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打出去

字數:5487   加入書籤

A+A-


    當維塔王國與費斯王國的新協議在七日後送達庫伯城時,戰爭的規則已被徹底改寫。
    羊皮紙上銘刻的條款明確規定:雙方禁止使用魔法炮、投石車等重型攻城器械;同時費德西爾不得施展任何形式的召喚魔法。
    這份用血與火換來的協議,在夕陽下泛著冷硬的光澤,如同戰場上新劃定的禁忌邊界。
    初冬的寒霧籠罩著庫伯平原,第七日的攻城戰在黃昏時分再度以維塔人的敗退告終。
    如同過去六日那般,維塔士兵們拖著疲憊的身軀,懶散地向十裏外的軍營撤退。
    殘陽如血,將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仿佛一道道蹣跚的幽靈。
    “真是無聊的拉鋸戰。”
    維塔先鋒官啐出口帶血的唾沫,將卷刃的戰刀插回鞘中。
    他們早已習慣這樣的節奏:清晨列陣,午時攻城,日落收兵。
    庫伯城的守軍從不會出城追擊。
    但今日的夕陽似乎格外猩紅。
    庫伯城垛口,費德西爾靜靜擦拭著染血的彎刀。
    連日的守城戰在他甲胄上留下無數刻痕,卻讓那雙翡翠色的眼眸愈發銳利。
    “殿下,信號旗已升起。”
    格勒男爵低聲稟報,粗糙的手指緊握劍柄。
    “維塔法師團開始撤退了。”
    費德西爾抬眼望去,隻見維塔軍陣後方那批披著星藍法袍的法師正在收起法杖。
    這是最關鍵的信號,法師團魔力耗盡之時,便是全軍撤退的號令。
    “傳令。”
    年輕統帥的聲音冷如寒鐵。
    “騎兵隊整裝。”
    三千鐵騎在城門後悄然列陣。
    戰馬銜枚,蹄裹厚布,騎士們的麵甲下呼出白霧。
    他們像一群蓄勢待發的獵豹,等待著狩獵的時機。
    維塔軍營方向突然響起收兵號角。
    正在撤退的士兵們如蒙大赦,原本還算整齊的隊形立刻鬆散下來。
    有人開始解開發燙的頭盔,有人蹲在路邊包紮傷口,更有甚者直接扔掉了沉重的盾牌。
    “快看!”
    軍營了望塔上的哨兵突然驚呼。
    “庫伯城門——”
    沉重的城門在機括聲中緩緩開啟,吊橋轟然落下。
    還不等維塔人反應過來,一道銀色洪流已席卷而出!
    “殺!”
    費德西爾一馬當先,龍鱗槍直指潰軍。
    三千鐵騎如離弦之箭刺入維塔軍陣,馬蹄踏碎薄冰的脆響與刀鋒割裂盔甲的銳鳴瞬間撕裂黃昏的寧靜!
    “敵襲!是騎兵!”
    維塔後衛部隊倉促迎戰,但鬆散陣型根本擋不住鋼鐵洪流。
    費德西爾的槍尖挑飛第一個試圖阻攔的百夫長,溫熱血雨在夕陽下潑灑出驚心動魄的虹彩。
    “變陣!錐形突擊!”
    俞刳幹男爵的吼聲在右翼炸響。
    騎兵隊形驟然收縮,化作一柄銳利尖刀,直接刺穿了尚未成型的防禦陣線。
    潰逃開始了……
    第一個扔下武器逃跑的士兵引發連鎖反應。
    原本有序撤退的部隊瞬間崩潰,驚恐的士兵像潮水般湧向主營方向。
    他們做夢都沒想到,連續七日龜縮防守的費斯人,竟會在這個最疲憊的時刻露出獠牙!
    “不許退!列陣!”
    維塔督戰隊瘋狂砍殺逃兵,但潰敗之勢已如雪崩,敗兵們甚至開始衝擊自家軍營的柵欄!
    “機會!”
    費德西爾眼中精光暴漲,龍鱗槍高舉過頭。
    “格勒!左翼穿插!俞刳幹!右翼焚營!”
    兩支騎兵應聲分兵。
    格勒男爵帶領千人隊如手術刀般精準切向左翼,將潰軍徹底分割;俞刳幹部則點燃火箭,暴雨般射向維塔軍營的糧草區。
    最致命的殺招來自費德西爾親率的中軍。
    千騎精銳突然加速,借著潰軍衝擊營門的混亂,如熱刀切黃油般突入主營!
    “攔住他們!”
    維塔元帥赤紅著眼嘶吼,但一切都太遲了。
    費德西爾的槍尖已挑飛中軍大帳的帥旗,那麵繡著黑鷹的戰旗在萬千目光中頹然墜落。
    “鑿穿!”
    年輕統帥的怒吼響徹戰場。
    騎兵隊化作鋼鐵旋風,沿著營區主幹道一路碾壓。
    沿途帳篷被馬蹄踏平,輜重車被長槍挑翻,試圖組織抵抗的軍官都被精準點殺。
    當最後一縷夕陽沒入地平線時,費德西爾已然衝破軍營北門。
    在他身後,是整個維塔大營的衝天火光;
    在他前方,是通向維塔腹地的遼闊平原!
    ……手動分割線……
    凜冬的寒風卷過維塔邊境的枯草,費德西爾率領的三千鐵騎如幽靈般掠過荒原。
    馬蹄包裹的厚布吞噬了蹄聲,隻有甲胄摩擦的輕響在暮色中回蕩。
    “殿下,前方發現格倫鎮。”
    俞刳幹男爵從偵察隊馳回,胡須結滿冰霜。
    “守軍不足百人,但鎮牆設有警戒法陣。”
    費德西爾勒住戰馬,翡翠色的眼眸微眯。
    透過薄暮,可以看見小鎮炊煙嫋嫋,甚至能聽到酒館傳來的琴聲,顯然他們尚未收到邊境戰報。
    “格勒帶一隊人破壞法陣核心,菲德爾封鎖四方要道。”
    年輕統帥的聲音冷靜如磐石。
    “記住,隻擊潰武裝抵抗,不傷平民,不焚民居。”
    當警戒法陣的光芒突然熄滅時,小鎮鍾樓才倉促敲響警鍾。
    守軍隊長剛衝出營房,就看見終生難忘的景象。
    銀色洪流從四麵八方湧入街道,為首的青年騎士一槍挑飛了鎮門鐵鎖!
    “抵抗者殺!棄械者生!”
    費德西爾的吼聲震得屋簷積雪簌簌落下,龍鱗槍精準點倒三個試圖張弓的哨兵,槍尖始終避開要害。
    戰鬥在十分鍾內結束。
    當鎮長被從情婦床上拖出來時,這個肥胖的男人嚇得尿濕了綢褲。
    “別殺我!金庫鑰匙在……在床頭暗格裏!”
    接下來的行動展現出驚人的效率。
    格勒男爵帶人直撲糧倉,將堆積如山的冬麥裝進儲物戒指;
    菲德爾男爵查封賭場時,意外發現地窖裏藏著奴隸貿易賬本;
    而俞刳幹則按貴族名錄‘登門拜訪’,用劍尖請貴族們‘自願捐獻’軍費。
    最令人意外的是處理戰利品的方式。
    當士兵從教堂地下室找出鎮長私藏的糧食時,費德西爾竟下令將其分發給鎮民!
    白發蒼蒼的老婆婆顫抖著接過麵包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殿下,這些是賭場搜出的借條。”
    格勒呈上一疊羊皮紙,費德西爾掃過那些印著血手印的債務契約,突然抬手召來聖光——所有借條在金色火焰中化作飛灰。
    “告訴鎮民。”
    他對著目瞪口呆的民眾高聲道。
    “費斯鐵騎隻取財,不傷人,而且我們時間有限,不去搶窮人的錢!”
    當騎兵隊如潮水般退去時,鎮廣場上堆放著帶不走的精致家具、藝術品甚至幾箱紅酒,卻沒有任何擄掠婦孺的惡行。
    有個膽大的孩子甚至從騎兵那裏得到塊蜂蜜糖,那是用繳獲的貴族甜品分的。
    消息像野火般傳遍周邊城鎮。
    正準備逃難的農民們驚訝地發現,這支‘凶名赫赫’的敵軍居然比本國貴族還要守規矩。
    酒館裏開始流傳種種傳說:有人說看見費德西爾用聖光治療傷員,有人說聽見他嚴懲騷擾村婦的士兵。
    “其實……”
    格倫鎮的老釀酒師某天醉醺醺地對冒險者透露。
    “那位殿下離開時,還在教堂捐了袋金幣,正好是我們鎮長去年強征的‘聖稅’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