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趕回費斯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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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費德西爾站在翡翠龍學院的古鬆之下,山風掠過,卷起他深青色的衣袍。
    塵龍老人背對著他,枯瘦的手指輕撫著一塊斑駁的龍鱗碑,沉默良久才開口。
    “你要回去?”
    “是。”
    費德西爾聲音低沉。
    “費斯遭三國圍攻,我不能坐視。”
    塵龍老人緩緩轉身,那雙渾濁的眼眸裏似有星河流轉。
    他盯著費德西爾,忽然冷笑。
    “你以為憑你一人,能扭轉戰局?”
    費德西爾不卑不亢。
    “扭轉未必,但至少能讓他們付出代價。”
    老人盯著他看了許久,最終長歎一聲,從袖中取出一枚黯淡的龍鱗,拋了過去。
    “拿著。”
    他嗓音沙啞。
    “若遇必死之局,捏碎它,可擋聖級一擊。”
    費德西爾接過龍鱗,觸感冰涼,隱有龍吟回蕩。
    他鄭重收下,躬身行禮。
    “學生謝過老師。”
    塵龍老人擺擺手,轉身望向遠山,語氣忽然疲憊。
    “去吧,記住!活下來,比贏更重要。”
    費德西爾翻身上馬,最後看了一眼老人的背影,揚鞭而去。
    山霧漸濃,很快淹沒了他的身影。
    塵龍老人依舊站在原地,低聲喃喃。
    “這小子的命格……怎麽比戰場還凶險?”
    ……
    費德西爾勒馬停在一處溪流旁,夕陽的餘暉透過林間的縫隙灑落,將溪水染成碎金。他盤膝而坐,閉目凝神,意識沉入體內那方半步小世界。
    甫一探查,他便猛然睜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色。
    這片空間,竟已脫胎換骨!
    曾經薄如蟬翼的空間壁壘,如今厚重如銅牆鐵壁,表麵流轉著暗金色的紋路,似有無數法則交織。
    他試探性地以精神力輕觸,壁壘竟如活物般微微震顫,反饋而來的韌性遠超想象。
    若說從前的小世界如同脆弱的琉璃盞,此刻卻已有了幾分不朽之意。
    費德西爾心念一動,從溪邊捉了隻野兔送入空間。
    灰兔起初驚慌亂竄,卻在數息後抽搐倒地,空氣稀薄致其窒息。
    他蹙眉思索,忽而咬牙縱身躍入其中。
    天旋地轉間,他已立於小世界中央。
    腳下是鬆軟的褐色土壤,頭頂虛無中浮動著螢火般的法則光點。
    最令他震驚的是,自己竟呼吸如常!
    他深吸一口氣,清晰感受到外界的氣流正透過空間壁壘的縫隙滲入,如涓涓細流般填補著消耗。
    這方天地,竟在自主吞吐外界能量!
    “難道……”
    他伸手抓向空中一縷銀光,那光芒卻如遊魚般從指縫溜走。
    但瞬息接觸間,海量信息已湧入腦海,空間延展、空間轉換、空間撕裂……這些晦澀的法則,此刻竟如攤開的書卷般清晰可辨!
    費德西爾突然大笑,笑聲震得空間微微顫動。
    經過數十日騎行,費德西爾趕回到了費斯王國的王都。
    費德西爾踏入王宮大殿時,夕陽的餘暉正透過彩繪玻璃,在地磚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費斯國王從王座上猛然起身,厚重的王袍帶起一陣風,三步並作兩步迎上前,一把將養子擁入懷中。
    “回來就好!”
    國王的聲音有些發顫,粗糲的手掌重重拍在費德西爾背上。
    鬆木熏香與鐵鏽般的老傷藥味撲麵而來,這是記憶裏父王特有的氣息。
    費德西爾尚未答話,珠簾後便傳來環佩叮咚之聲。
    王後提著裙擺疾步而來,金線刺繡的披帛滑落半幅也渾然不覺。
    “瘦了。”
    她指尖拂過費德西爾顴骨,突然轉頭嗬斥侍從。
    “沒眼力的東西!還不去溫蜂蜜奶酒?”
    四王子艾倫從母親身後探出頭,六歲的少年已比劍鞘還高半頭,卻仍像幼時那般拽住費德西爾的劍絛。
    “兄長答應我的龍鱗匕首呢?”
    話音未落就被王後敲了額頭。
    笑聲未歇,軍務大臣突然疾趨入殿。
    “陛下,大王子已至紅杉邊境,二王子今晨進駐了黑岩城。”
    漏壺的浮標恰好沉至酉時三刻,簷角銅鈴無風自動。
    一匹汗血馬在此時踏碎暮色衝入宮門。
    傳令兵滾鞍下馬時,護心鏡上還插著半截箭矢。
    “急報!維塔十萬大軍強攻庫伯城,魔法師團已轟塌西角樓!”
    象牙骨扇從王後指間墜落,碎成三截。
    費德西爾單膝點地,未及開口,國王染著丹蔻的指甲已掐進他肩甲。
    “朕不要聽請命……”
    老人從喉間擠出嘶吼。
    “去給那群豺狼看看,什麽叫費斯的鎮國劍!”
    侍從呈上的奶酒在案幾上結出冰花時,費德西爾的鬥篷已消失在宮門外的血色晚霞中。
    當費德西爾抵達庫伯城時,夕陽的餘暉正灑在斑駁的城牆上。
    空氣中彌漫著硝煙與血腥的氣息,城牆上的士兵們正搬運著滾石,修補著被魔法轟擊出的缺口。
    庫伯城坐落於兩座巍峨山脈的夾縫之間,如同巨獸獠牙間的一枚銅釘,死死卡在通往費斯王國的咽喉要道上。
    兩側峭壁如刀削斧劈,唯有中間這道狹窄的峽穀可供大軍通過。
    維塔王國若想深入費斯腹地,必先拔除這顆釘子。
    然而,高聳的城牆與險要的地勢,讓每一次進攻都變成一場血腥的消耗戰。
    破損的攻城梯散落在城下,無聲訴說著不久前那場慘烈的廝殺。
    當傳令兵急促的腳步聲在軍殿外響起時,尼厄德洛夫元帥正俯身在地圖前,粗糙的手指劃過庫伯城防線的每一處標記。
    “報告!三王子殿下已至城門外!”
    元帥猛地直起身子,青銅鎧甲發出沉悶的碰撞聲。
    那張被風霜雕刻過的臉龐上,先是綻開驚喜的紋路,隨即又緩緩凝固。他轉身時,腰間佩劍不慎碰翻了沙盤上的旗幟。
    “元帥?”
    副官小心翼翼地遞上擦劍布。
    “您似乎……”
    老元帥接過布巾,卻隻是無意識地揉搓著。
    “高興,自然高興。”
    他聲音低沉如悶雷。
    “戰士們聽聞王室親臨,士氣必當大振。”
    窗外的暮光將他半邊身子鍍成金色,另半邊卻陷在陰影裏。
    他突然將布巾擲於案上。
    “可若這位殿下把戰場當作王宮獵場……”
    話語戛然而止,但所有人都聽懂了未盡之言,不久前維塔的先鋒軍正是被貴族少爺的胡亂調遣引入埋伏,三千精兵成了禿鷲的盛宴。
    親衛隊長突然單膝跪地。
    “屬下願以性命擔保,三王子絕非……”
    “夠了。”
    元帥抬手打斷,鐵手套在燭火下泛著冷光。
    “備宴。”
    他大步走向殿外,披風掃過青銅燈台,火焰劇烈搖晃起來。
    “把地窖裏那桶龍血酒取出來!既然要接風,就按王室的規格來。”
    城門處,晚風卷著沙塵撲打在元帥的麵甲上。
    他望著逐漸清晰的王室旗幟,忽然對身旁的法師低語。
    “去把西城牆的防禦陣圖收起來。”
    有些教訓,總要親眼見過鮮血才記得住。
    “三殿下,希望你不要讓我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