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剛過，方幻投資交易部的幾位團隊負責人，眼珠子就幾乎要噴出火來，四處打探著一個名字。
    蘇皓。
    蘇皓那小子，現在到底在哪兒？！
    要知道，這位不單單是董事長親自關照的關係戶，更是能點石成金般將團隊的收益率直線拉升的活財神！
    然而，整個周末，蘇皓壓根就沒在公司露過麵。
    “嗬，也是。搞出那種嚇死人的收益率，周末還要人家來加班？那他的團隊腦子才有坑。”
    辦公室裏，有人壓低聲音議論，帶著幾分理所當然的酸溜溜。
    “咱們這兒不也一樣？當周業績最好的那個，周末鐵定放假。不成文的規矩了。”
    這是，一種無聲的傳統，或者說，這個圈子裏顛撲不破的鐵律。
    資曆？
    在這片追逐金錢的戰場上，那玩意兒算個屁！
    唯有收益！
    赤裸裸、冷冰冰的收益，才是衡量一切的唯一標尺！
    管你是剛夠格的新人，還是熬了幾年的老鳥，甚至是呼風喚雨的團隊負責人……
    在能帶來真金白銀的數字麵前，眾生平等！
    ‘等他娘的周一上班，老子一定要……’
    ‘手快有，手慢無！必須搶在其他餓狼前麵，第一個把他弄到手！’
    交易部門的團隊負責人們，心裏都打著同樣的小算盤，那眼神，活像盯著肥肉的餓狼。
    他們摩拳擦掌，準備用盡畢生所學的花言巧語，務必將這尊既有背景又有實力的“財神爺”給哄誘到自己麾下。
    開玩笑！區區五個交易日，硬生生幹出了80%的收益率！
    這是人嗎？
    這他媽是炒股的財神爺！
    隻要能把這種怪物弄進團隊，未來一段時間的業績指標，還用愁？
    簡直是躺著數錢！
    然而，就在他們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熬到周一，準備大展身手之際。
    一道晴天霹靂般的消息，通過內部係統毫無征兆地砸了下來，砸得所有人暈頭轉向：
    “蘇皓……當、當團隊負責人了？！”
    之前那場“鎳礦風暴”導致一個團隊直接爆倉解散，公司要新成立一個團隊填補空缺的消息，大家確實早有耳聞。
    可誰能想到，這個新團隊的掌舵人，竟然會是那個剛入職沒多久的新人——蘇皓？！
    短暫的死寂後，辦公室裏炸開了鍋。
    “謔！董事長這回是真下血本，鐵了心要捧他啊！”
    這是滿臉驚歎的。
    “可不是嘛！本來就是天降猛男，現在又用實打實的收益證明了自己，這下好了，簡直是開著推土機往前衝，誰擋得住？”
    這是帶著酸味的佩服。
    “媽的，老子今天特意起了個大早，就等著堵門搶人呢！結果……直接變領導了？”
    這是懊惱到捶胸頓足的。
    “嗬，說得好像人家真看得上你似的。”
    這是毫不留情的嘲諷。
    團隊負責人們一個個咂著嘴，臉上寫滿了“煮熟的鴨子飛了”的惋惜。
    但冷靜下來想想，這任命……似乎又合情合理得讓人挑不出毛病。
    人家背後站著的是誰？
    董事長！
    人家手裏握著的是什麽？
    方幻投資有史以來，最牛逼、最炸裂的短線交易收益記錄！
    而且還是個新人創造的！
    在這樣一個極端崇尚能力、唯“利”是圖的公司裏，對於這種既有背景又能瘋狂吸金的天才，不把他火速提拔到更高的位置上，難道還留著過年？
    更高的位置，意味著更大的權限，能調動更多的資源……
    自然也就能，賺取更多的利潤！
    這邏輯，簡單粗暴，卻無比真實！
    “經理。”
    “哦？梁海源，來了？”周毅抬起頭。
    梁海源臉上帶著明顯的困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鬱悶，手裏捏著剛打印出來的人事調令。
    “那個……今天早上這突如其來的人事調動……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周毅聞言，眉毛微微一挑：
    “啊……怎麽？你……這次是被調到那個新成立的團隊去了？”
    梁海源的心情簡直像打翻了五味瓶。
    一大早剛踏進公司，一紙調令就拍到了臉上。
    新團隊……行，這沒什麽。
    關鍵在於，那個新團隊的頭兒，居然是之前跟他有過嫌隙的蘇皓！
    雖然後來他瘋狂的拍馬屁，關係緩和了一些，但是，讓蘇皓變成他的領導，這情何以堪？
    他努力維持著表麵的平靜，試探著說道：
    “嗯……我也風聞了一些。聽說那個蘇皓，是‘關係戶’，對吧？還是董事長親自安排進來的。”
    “哦？你就隻聽說了這個？”周毅饒有興味地反問。
    “呃？”
    “我的意思是，除了‘關係戶’這個標簽，沒聽到點別的什麽風聲？”
    “您……您指的是……？”梁海源更糊塗了。
    “嗬，不知道就算了。”
    周毅擺了擺手，話鋒一轉：
    “其實也挺好，去了那邊，至少短期內，業績壓力是不用愁了，好事啊！”
    梁海源當然知道，他們部門剛剛被評為“月度最佳團隊”。
    不僅如此，蘇皓自己，還拿下了“月度最佳交易員”的頭銜！
    正因為如此，公司內部關於“董事長強行給關係戶刷業績”的流言蜚語才開始悄悄蔓延。
    結果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自己被調到了那個新人的手下！
    難道……難道周毅認為，公司接下來會傾斜資源，瘋狂給那個新團隊“喂餅”，所以才說自己去了那邊就不用愁業績？
    嗯……績效獎金拿得多當然是好事，可是……
    一想到自己堂堂一個資深交易員，竟然要去給一個入職才兩周多的“關係戶”當屬下，伺候一個可能啥也不懂卻頤指氣使的年輕人……
    梁海源就覺得一陣頭皮發麻。
    那份憋屈，那份潛在的刁難……他該怎麽熬過去？
    “看來啊……現在還有不少人以為，那位‘關係戶’真是靠關係白撿的便宜？”
    周毅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又或許隻是自言自語，聲音不高：
    “嘖嘖，李總之前說的話真是一點沒錯……看來真得考慮學以前那樣，在交易大廳裝個實時業績排行榜的大屏幕，搞點‘複古的浪漫’，才能讓某些人清醒清醒？”
    “……”梁海源的瞳孔微微收縮。
    周毅像是沒看到他的反應，繼續說道：
    “你以為咱們公司是那麽沒底線的垃圾場嗎？能被評為最佳，自然是因為人家在整個部門裏，實打實地貢獻了最多的利潤！真金白銀！懂嗎？！”
    這話如同重錘，狠狠敲在梁海源的心上。
    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滯了一瞬，難以置信地反問，聲音甚至帶上了一絲顫抖：
    “您的意思是……蘇皓……他真的是憑實力拿下的最佳交易員？！”
    “沒錯！”周毅斬釘截鐵地肯定，然後用一種“孺子可教”的眼神看著他，
    “所以啊，你去了那邊，放低姿態，多看多學。記住，咱們這行，從來不是靠熬年頭、論資排輩。最終說話的，永遠是利潤！”
    資曆，遠不如金錢。
    這，就是這個殘酷世界的終極真理。
    梁海源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周毅拍了拍他的背，轉身離去的背影，腦子裏亂成一團漿糊，下意識地歪了歪頭。
    “……蘇皓……真有那麽厲害的投資本事？”
    這個問題的答案，看來隻能等他自己，親自去那個新成立的第七團隊，用眼睛去確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