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怎麽死的？”前身明顯楞了一下，然後便露出了一種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的神情——驚訝、詫異、懷疑，但馮雪唯獨沒有看到絲毫的悲傷與憤怒。

    “被一個吸血鬼殺掉的。”馮雪見到前身這幅表情，心裏的某些疙瘩忽然鬆開了一點，不過緊接著又被某種自我厭惡攥的更緊了。

    “吸血鬼？原來我的世界還有這種玩意嗎？”相比何雪薇，前身反而對吸血鬼更下好奇一些。

    “恩，很麻煩的家夥，又能再生，又能催眠，還能控製別人，那吸血鬼控製著何雪薇想對付我，結果何雪薇自殺了。”馮雪說的很平淡，不過前身似乎聽出了話外之意，變得有點沉默。

    “那個吸血鬼呢？”半晌，前身才終於開口問道。

    “死了，被我扔到太陽地理曬成木乃伊了。”馮雪很直接的說道。

    “這樣就好。”前身喃喃的說道，然後臉色便恢複了那副平淡的樣子。

    “這樣就好？”馮雪咧咧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不過這樣看來，這個家夥確實對何雪薇沒什麽想法。

    “不然呢？人已經死了，還能怎麽樣？”前身露出一個令人背心發涼的笑容，就這麽看著馮雪精神體所在的地方，“從我接觸到那一行開始，那個老家夥就告訴我，要看淡死亡，你難道沒有繼承我的記憶嗎？”

    “這麽說來，你也繼承了我的記憶咯？”馮雪挑了挑並不存在的眉毛，心如止水的看著前身，他穿越前的記憶簡直可以說是淡如白開水，就算找來大師級的作者寫成日記，恐怕也沒人願意翻看的那種，除了自我發電之類的記憶被知道比較尷尬之外，也沒什麽不能讓別人知道的。

    “也就隻有記憶而已……”前身掛著一絲冷笑說道，“光是為了讓你這個廢柴身體能跟得上我的意識，你知道我花了多久嗎？”

    “……”馮雪齜牙咧嘴了一陣，終於恨恨地說道，“我留給你的身體素質是差，但是在這個世界生活足夠了，反倒是你。給我留這麽個健康的身體沒錯，但你他喵的也不看看自己生活在一個什麽樣的世界裏！”

    “世界？世界怎麽了？雖然我不是最強的王牌，但也算是中上階層了吧？你隻要鍛煉兩年，站在金字塔頂端什麽的應該沒問題才對……啊，對了，你剛才說吸血鬼，所以我的世界還有這種怪物嗎？”

    “何止是怪物！你看過漫威係列的影視作品了嗎？”馮雪嘬著牙花子問道。

    “沒，不過你記憶裏有部分內容，總之是一個bug滿天飛的世界，怎麽了？”

    “怎麽了，你這貨所在的世界和你口中那個所謂的bug滿天飛的世界也沒啥區別！更奇葩的是，你老爹身上還背著血海深仇，而且那貨自己躲到洞天福地修煉去了，扔給我一堆爛攤子！”馮雪下意識的歪曲了些許事實，不過大致內容倒也差不多。

    “血海深仇啊……”前身撓了撓下巴，一副假的能讓導演打人的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我就說老家夥會的那些東西有些不太像是野路子呢！所以說我家其實原本是某個刺客世家？然後老家夥就是傳說中的複仇流主角？”

    “那個，複仇流主角是你才對吧？”馮雪吐著槽，忽然覺得自己心情好了不少，至少心裏那份鬱氣消散了許多。

    “現在是你了！”前身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就好像是一個習慣了各種甩鍋姿勢的領導似得，“反正我在這過得很好，有吃有喝，有錢有房，沒事還能去隔壁勾搭幾個小妹妹，怎麽都比上輩子打打殺殺強吧？你愛咋咋地，別來煩我了！”

    “……”馮雪忽然一股惡意湧上心頭，連帶著處於另一個世界的身體都冒出兩條青筋，“你以為我願意煩你啊，還不是因為何雪薇掛了，我覺得有點對不起你而已！”

    一句話出口，馮雪忽然覺得舒服了許多，那種便秘了半個月終於大出來了的舒暢感差點沒讓他直接被這個世界的晶壁扔回夢世界去。

    “終於說出來了，舒服多了吧？”前身笑了笑，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隻是偽裝一樣，“人總是要死的，這是在我進了那一行以後第一件領悟到的事情。”

    “可是，何雪薇畢竟和我們不同，畢竟是……”

    “是什麽？普通人？沒有沾染血腥？啊，原來你是這麽想的，因為我們殺人，所以我們才應當承擔死亡？”前身的心理學素養果然強大，遠不是馮雪這個僅僅繼承了些許記憶的家夥所能夠觸及的，幾次交談就已經大致掏出了馮雪的全部想法。

    “死亡是一切生命必須經曆的過程，不會因為你沒有覺悟就遠離你，也不會因為你有了覺悟而更加接近，這世界上沒有比否定死亡更可笑的事情了。”前身有些張狂的笑著，馮雪忽然覺得對方此時頗有些邪教頭子的感覺。

    “別誤會，我並不是讓你無視死亡，也不是讓你迎接死亡，死這個東西我見的太多了，所以我可能也是麻木了吧？總之，當你見的多了，也就明白了。”

    “可我現在畢竟不明白。”馮雪搖了搖頭，有些黯然的說道，“她就這麽死在我麵前，就臉貼著臉，笑著死的，我知道她蠻開心的，因為她死前吻了我，不對，是吻了你才對，她心裏那個，應該隻是你而已。”

    “哈，原來如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前身忽然狂笑了起來，甚至笑的在地上打起了滾，雖然無比的逼真，但是馮雪很清楚對方這其實隻是在演戲，畢竟如果連這點定力都沒有，這貨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個山溝裏了。

    “有什麽好笑的？”馮雪有些惱怒的說道。

    “當然好笑了，你這個小處（這年頭想和諧好難）男！”前身擦了一下眼角因為笑的太過而滲出的淚滴，“原來你是因為這件事而耿耿於懷啊！”

    “處個鬼！你他喵的不也是處男嗎？”

    “額，現在不是了。”帶著一臉的賤笑，前身拿出手機，秀起了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