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期內，那些國內外的競爭對手，應該追不上來了吧？”蘇皓開口問道。
    “蘇董，您太謙虛了。何止是短期內，我看是永遠都沒機會了！”
    劉波的語氣裏充滿了狂熱的崇拜，
    “用戶的遷移成本是很高的，我們已經把市場吃幹抹淨了！
    同時那些競爭對手現在連門都進不來！
    等他們以後好不容易搞到服務器，黃花菜都涼了，我們和它的差距，已經是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
    蘇皓點了點頭：“那麽，現在唯一的變數，就是懂王會怎麽出招了。”
    “是的。那家夥就是個炸藥桶，誰也不知道他會從哪個角度炸開。
    之前他被別的事分了心，沒空搭理我們。現在騰出手來，天知道會搞出什麽幺蛾子。”
    ‘難道，這就是自己的直覺示警，讓他去撮合夏聯集團那幫人的原因？’
    蘇皓暗自思忖：‘秦瀚和那個劉董，也不知道談妥了沒有。’
    不過，事到如今，這盤棋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範圍。
    現在要讓他現在掉頭，給那個已經被打殘的台積電開一條生路？
    已經太遲了。
    先不說他願不願意，就算他願意，被折騰得半死不活的台積電，想從ICU裏爬出來，沒個一年半載也緩不過勁。
    眼下的問題，鑰匙已經不在方幻投資手裏了。
    除了等，別無他法。
    蘇皓一邊想著，一邊隨手翻閱著研究部送來的一疊報告。
    這些報告內容龐雜，沒有特定主題，從全球各地的經濟動態到各大公司的風吹草動，無所不包。
    ‘嗯……沒什麽值得特別關注的嘛……’
    當他翻到下一頁時，一個名字忽然像黑夜中的螢火，驟然打進了他的視線裏。
    “字節跳動？”
    一看這名字，第一反應，他還以為是哪家新冒出來的比特幣概念公司。
    可仔細一看，這公司跟比特幣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居然是一家國內的社交網絡公司。
    “哦，字節跳動啊，”劉波湊過來看了一眼，“蘇董，這家公司在國內現在可是大紅大紫。”
    “是嗎？我第一次聽說。”
    “不了解字節跳動也很正常。
    但是字節跳動旗下有個叫‘抖音’的App，現在是國內最火的短視頻社交平台。
    這個您肯定聽說過。”
    “哦，你說‘抖音’那我就知道了。”
    但此刻，這家公司的名字在蘇皓眼中，呈現出一種極其詭異的“色澤”。
    它既不是象征著財富的金色，也不是代表著危機的黑色或紅色，更不是象征著機遇的藍色。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五光十色、混沌不清，仿佛無數種顏色糅雜在一起，又蘊藏著某種無限可能性的奇特色澤。
    “這家公司，幫我重點查一下。看有沒有投資的機會。”蘇皓沉聲吩咐道。
    ***
    與此同時，江錦集團的會議室裏，氣氛卻像是被抽幹了氧氣，壓抑得能擰出水來。
    江錦集團的業務，一直順風順水。
    但做生意就像航海，風平浪靜久了，總會突然間遇上足以掀翻一切的驚濤駭浪。
    而現在，就是那個“浪來了”的時刻。
    “怎麽樣了？”秦瀚的聲音裏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那個……”匯報的高管咽了口唾沫，停頓了片刻，才用一種劫後餘生的語氣開口道：
    “白房子那邊……終於點頭了。
    他們同意了由江錦、夏聯、還有AMC進行多方合作，盡快解決芯片產能問題。
    偉英達那邊本來還想死扛，但好像是白房子那邊直接施壓了，他們最終也同意加入合作。”
    “呼——”
    秦瀚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那口氣吐出來，仿佛能把天花板上的灰塵吹跑。
    會議室裏其他高管們，也紛紛鬆懈下來。
    “說真的，我們鬧出這麽大動靜，居然到現在才被敲打，本身就是個奇跡了。”
    一位副總心有餘悸地說道，
    “因為缺芯片導致大規模的服務器無法擴容，這已經不是商業問題，是足以上升到安全層麵的問題了。”
    另一位高管跟著點頭：
    “是啊，這次是真的懸。幸虧我們跟夏聯集團那邊及時搭上了線，聯手分擔產能，否則白房子一旦動手，後果不堪設想。
    我們等於是在他們的屠刀落下前一秒，主動遞上了一個讓他們無法拒絕的解決方案！”
    “我還是不明白，”那位副總皺眉道，
    “為什麽我們聯合了夏聯集團這個國內對手，美國人反而會放過我們？他們難道不應該更警惕嗎？”
    “那是因為啊，美國人當前唯一關心的，是他們自己的科技公司快要揭不開鍋了！
    全球芯片短缺，矽穀那幫巨頭的服務器建不起來，數據中心直接變廢鐵，動搖了他們的數字霸權！
    所以，芯片短缺本身，才是白房子準備對我們動手的‘借口’！”
    那位高管加重了語氣：
    “而蘇皓的這一手，簡直是神來之筆！
    他讓我們主動聯合夏聯集團，向白房子傳遞了一個清晰無比的信號：
    我們不是在惡意壟斷，相反，我們聯合了業內公司，正在積極地、負責任地解決全球供應鏈危機！
    他這是釜底抽薪！把美國人動手的‘借口’直接給抽掉了！
    既然芯片問題眼下正在被解決，美國至少短期內不會再對我們動手了。
    我們從一個‘麻煩製造者’，搖身一變成了‘問題解決者’。
    這手腕……太高明了！”
    會議室裏一片死寂。
    “不過話說回來，蘇皓既然能料到這一步，為什麽不一開始就讓我們跟夏聯合作呢？
    非要把事情推到懸崖邊上？”
    一位副總提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秦瀚之前也覺得奇怪。
    後來他私下打聽了一下，才明白了其中的道道，結果讓他遍體生寒。