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 曆史是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魔神也沒有記載得那麽不堪，隻是光明聯盟勝利後，為了強調戰爭的正義性，特意用濃重筆墨，誇張了魔神的邪惡殘暴。
    當然這也是李萬基的個人揣測。
    他也不願意，用自己一廂情願的揣測，忽略掉各族人民為了抵抗魔神付出血與淚的慘痛代價。
    至於真相如何，早已被掩蓋在曆史的塵埃中。
    即便再細膩的筆觸也難以還原曆史人物的複雜性。
    不過，這些對於李萬基來講已經不甚重要。過去已經過去，未來如何，這才是李萬基關心的。
    李萬基還想問一些關於本源之力的問題，但是老翁已經有些意興闌珊。
    他重新躺回條石上，對著李萬基擺擺手：“年紀大了容易犯困，讓我先眯一會兒。”
    李萬基也不傻，堂堂一個魔神怎麽可能因為年紀大而犯困？
    這當然隻是一個借口。
    既然老魔神不想回答關於本源之力的問題，李萬基也不再繼續追問。
    沒過多久，大郎就風塵仆仆的回來。
    他剛上城頭，就看到蓑衣老翁躺在石頭上閉目養神。
    大郎看了看李萬基，然後用手指了指老翁，嘴巴張合卻沒出聲，不過那嘴型意思很明顯：
    “死了還是睡著了？”
    李萬基笑了笑，對大郎說：“先別管他，不是買了酒菜嗎，咱們仨先吃著。”
    大郎錯愕：“啊？這樣不好吧？”他看了看老翁起伏的胸膛，確信了他還活著。
    李萬基對這個幫了大忙的老魔神並沒有多大懼意，也沒有多大的尊敬。
    就仿佛多年老友一樣，不用刻意，無拘無束。
    大郎從背包裏掏出酒菜、茶水。
    一時間香氣撲鼻。
    本來還在假寐的老翁，抽了抽鼻子，頓時眼冒精光，一骨碌起身。
    笑罵道：“好你們這群小崽子，好吃好喝的不叫我，準備偷吃，好讓我這把老骨頭吃剩飯？”
    大郎臉皮厚，嬉笑道：“哪能啊，這不等著張羅好了再叫您老嘛…”
    隨後幾人，以條石為餐桌，李萬基又掰了幾塊小石頭當做凳子，幾人就這樣圍著吃起了飯。
    這就讓觀眾台上的玩家傻眼了，最後一波攻城怪，來了，但好像也沒來。
    第三波都已經強成那個樣子了，觀眾們正期待第四波該是如何的宏大場麵。
    都已經擦亮眼睛，期待著毀天滅地的終局之戰。
    預想中該有遮天蔽日的獸潮，該有焚城裂地的禁忌魔法，還有榜一和終極 boss 火星撞地球般的終極對決。
    這些通通都沒有。
    最後一波隻是來了兩個人，一個女人，一個老人。
    斯……
    看到女人能夠飛天，老人僅靠一葉扁舟就能在狂風怒浪裏安然上岸，兩人雖然都沒有華麗的特效，但是僅憑這一手，就讓眾人都明白，此二人絕非凡塵俗流。
    但是，但是怎麽不打架呀？
    反倒是串門走親戚一般，先是聊了幾分鍾，還聽不到聊的什麽。
    然後就看到少女飛天遠遁，不知去向。
    留下的老翁竟然還跟‘榜一’其樂融融的吃起了…… 飯？
    不對勁，十分就有十分的不對勁。
    這哪是攻城啊，溫馨的就像一個家庭一樣。
    沒有刀光劍影，隻有杯盞交錯間流淌著的詭異溫情。看得玩家們目瞪口呆。
    他們是來看拳拳到肉的激烈碰撞，又不是看家庭倫理肥皂劇。
    大失所望。
    “搞什麽？這城到底成不成功，怎麽連個係統提示都沒有？”
    也有玩家起身，\"這不耽誤時間嘛，算了，老子去升級。如果真的後麵還有什麽情況大不了看重播。\"
    確實，守城又不是請客吃飯。
    你真在這兒吃起飯，觀眾席上也沒有幾個願意看的，越來越多的玩家紛紛起身離開。
    觀景台的一角，兩個穿著八嘎國傳統服飾的玩家一臉凝色。
    “晴明桑，我怎麽看著情況不是太對。”
    安倍晴明手持白紙扇，心中疑竇重生。
    剛才第三波章魚怪的時候，他就耐著性子沒有出手，心裏抱有一絲幻想 —— 或許不用他們出手，第四波的終極 boss 就能摧毀這該死的華夏首城。
    可眼下這陣仗，哪還有半分決戰的影子？
    他盯著城頭推杯換盞的三人，心中悔意翻湧 —— 為什麽剛才沒有在章魚怪的時候直接出手。
    就‘榜一’和章魚怪對抗的激烈程度來看，根本無心他顧，自己要是偷摸出手的話，‘榜一’應該沒有防備，來不及使出免疫自己【決鬥空間】的技能，很大幾率能得手。
    就算身邊的德川不出手，僅憑陷入狂躁的章魚 boss，也足以摧毀這座城！
    如今機會如指間沙般流逝，再想等到榜一與 boss 兩敗俱傷的時機，怕是比登天還難。
    看著觀眾席上越來越多的人離去，安倍晴明依然紋絲不動。
    他要等，等待一個轉機。
    他絕不相信，攻城怪能和守城人在一起說說笑笑，吃飯喝酒。一定另有隱情，不可能像表麵上那麽風輕雲淡。
    隻有那老翁出手，他與德川便會立刻聯手發難 —— 管他時機是否成熟。
    ……
    老翁顯然是不想再談論關於本源之力的任何問題。
    甭管李萬基如何旁敲側擊，老翁依舊是埋頭幹飯，避而不談。
    老翁甩開膀子幹飯的架勢，簡直駭人。
    筷子翻飛如殘影，碗碟碰撞聲密如鼓點，明明沒見著他怎麽咀嚼，麵前的飯菜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矮下去，連湯汁都被他用餅擦得幹幹淨淨，末了還把碗底扣在掌心舔了三圈。
    李萬基不死心，繼續詢問關於格魯特的問題。
    可因為格魯特麵板上寫的分明：魔神幼體。
    這幼體成長為完全體，該怎麽樣培養呢？
    是慢慢升級水到渠成即可，還是和大黃一樣，需要收集某些特殊的進化材料，滿足一定的條件才可以到達完全體。
    這些李萬基都不清楚。眼下就有一個地道的老魔神，自然要問得一清二楚，狠狠地爆老東西的金幣。
    隻是這老東西忒不行事，‘咕咚咚’幾口烈酒下肚，頓時麵紅耳赤，說話都不利索了。
    老翁突然手一鬆，酒碗砸在石桌上發出脆響，人卻順著條石滑下去半尺，舌頭耷拉著打彎：
    “不勝酒力，不勝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