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伯城統帥府內，激烈的爭吵聲穿透厚重的帳幕。
    老元帥尼厄德洛夫麵色鐵青，拳頭重重砸在軍事沙盤上，震得代表維塔軍的旗子東倒西歪。
    “我再說最後一次，現在不是出兵的時候！”
    老元帥的吼聲讓帳外的衛兵都縮了縮脖子。
    “我軍經曆連番大戰，兵力不足萬人，其中大半還是新兵！此時應該固守待援，而不是主動出擊！”
    費德西爾站在沙盤另一側，身姿筆挺如鬆。他的聲音冷靜卻堅定。
    “元帥，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維塔人剛經曆慘敗，士氣低落，正是我們乘勝追擊的最好時機。”
    “乘勝追擊？”
    老元帥冷笑一聲。
    “就憑我們這點兵力？威廉主力尚存三萬，據城而守的話，我們這點人連填護城河都不夠！”
    “所以我們才要主動出擊！”
    費德西爾的手指在沙盤上劃出一道弧線。
    “在野外利用騎兵機動力與他們周旋，若是等他們修整完畢，集結重兵來攻，那才是真正的危機。”
    兩人各執一詞，爭論愈發激烈。
    老元帥堅持穩紮穩打，認為應該等待國內援軍；
    費德西爾則主張出其不意，趁敵人士氣低迷時擴大戰果。
    “你這是拿全軍將士的性命冒險！”
    老元帥激動得胡須顫抖。
    “若是失敗，庫伯城必將不保！”
    費德西爾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在場的高級將領。
    “諸位，我們為什麽而戰？僅僅是為了守住這座城池嗎？”
    他的聲音突然提高。
    “我們是為了讓敵人付出代價！為了那些戰死的弟兄報仇！”
    ‘複仇’二字讓帳內氣氛頓時一變。
    將領們想起那些犧牲的戰友，想起維塔人犯下的暴行，眼神都變得銳利起來。
    格勒男爵第一個站出來。
    “殿下說得對！我們要為死去的弟兄討回公道！”
    菲德爾緊接著表態。
    “與其坐等敵人來攻，不如主動出擊！”
    俞刳幹更是直接單膝跪地。
    “末將願為先鋒！”
    老元帥看著群情激憤的將領們，知道大勢已去。
    他長歎一聲。
    “既然如此，那就按殿下說的辦吧。但是……”
    他死死盯著費德西爾。
    “你必須保證，不會拿將士們的性命冒險。”
    “我以榮譽起誓。”
    費德西爾鄭重承諾。
    “每一個士兵的生命都很珍貴。”
    計劃既定，全軍立即行動起來。
    得益於之前的繳獲和空間戒指的便利，六千騎兵很快整編完畢。
    嶄新的鎧甲在陽光下閃耀，鋒利的兵刃散發著寒光，每個人都帶著複仇的決心。
    出征那天，庫伯城萬人空巷。
    費德西爾騎著角馬走在隊伍最前方，戰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此戰不為開疆拓土。”
    他的聲音傳遍全軍。
    “隻為討還血債！要讓維塔人知道，犯我費斯者，雖遠必誅！”
    六千鐵騎齊聲怒吼，聲震雲霄。
    鋼鐵洪流向著維塔境內滾滾而去，帶著複仇的火焰，誓要將敵人施加的痛苦百倍奉還。
    老元帥站在城頭，望著遠去的隊伍，喃喃自語。
    “希望你是對的，殿下……”
    而費德西爾已經將目光投向遠方。
    這一戰，他要打的不僅是軍事勝利，更要打垮維塔人的鬥誌，為最終的和平鋪平道路。
    濃重的夜幕籠罩著庫伯城，唯有城頭零星的火把在寒風中搖曳。
    一支六千人的鐵騎如幽靈般悄然出城，馬蹄裹著厚布，鎧甲覆著暗色罩衣，所有可能發出聲響的裝備都被仔細固定。
    在這片死寂的黑暗中，隻能聽到壓抑的呼吸聲和角馬偶爾的響鼻。
    費德西爾一馬當先，翡翠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泛著冷光。
    他最後回望了一眼庫伯城的輪廓，隨即決絕地轉身麵向維塔王國的方向。
    ……手動分割線……
    維塔王國的統治者們不會想到，他們的頑固和傲慢正在為自己招致怎樣的災厄。
    這支複仇之師攜帶著雷霆之怒，即將如利刃般刺入維塔的心髒。
    維塔王宮的議事大殿內，此刻正上演著一場激烈的爭吵。
    水晶吊燈在聲浪中微微顫動，將爭執不休的人影扭曲地投在鑲金邊的牆壁上。
    財政大臣霍恩伯爵第一個發難，他幾乎將財務報表摔到威廉元帥臉上。
    “整整十萬金幣！這是開戰以來的軍費開支！結果呢？我們連庫伯城的牆磚都沒摸到幾塊！”
    內務大臣緊接著拍案而起。
    “邊境三鎮淪陷，數千將士陣亡，現在連聖者都下落不明！元帥閣下，您需要給陛下一個交代！”
    威廉元帥臉色鐵青地站在大殿中央，拳頭在背後緊握。
    這些養尊處優的貴族們，平日裏隻知道在朝中勾心鬥角，現在卻一個個跳出來指責他作戰不力。
    “諸位說得輕巧！”
    威廉終於爆發，聲音震得窗玻璃嗡嗡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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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可知道費德西爾那小子有多難對付？可知道我們麵對的是什麽樣的敵人？”
    他猛地展開軍事地圖，手指重重地點在幾個慘敗的地點。
    “磐石鎮、黑木鎮、沙鑄城！每一次失敗都不是因為沒有奮勇作戰，而是因為那個費斯王子總能出奇製勝！”
    外交大臣冷笑一聲。
    “所以這就是您屢戰屢敗的理由？要知道，現在聖者聯盟已經發出正式譴責，說我們不遵守《聖者條約》！”
    這句話讓大殿內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聖者聯盟的譴責意味著維塔王國在外交上陷入孤立，更意味著他們可能失去所有聖級強者的支持。
    威廉元帥怒極反笑。
    “好啊！既然諸位都覺得我這個元帥無能。”
    他猛地解下帥印重重放在桌上。
    “那你們誰來接任？誰願意去前線對付那個能放逐聖者的費德西爾？”
    刹那間，整個大殿鴉雀無聲。
    剛才還義憤填膺的大臣們紛紛避開目光。
    財政大臣突然對天花板上的壁畫產生了濃厚興趣，內務大臣忙著整理根本不需要整理的衣領，外交大臣則低頭假裝查看文件。
    開什麽玩笑！
    誰不知道費斯王國的三王子是個怪物？
    連聖者嵐都被他放逐到空間亂流中生死不知，聖者硝石更是被聖者聯盟抓去審判。
    現在去前線，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威廉冷冷地看著這些噤若寒蟬的同僚。
    “怎麽？剛才不是都很能說嗎？現在需要有人站出來為國分憂的時候，就都啞巴了？”
    軍務大臣幹咳一聲，試圖緩和氣氛。
    “元帥息怒，大家也是憂心國事……不過當前確實需要您繼續主持大局。”
    “主持大局？”
    威廉冷笑。
    “帶著一支士氣低落、補給不足的軍隊，去對抗一個能放逐聖者的怪物？諸位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這時，一直沉默的老宰相終於開口。
    “夠了。”
    他緩緩起身，目光掃過全場。
    “現在不是互相指責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考慮如何體麵地結束這場戰爭。”
    他看向威廉，語氣緩和了些。
    “元帥，陛下希望您能再堅持一段時間。我們已經通過秘密渠道向費斯王國傳遞和談意願，隻是需要時間周旋。”
    威廉深吸一口氣，知道這已經是目前最好的結果。
    他重新佩上帥印，目光冷峻。
    “我會守住最後防線。但請轉告陛下，如果和談沒有進展，我無法保證下次費德西爾打來時，我們還能守住國門。”
    議事在壓抑的氣氛中結束。
    大臣們魚貫而出，每個人臉上都寫著憂慮。
    他們知道，維塔王國正麵臨立國以來最嚴重的危機。
    而這一切，都因為那個他們最初輕視的費斯王子。
    威廉最後一個走出大殿，望著陰沉的天空，喃喃自語。
    “費德西爾……你到底是什麽怪物……”
    遠在邊境的費德西爾不會知道，此刻他已經成為維塔王國的噩夢。
    而這場噩夢，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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