聽著自己弟弟為了活命，把姑姑的老底都給掀了，連這種私密的事情都抖了出來，嚇得麵無人色，卻一個字也不敢說。
    蘇沐靜靜地聽著，時不時地會問上一兩個問題，引導趙輝陽說出更多有價值的信息。
    他的表情始終平靜，但眼底的精光卻越來越亮。
    張啟山……張明宇的父親……如果能把他救出來，這張人情可就大了。
    更重要的是，趙家囚禁張啟山這件事一旦曝光，對趙家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杭城，怕是要變天了。
    “很好。”等趙輝陽說得口幹舌燥，幾乎虛脫，大腿上的血都快流幹了的時候，蘇沐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看在你這麽配合的份上，你的命，暫時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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