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劫後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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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濤苑內,氣氛壓抑得如同凝固的鉛塊。段雲洛失魂落魄地坐在正廳的椅子上,臉色蒼白如紙,眼神空洞地望著地麵。邵明珠那冰冷的話語如同魔咒般在她腦海中反複回響
“無名無分!永遠不得踏入國公府半步!”
“願意當姑子就去當姑子!願意孤獨終老就孤獨終老!沒人管她!”
巨大的恐懼和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將她徹底淹沒。她知道自己闖下了滔天大禍!不僅徹底得罪了邵明珠,也親手葬送了自己和段部的未來!她甚至不敢想象,哥哥段疾陸眷知道這一切後,會如何震怒!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伴隨著一聲怒喝,段疾陸眷那高大魁梧的身影如同一陣狂風般衝進了正廳!他臉色鐵青,額頭青筋暴跳,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
“段雲洛!!”段疾陸眷的怒吼聲如同驚雷炸響!震得整個廳堂嗡嗡作響!
段雲洛被這聲怒吼嚇得渾身一顫!猛地抬起頭,看到哥哥那怒發衝冠的模樣,心中最後一絲僥幸也徹底破滅!她下意識地站起身,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段疾陸眷幾步衝到段雲洛麵前,雙目圓睜,指著她的鼻子,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你!你幹的好事!!”
“我段疾陸眷怎麽會有你這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
“啊?!!”
“你知不知道你幹了什麽?!!”
段雲洛被哥哥的怒火嚇得連連後退,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哥……我……”
“你什麽你?!”段疾陸眷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聲巨響!桌上的茶盞被震得跳了起來!
“我費盡心思!低聲下氣!好不容易才把你送到太傅身邊!指望著你能為段部爭光!為我們段部在北疆謀一條出路!!”
“可你呢?!!”
“你倒好!!剛得了點寵!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你居然敢當眾頂撞太傅?!還敢罵他渣男?!說他不配擁有真心?!!”
“段雲洛!!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你知不知道太傅是什麽人?!那是手握生殺大權、掌控北疆命運的燕國公!!是連匈奴單於都要畏懼三分的梟雄!!!”
“你算什麽東西?!敢這麽跟他說話?!!”
段疾陸眷越說越氣,胸膛劇烈起伏!他指著段雲洛,手指都在發抖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太傅震怒!已經下令!要把你的名字從邵氏族譜上抹掉!!”
“抹掉!!你懂不懂這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你段雲洛!從此以後!就是一個無名無分的外宅!!一個連國公府大門都進不去的棄婦!!!”
“更意味著!我們段部!徹底得罪了太傅!!得罪了燕國公府!!得罪了邵氏宗族!!!”
“段雲洛!!你告訴我!!我們段部現在本就勢微!夾在匈奴、慕容、拓跋之間!生存艱難!好不容易才靠上太傅這棵大樹!!”
“現在倒好!!因為你!!因為你不知天高地厚的任性妄為!!我們段部!!不僅失去了太傅的信任和支持!!還可能招來滅頂之災!!!”
“你告訴我!!你拿什麽來承擔這個後果?!!”
“你告訴我啊!!!”
段疾陸眷的怒吼如同狂風暴雨,劈頭蓋臉地砸向段雲洛!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她的心上!她臉色慘白如紙,身體搖搖欲墜!巨大的恐懼和悔恨讓她幾乎窒息!她終於徹底明白,自己一時衝動,闖下了多麽大的禍事!不僅毀了自己,更可能毀了整個段部!
“哥……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段雲洛再也忍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淚水如同決堤般洶湧而出!她抱著段疾陸眷的腿,哭得撕心裂肺!“哥……你救救我……救救段部……我……我不想這樣……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
段疾陸眷看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妹妹,心中又是憤怒又是心疼!他何嚐不心疼這個唯一的親妹妹!可段部的生死存亡,豈能兒戲?!
“現在知道錯了?!晚了!!”段疾陸眷的聲音帶著一絲絕望的沙啞,“太傅的命令已經下了!辛老七已經去宗祠了!你的名字……馬上就要被抹掉了!我們段部……完了……”
段雲洛聞言,如同被抽幹了所有力氣,癱軟在地,眼神徹底失去了光彩!巨大的絕望將她徹底吞噬!
就在兄妹二人陷入絕望之際,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再次響起!一名燕國公府的侍衛快馬加鞭趕到聽濤苑,翻身下馬,快步衝進正廳!
“段首領!段夫人!!”侍衛抱拳行禮,聲音洪亮!
段疾陸眷和段雲洛猛地抬頭,如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公爺有令!”侍衛朗聲道,“剛才之事,公爺收回成命!段夫人名分照舊!族譜之上,段夫人之名,永不抹除!”
“什麽?!”段疾陸眷和段雲洛同時驚呼出聲!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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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的?!”段疾陸眷聲音顫抖地問道。
“千真萬確!”侍衛肯定地點頭,“是長公主殿下!在車上拚死為段夫人求情!殿下她……她甚至不惜自扇耳光!甚至……甚至給公爺跪下了!苦苦哀求!公爺才看在殿下的份上,收回成命!饒恕了段夫人!”
侍衛的話,如同驚雷般在段雲洛耳邊炸響!
自扇耳光?!
給公爺跪下了?!
拚死求情?!
段雲洛徹底驚呆了!她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腦海中一片空白!隻有侍衛的話語在反複回蕩!
司馬凝霜……那個高高在上、雍容華貴的長公主殿下……那個被她當麵罵過渣男、被她頂撞過的國公夫人……竟然……竟然為了她……一個剛入府就闖下大禍的妾室……不惜自扇耳光?!不惜下跪求情?!拚死為她保住了名分?!
巨大的震撼和難以言喻的感動如同洶湧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段雲洛!她隻覺得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又疼又酸!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受控製地瘋狂湧出!
“殿下……殿下……”段雲洛喃喃自語,聲音帶著無盡的愧疚和感激!她想起司馬凝霜在車上溫和的話語,想起她對自己的維護,想起她雍容大度的氣量……與自己今天的任性妄為、不知天高地厚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上位……上位大恩啊!!”段疾陸眷更是激動得渾身顫抖!他猛地朝著燕國公府的方向,深深一揖到底!聲音帶著哽咽和無比的感激!“長公主殿下!對我段部!對我兄妹!恩同再造!段疾陸眷……沒齒難忘!永世不忘!!”
他直起身,眼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對司馬凝霜的深深敬服!他走到依舊呆滯流淚的段雲洛麵前,蹲下身,雙手扶住她的肩膀,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和溫和
“雲洛!我的好妹妹!你聽到了嗎?!是長公主殿下!拚死為你求情!保住了你的名分!保住了我們段部的希望!”
“殿下……殿下她……待你如親妹!恩重如山啊!”
“你……你不能再任性了!不能再糊塗了!知道嗎?!”
段雲洛淚眼婆娑地看著哥哥,用力地點著頭,聲音哽咽“哥……我知道……我知道錯了……我……我對不起殿下……對不起哥哥……對不起段部……”
段疾陸眷看著妹妹悔恨交加的樣子,心中稍安,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溫聲道
“好了……好了……知道錯了就好……”
“過兩天……國公府會派人來接你入府……”
“到時候……你一定要好好給太傅認個錯!態度要誠懇!姿態要放低!知道嗎?!”
“哥可是聽說了……太傅他……其實挺喜歡你的!不然也不會收下你!更不會在殿下求情後立刻收回成命!”
“這次是你自己作妖惹惱了他……”
“回去後好好哄哄他,別再犯傻了……知道嗎?!”
段雲洛聽著哥哥的話,想起邵明珠那張英俊卻冰冷的臉龐,想起他偶爾流露出的溫柔和寵溺,心中百感交集!有恐懼,有愧疚,有悔恨,也有一絲重新燃起的微弱的希望和感激! 她用力地點了點頭聲音帶著一絲堅定
“哥……我知道了……”
“我……我一定好好認錯,好好報答殿下的恩情,好好伺候太傅……”
段疾陸眷看著妹妹終於醒悟的樣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扶起段雲洛,兄妹二人相視一眼,眼中都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對未來的期盼。這場風波,終於在司馬凝霜的舍身相護下,化險為夷。而段雲洛的心中,對那位長公主殿下,除了敬畏,更添了一份刻骨銘心的感激和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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