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奧菲爾部長，您應該聽說了吧？華夏帝國拋棄了法蘭西，投向了英吉利。”
    “華夏帝國能走到今天，全靠法蘭西的大力支持，但他們現在的做法無疑是一種背叛。”
    “法蘭西還要抱著萬裏之外的華夏帝國不放嗎？”
    巴黎郊外的尼古拉男爵私人莊園中，一場秘密會談正在進行。
    沒錯，尼古拉男爵的私人莊園，雖然他是沙俄帝國貴族，但並不妨礙他在法蘭西有產業。
    不然他在沙俄帝國拿到的錢該怎麽花？
    這個莊園占地十公頃，是最小的，他還有三個三十公頃以上的莊園在法蘭西各處，最大的有五十公頃。
    這些都是他當上帝國官員後置辦的，畢竟法蘭西的氣候比沙俄帝國好太多。
    喝著莊園自釀的葡萄酒，法蘭西外交部長泰奧菲爾·皮埃爾·德爾卡塞沉默不語。
    尼古拉見狀，微微抿了一口葡萄酒，也不說話，讓泰奧菲爾好好想想。
    這種大規模合作，怎麽可能不被人知道呢？
    法蘭西必定不是剛剛得知消息，而泰奧菲爾的態度則表明，法蘭西還沒有想好如何應對。
    這樣最好，這樣才有可能把法蘭西爭取到沙俄帝國這邊來。
    良久之後，泰奧菲爾杯中的酒已經喝完，尼古拉給不遠處的侍者招手，讓他來倒酒，卻被泰奧菲爾阻止：
    “我自己來。”
    倒了滿滿一杯後，泰奧菲爾猛的喝了一口，
    “男爵閣下，您應該是知道的，我向來主張法蘭西與沙俄帝國親善。”
    “也一直著力於推動加強法俄聯盟，讓我們之間的關係更加緊密。”
    “在我看來，沙俄帝國和法蘭西的友誼高於一切。”
    泰奧菲爾舉杯示意，尼古拉滿臉認同的和他碰了杯：
    “友誼萬歲。”
    喝了一口，泰奧菲爾繼續說道：
    “也許您並不清楚，我在1885年當選為議員，早年我又擔任過殖民部的職位。”
    “對於華夏帝國的……存在，我比大多數人都清楚，從我們和華夏帝國的合作開始，我們也知道風險所在。”
    這些話怎麽看都是泰奧菲爾在暗示他，法蘭西站在沙俄帝國這邊。
    但是他沒有說，他擔任殖民部副部長、部長時，正是18931895。
    毫無疑問，他是支持繼續和華夏帝國維持良好關係的。
    至於法屬印支問題？
    比起逼迫沙俄帝國掉頭向歐洲、英吉利奪得東亞，那都是小問題。
    他支持法俄親善沒錯，但前提是沙俄帝國維持向歐洲的壓力，隻有這樣，沙俄帝國才有利用價值。
    而一個華夏帝國控製的東亞，怎麽樣也不會比英吉利控製的東亞更糟。
    事實也如此，法蘭西在沒有付出太大代價的情況下，就獲取了一塊巨大的市場。
    曾經的法蘭西商品頂多到閔粵，再往北，富饒的長江流域是英吉利的地盤。
    但現在，法蘭西已經進入了這塊市場。
    除市場之外，還獲得了一些法蘭西都沒有的技術。
    重要技術！
    這是英吉利控製東亞後，法蘭西注定得不到的利益。
    說不定英吉利還會想辦法滲透法蘭西的勢力範圍。
    畢竟上次戰爭在陸地上失敗後，法蘭西實際上已經無力在遠東擴張了。
    但是，這種談判場景，泰奧菲爾當然不能直說“法蘭西希望看到華夏勝利”。
    那他們想用沙俄打德意誌的想法就做不成了。
    “過去，我們隻能支持華夏帝國的現任皇帝去對抗英吉利支持的清國、東瀛。”
    “現在我們有了更多選擇。”
    “華夏帝國和英吉利的大規模合作也確實令人憤怒和遺憾，但法蘭西不可能因此就和華夏帝國交惡。”
    “說到底，目前的合作還僅限於商業，在威脅到法蘭西的利益之前，法蘭西不能親手將其推向英吉利。”
    “但是！在某些問題上，法蘭西的態度自然會轉變。”
    泰奧菲爾再喝了一口酒。
    尼古拉男爵知道，正題要來了：
    “所以，法蘭西會在這場談判中支持沙俄帝國嗎？”
    “法蘭西應該讓華夏帝國知道，背叛是要付出代價的！”
    尼古拉需要法蘭西的支持，因為繼續推諉扯皮已經沒用了。
    上次談判最後階段，他收到的是沙皇尼古拉二世親自發來的電報。
    要求他盡快和華夏簽訂合約，結束戰爭。
    雖然他不知道原因，但那不重要，他隻要執行就行了。
    問題是，尼古拉二世沒有告訴他具體的條件要求。
    要是談的太差，他會死的吧？
    “當然！這一點我可以明確的回答您，男爵閣下。”
    泰奧菲爾毫不猶豫的點頭，
    “法蘭西將站在您這邊……非公開的。”
    “但我並不覺得能發揮多大作用，畢竟沙俄帝國的軍隊在戰場上處於劣勢。”
    “遠東又太遠了，不論是補充兵力還是輸送補給，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更別提現在是冬天，廣袤的西伯利亞根本無法通行。”
    “戰場情況是不會說謊的，沙俄帝國雖然還有強大的軍隊，但無法抵達遠東。”
    “而當前複雜的局勢，如果我們公開支持沙俄帝國，華夏帝國很可能徹底倒向英吉利。”
    “到時候我們就要麵對來自德奧同盟、遠東華夏、還有英吉利三個方向的壓力。”
    “這是不可接受的。”
    “所以我們認為，沙俄帝國最好能夠做出一定程度的讓步，當然，法蘭西會幫助你們，至少爭取一個更好的條件。”
    尼古拉有些惱怒，不是惱怒法蘭西人。
    他自然知道泰奧菲爾說的不能全信，但有一點是無法反駁的，那就是沙俄帝國處於劣勢。
    他也是惱怒這個。
    戰場上打不過，他們外交官說話都不夠硬氣。
    以前清國來的官員被他們輕輕一嚇唬，又割地又賠款的，說不定還要道歉。
    而現在那個華夏帝國的梁誠，時不時還會嘲諷他。
    “非常感謝，部長先生，我們的底線是拿回海參崴至貝加爾湖的重要城市。”
    “可以用中亞地區的部分城市交換，但不可能向華夏帝國賠償一盧布。”
    “並且，並非是戰敗協議。”
    泰奧菲爾眉頭一皺，語氣突然變得生硬：
    “這樣嗎？那可能有些難。”
    戰敗不戰敗的，雙方沒有宣戰，都還好說。
    但沙俄帝國寧願付出戰略價值更大對沙俄）的中亞都要換回這些地方，明顯是不想善罷甘休。
    華夏帝國西域向西進入中亞，對於沙俄帝國的威脅明顯比東北亞更大。
    長遠來看，寧願放棄東北亞，也不應該放棄中亞。
    沙俄帝國這樣做不可能是整個帝國都是一群傻子。
    那隻能證明沙俄帝國還沒有放棄，他們還想著再打一次，才會想著換回這些地方。
    這是法蘭西不願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