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真是錢難掙，屎難吃。
    李麥嘴角原本鬆弛的笑意驟然凝固，蹙著眉頭沒有說話。
    隻有這個時候，外人才會發現，他那雙慣常帶笑的眼睛沉下來時，居然有種讓人心悸的味道。
    對麵的staff還在說著“顧全大局”，“粉絲情緒”之類的陳詞濫調，李麥盯著對方開合的嘴唇，突然想起幾年前在社長辦公室裏，自己敢雙手撐著桌子，麵對麵拒絕公司安排的莽撞勁兒。
    說真的，要是那時的他坐在這兒，聽到公司要求他為自己沒有做錯的事情出麵道歉，估計早就甩臉子走人了。
    現在的他能耐著性子聽對麵的staff喋喋不休，已經是克製了再克製，忍耐了再忍耐的結果了。
    白熾燈在天花板上發出極其細微的電流嗡鳴，擺在桌麵上的咖啡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完全冷掉，酸敗後的油脂凝固在杯壁上，留下一道惡心的黃痕。
    能被jyp派來處理這種事的工作人員，別的不說，打量人眼色的本事絕對是一等一的高。
    看出來對麵少年的容忍度即將到達極限，男人立刻轉換角度開始勸說。    “可就目前的形勢來看，如果輿論風波無法盡快平息，勢必會影響到你們團體下一次回歸的成績。”
    男人的語氣平和，說出來的話乍一聽，像是完全站在他們這邊的角度考慮，但其下隱藏的威脅，隻要是個人都能聽懂。
    “你也不想成員們精心準備的音樂作品，最後因為此事而被掃入垃圾桶吧？”
    什麽叫打蛇打七寸，這就是了。
    李麥自是知道這段時間成員們的努力，也清楚明白拿下新人獎大滿貫後，每個人都提著一口氣兒，想要向外界證明他們名副其實的心態。
    所以聽到這話，他沉默地轉了轉右手食指上的戒指，心中頭一次有了動搖。
    “隻是一個道歉而已。”
    長桌對麵的staff再次緩和了語氣，循循善誘道：“隻要你錄製一段半分鍾的視頻就行，說兩句話，表達下自己的歉意，其實很簡單的！”
    不是你道歉，你當然覺得簡單。
    李麥張了張嘴，想要開口反駁，喉嚨裏擠出來的卻隻是一個短短的氣音。
    後槽牙死死抵住腮幫，似乎能嚐到鐵鏽味兒在舌尖蔓延，少年還未幹透的頭發一縷縷地貼在額頭上，襯得他狼狽極了。
    此時的李麥，似乎隻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無聲的拒絕。    男人自認這次上麵安排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大半，說到最後，語氣都仿佛輕快了起來。
    畢竟在他看來，少年的隊友們肯定是期盼著這次風波能盡快平息下來，不要影響他們回歸的。
    但他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是他所認為的那種“聰明人”的。
    很不幸，這種人在李麥的團體裏就聚集了八個。
    “讓你錄視頻道歉？為什麽？跟你又沒有一點兒關係！”
    這個嚷嚷最大聲的，不出意料，是大嗓門的徐彰彬。
    “阿西，搞什麽鬼啊！我還以為公司會出什麽新招兒呢，結果就這？就這？！”
    差點兒沒忍住爆了粗口的，居然是出身優越，一看就接受過高素質教養的金昇玟。
    “明明是那些私生粉的問題，公司不去找罪魁禍首的麻煩，逮著受害者一個勁的薅，是不是太過分了！”
    李旻浩皺著眉頭，被氣得兔子牙都露出來了。
    “我不理解，這件事情為什麽會越鬧越大，我去看了網絡上的討論，現在那些義憤填膺的甚至都不是stay！”
    出道後曾在網上看到一些惡語而崩潰大哭的黃鉉辰，因為此事又重新把幾個app給下載了回來。
    “麥哥，不要在意公司說的話，你知道的，那些人從來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嘴上非常武斷地下了定論，梁精寅笑眼彎彎的，直接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
    沒有和李麥一起回國的五個人都如此反應激烈了，那邊三個當事人的反應可想而知。
    韓知城整個人都要炸了。
    他直接從沙發上蹦了起來，動作幅度太大甚至碰到了茶幾邊緣的杯子：“還拿我們即將到來的回歸說事兒，這也太過分了吧！”
    “他們怎麽不說，這件事同樣能給我們帶來多大的關注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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